第516章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鬼（八十七）
戚诺摇了摇头，实事求是的表示不知道。
蹲的久了，血液会流通不畅，他捏着那些纸，刚要起身，却在这时，忽然觉得余光里有什么动了一下。
后面的封哲旁观者清，他忽的退了半步。
刘雨死后，封哲也恢复了一些的灵力，此刻那些灵力几乎凝成实体，盘旋绕成细长的丝，护在周围，还大发善心的把戚诺也一起圈了进去。
戚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再一低头，终于反应过来，具体是哪不对了。
——地上的尸体刚被放下来的时候，因为脖子已经断了，头无力的偏向了一边，当时，它的脸朝着墙的方向。
可现在，戚诺低头时，却见尸体正直勾勾的看着他，脸对准了他。
在同戚诺对上视线时，她还咧着僵硬的嘴，强行展开了一道诡异的笑。
……白零从来都觉得，戚诺是个挺神奇的人。
比如他的衣服明明没有多少口袋，放不了什么东西，但在危急时刻，他却总能迅速而精准的从不知哪个异次元空间里找出自己想要的符咒，然后抬手糊在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脸上。
现在也一样。
戚诺一手拿着那些从刘雨嘴里取出的纸，另一只手略微一动，指缝间便忽的燃起一阵幽蓝火光。
朱笔绘制的黄符，已经在他指尖燃烧到一半，然而就在戚诺准备把它甩出去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硬生生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把火把邪祟烧个干净。
他只是忽然想到，眼前的人，明显已经死透了，现在又突然动起来……要么是被什么控制了，要么就是刘雨心有不甘，就地化成了厉鬼。
控制尸体的人自不必说，而厉鬼，多少也会保有一点为人时的智商。
如果能成功沟通，这具尸体，或许能透露给他们许多有用的情报。
……比如是谁杀了她，或者她死时，都看到了些什么。
戚诺理顺了思路，这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
地上的尸体随着它的举动，慢慢把头跟着转过了一道弧度，最后，它的视线从戚诺脸上，落到了封哲的脸上。
它静静的躺在地上，居然一直没有攻击，也没有再变成什么更猎奇的东西、
只是在看了封哲片刻后，挣扎着动了动，喉咙里用嘶哑怪异的声音说，“超度我……我，我能给你们……有用的东西……”
戚诺一怔，还没说什么，封哲已经微一挑眉，接上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能超度你？”
“你是……天师，刘雨见……见过你，我跟着她……也见过。”
尸体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嘴角咧的更开了，而刘雨原本称得上好看的脸，此刻也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杀了活人的鬼，已经没法被好好送去轮回了。
所谓超度，其实只是把它们送上一条通向往生的，偏僻的路。
那条路又极为难走……所以对它们来说，同魂飞魄散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第517章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鬼（八十八）
两个天师对视一眼，同时得出了结论——看来这是只没怎么经过事的新鬼，不太懂规矩。
戚诺一言不发，显然在思量着什么。
而封哲已经直接开口了，他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那具尸体，“你说的‘有用的东西’，是指什么？”
尸体停顿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那种被破风箱似的声音，艰难的提出了一个要求，“这样说……太慢了，把……手给我……”
她一边说，一边费劲的蜷了蜷身侧僵硬的手指尖，意思十分明显。
随着她的话和动作，封哲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她满是血迹的手上。
他脸上神色难以控制的一僵，虽然一瞬间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隐约读出里面的抗拒和嫌弃。
戚诺也没有伸手，但倒不全是因为怕脏。
他垂了垂眼睛，不知道这只鬼可信不可信。
刘雨是第一个牺牲者，而它偏偏附在刘雨的尸体上……这很可能是个连环陷阱，而刘雨嘴里塞着的东西，或许就是触发这陷阱的关键点。
鬼身上的阴气太重，即使是天师，周身灵力不足时，也极容易被它们影响。
