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布佳……乌布佳在哪里？”瓦扎格哈霍然站起身问道。
“如果你问的是我母亲，她……早就去世了。”若平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甚至连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记忆中并没有母亲的存在，从小就只有姐弟二人，漂泊、流浪，受尽了各种苦难，直到被慕容楚收留，才算过上了安稳日子。
“那你们怎么会寻到这里来？”瓦扎格哈继续追问。
“是邶娘说，我们的母亲是杞牢的卡戎人。”
“邶娘？”老妇人叨咕着，突然眼睛一亮，“是邶波耶莎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邶娘。大概四十多岁，擅医也擅毒。”若平大概形容了一下邶娘的样子。
老妇人点了点头：“就是她，她是我们族里的医女，是乌布佳从小的随侍。没想到她居然把乌布佳带走了。”
“坐下说话吧。”瓦扎格哈扶着老妇人坐下，自己出去吩咐人准备了茶点进来。
“邶波耶莎……就是你所说的邶娘现在何处？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坐下来的老妇人依旧拉着若平的手。
“她死了。”
“怎么……怎么死的？”
“杀人害命，最终死在大牢里。”
“唉……，她从小就心狠，没想到……。算了，不说她了。阿明现在几岁了？”老妇人的目光又转向了低头喝茶的阿明。
“二十。”阿明头也没抬，低声答道。
“你们俩长得很象你们的外祖父，尤其是这双眼睛。可惜，当年瓦扎格哈的父亲赶到的时候，他已经……”
“阿姆，孩子们回来是喜事，先别说那些了。”瓦扎格哈说道，“若平，阿明，我的父亲是你们外祖父的亲弟弟。我是你们阿姆的亲堂弟，你们该叫我声舅舅。我阿姆叫曲比呷，你们叫她曲比呷婆婆就行。”
若平爽快地叫了二人，阿明迟疑片刻也跟着低低地唤了一声。
曲比呷婆婆笑着应了：“没想到乌布佳还留有后人，想必你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天上也会高兴的。”
瓦扎格哈这时才想到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玉明希，抱歉地一笑，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玉明希放下手中的茶杯，拱手道：“在下姓玉，双字明希，是若平和阿明的朋友。”
“这一路上多亏有他帮忙，我们才能顺利来到这里。”若平接言道。
瓦扎格哈右手按在左胸上施了一礼：“多谢玉公子。你们先休息片刻，梳洗一下。今晚设宴为你们接风，晚些时候我会将族里的长老都叫过来。他们知道你们是谁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
“族长客气了。”玉明希微微颔首。
晚宴是在寨子里一个大空场里举行的，场地中央点了几大堆的篝火。一大群年轻男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瓦扎格哈坐在主位上，他的左手边是曲比呷婆婆，右手边是他的夫人扎依那娅。玉明希坐在离主位最近的那桌，旁边和对面依次坐着几位年纪比较大的卡戎族人，估计是瓦扎格哈所说的族中长老。
若平和阿明姗姗来迟，被带到了玉明希的那桌。
姐弟二人换了卡戎的服饰，玉明希微眯了双眸打量着若平，族里的姑娘都穿着将将及膝的百褶裙，而她的裙子长及脚踝，下面缀着各色的羽毛。戴着银铃铛的纤细脚腕在裙下若隐若现，一双浪花船头鞋有如微缩的彩船一般。
对襟大袖衣的袖口镶挑花花块，银链吊绣花围腰，套挑花护腕。头上饰银头花、银梳、银簪，耳上坠着流苏银耳环，颈上是挂着银锁的银项圈。虽然与寨子里的姑娘相比，饰品已经精减了许多，但就平时装扮简洁的若平来说，已经算是盛装了。
“你这么打扮还真挺漂亮的。”玉明希低声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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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玉明希篇 第十八章 篝火晚宴
“你这么打扮还真挺漂亮的。”玉明希低声赞叹道。
“是曲比呷婆婆非让我穿的，这些都是舅母做给依扎嫫表妹的。”若平低垂了头，只觉得两颊发烫。
“怎么没戴象她们那种头饰？”玉明希指着篝火边跳舞的姑娘们，在头顶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若平摇摇头：“这些已经够重的了，要是戴上那种银帽、银扇、银角，我的头就别想再抬起来了。”
“嗯，看着好像比凤冠霞披还重。不过你倒是应该多试试，这样以后嫁人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凤冠有多重了。”