在灵力受到限制的现在，直接去触碰一具被鬼附体的尸体，实在太冒险了，没有任何一个懂得其中关节的人会去……
没等他考量完，一只手忽然从侧旁伸出来，在封哲阻止不及的“喂！”声中里，十分耿直的一把握住了地上尸体的手。
戚诺心里一惊，一低头才发现白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此刻正蹲在旁边，目光饶有兴致的在尸体身上来回打量。
而他刚才对这个忽然冒出的鬼持有疑虑，走神的太专注，一时没注意到她。
反应过来白零做了什么后，戚诺下意识的猛一弯身，一把扣住白零的肩膀，想把她拉回安全的地方，比如自己身后。
虽然是个有点灵异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就白零那实诚的，毫不含糊的一抓……如果地上的尸体真的打了什么坏主意……很显然，一切早就已经晚了。
戚诺闭了闭眼，那种脑中忽然空白的状况，又一次出现了。
他按常理推断，觉得自己此刻应该会感到焦急，可能还会生气。
然而事实上，除了身体下意识的保护性动作外，他居然也没爆发出太激烈的情感，只是因为这种状况，难得的有点不知所措。
白零手攥的死紧，戚诺一下居然没能扯开，他不由把目光投向封哲，然而这个一向靠谱的小辈，居然也在第一次惊讶之后停住了手，站在一旁不动了。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人采取下一步行动，周围的时光仿佛忽然就停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秒，也或许是几分钟，几小时，地上的尸体忽然睁开眼，再次绽放出一抹古怪的笑。
然后它用那种能吓哭小孩的声音，说了句轻柔的“谢谢”，旋即慢慢闭上了眼睛，青紫色的恐怖面庞上，居然透出了几丝安详的意味来。
第518章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鬼（八十九）
白零这时也从静止状态醒来，她松开了手，从尸体僵硬的指缝间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戚诺扶着她站稳，同时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鬼的手心留有一道已经成灰的符咒，从周围残余的灵力看……那应该是一枚往生符。
戚诺怔住了，他难以置信的伸手在自己藏符咒的地方一摸，发现果然少了一张……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顺走的。
往生符对厉鬼未必有效，不过地上刚才的鬼似乎打定了主意想要转世，符咒的效力超常发挥，勉勉强强给了她一丝踏入轮回的希望。
至于能走到哪，就要看她自己了。
白零带着刚被强灌的一脑袋情报，深藏功与名的站了起来。
然后她眼前一黑，像低血压人群蹲久了，再忽然起身时一样，明明睁着眼，却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也失去平衡，僵硬的往一边缓缓倒去。
她忍不住伸出手挥了一下，想扶一把墙之类的，然而她此刻的位置离墙实在太远，并没能成功摸到。
好在在她一头栽进地上的血水里前，一双手从旁伸出来，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怀里，把人牢牢扶住了。
白零干脆顺着那股力道的支撑放松了一些，省出了站直的力气，这才有空去仔细消化被那个倾诉欲很强的鬼，一口气灌进脑中的所有信息。
厉鬼果然是遗照上那个女孩子，开除学籍通知单，也是下给她的。
白零刚才偷摸瞥了一眼，通知单上的名字很好记，叫李丽红，是很中规中矩，曾经非常常见的名字。
推动她走向死亡的原因有挺多，内因外因夹杂，阴差阳错的奏出了一曲悲剧。
具体来说的话，悲剧到底根本原因是李丽红家乡过于闭塞的环境，和那种沉闷环境压给长女的重担。
而引燃这一切的导火索，则是刘雨一次有些过分的作弊。
虽然新政策的春风已经吹遍祖国大地，但有些地方，却依然觉得女孩读书无用。
李丽红的家里就是这样。
她从小成绩一直很好，体验过九年义务教育后，家里人便不想再让她继续上学了。
但女孩却很想读下去，考上大学，找一份喜欢的工作，改变自己之前被书写好的枯燥人生。
在她的努力下，她家里的人稍微动摇了些，松口说如果接下来的大考里她能考到第一，就让她去读一读试试。
李丽红欣喜若狂。
然而就是这么一次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来的人生拐点，却被刘雨轻轻松松的破坏了。
刘雨成绩不好，但家里有钱有势，从小看家长跟他们的同事往来，跟着沾了一身不太好的风气。
她并不热衷于自己努力，考试全靠勾搭学霸抄人家的试卷，抄不上就瞎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