玉明希的无心之言，却让若平的脸更红了，好在有篝火的映衬，倒是看着不甚明显。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乌布佳的儿子阿明和女儿若平。”瓦扎格哈格外浑厚的声音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若平和阿明起身向众人施了礼，大家都朝他们两个看了过来，尤其是那几位长老的目光不停地在阿明身上梭巡着。
“这位是玉公子，是他护送他们俩安全回到了卡戎。”瓦扎格哈的声音将次把人们的目光牵到了玉明希的身上。
玉明希淡笑着拱了拱手：“他们姐弟二人身手了得，哪里需要我护送，玉某只是陪着走一趟罢了。”
一位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的老者起身带领其他几位长老来到三人的桌前，右手斜按在左胸前道：“欢迎少主、大小姐回家。感谢玉公子的鼎力相助。”
对于这种称呼，若平和阿明都很不适应，相互对视一眼。在若平的示意下，阿明略显尴尬拱手还礼道：“各位还请入座吧。”
瓦扎格哈接着说道：“今晚是为少主、大小姐和玉公子接风，大家玩得高兴些！来，大家干了这杯！”
场内一片欢呼声，一杯酒下肚，笙萧和对歌之声再次响起，年轻人继续之前欢快的舞蹈。
几位长老轮番过来敬过酒后，陆续有年轻人上前来与阿明和玉明希攀谈。这里不同于坪耶，不管年轻还是年老，都会说些汉话。
一个盛装打扮的姑娘跑到若平面前，眉眼弯弯道：“姐姐和我们一起跳舞吧！”
“我不会。”若平连忙摆手，论武功她倒是不怕，可跳舞却是从来都没尝试过。
“很简单的，一学就会了！”小姑娘拉着若平的胳膊摇晃着，眼睛又瞟向玉明希，“公子也一起来吧。”
“好啊！”玉明希倒是极其爽快地应着站起了身。
“走吧，姐姐！”
若平禁不住小姑娘的热情，也跟着起了身。
火堆边基本上都是一男一女穿插着围成圈，小姑娘把若平安排在两个男子中间，拉着玉明希进了队伍。
“我叫依扎嫫。你跟着我的步伐就可以了。”
“玉明希，你是若平的表妹？”
“嗯。明希哥哥是第一次来杞牢吗？”
“是啊。”
“那你觉得是大周美，还是杞牢美？”
玉明希低头对上了依扎嫫的目光，小丫头的眼睛很好看，弯弯的，总是带着笑的模样，让他也不由得笑了：“这个嘛，不太好比较。大周的国土面积很大，也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南方可以赏花，北方可以看雪，东边有海，西面有沙漠。还有好些个繁华的大城市。当然了，杞牢也有杞牢的美，比如山、水、还有在大周看不到的奇花异草。”
“明希哥哥去过很多地方吗？”
“嗯，我家是开镖局的。我从小就跟着走镖，大周境内基本都去过。”
“明希哥哥好厉害呀！”依扎嫫眼中充满了艳羡，“我都没有出过卡戎的地界。”
“你的汉活说得很好，跟谁学的？”
“卡戎以前是皇族，都会说汉话的。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我们族里有汉人，所以大家基本上都会说些汉话。寨子里现在还会经常派人出去，带些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回来。可惜，阿爸不让我跟着去。”依扎嫫撅着小嘴，不无遗憾地说。
玉明希笑了：“姑娘家家的跑那么远的路做什么？在山寨里不是很好吗？”
“若平姐姐是不是也去过好些地方？”依扎嫫反问道。
“应该是吧。”
“若平姐姐也是姑娘家呀，她能去那么多地方，我为什么不可以呢？”依扎嫫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如果象你一样，从小有个温暖的家，也许就不会到处乱跑了。”玉明希噗呲一声笑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机智。
若平跟着身边的人学着舞步，转身间，不经意地看到玉明希和依扎嫫边迈着步子，边谈笑风生，目光暗了暗。没想到那两个人刚一见面就能谈得如此投机。
玉明希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笑了笑，还朝她眨了眨眼睛。若平扯了扯唇角，假意低头跟旁边的人学习舞步，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篝火晚宴持续到很晚，阿明被瓦扎格哈和几个长老围着问东问西。若平在比曲呷婆婆退席的时候就推说自己累了，跟着婆婆一块走的。
玉明希手执一只银酒壶倚在一棵大树边，看着火堆旁还在对歌的几个年轻人，唇边荡起一丝笑容。不同于大周女子，这里的姑娘都很放得开，大大方方地与男子对歌。依扎嫫显然很受欢迎，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几个人追随着她。尤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目光总是盯在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