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艾怜下了马车, 拉着小七兴致勃勃地逛着, 影十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街边小摊上有很多廉价的饰品,虽然价格便宜,但都是手工制作, 样式古朴, 她拿起一根黑檀木的簪子爱不释手地看着。
这只簪子头被雕成了带叶玉兰花的图案, 雕工细致, 玉兰花栩栩如生,簪子通体乌黑油亮,木质的手感质朴温和。她问了下价钱,才卖二百文,这真是太便宜了!
她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把簪子放在手中聚精会神地把玩着。
王延龄走了过去,对小七和影十使了个眼色,不许他们声张,怕引起周围人对自己这个宰相的注意,从而引起街道拥堵。他靠近艾怜,站在她身侧好奇地看她手里的东西。
艾怜感觉到有人靠近,以为是想买饰品的行人,就没在意地往旁边让了让,注意力仍旧在自己新买的簪子上。
一根破簪子对潘氏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王延龄见她没理自己,就又朝她靠近了一些,低头想细看看那根簪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艾怜皱了下眉头,仍旧没看他,又往旁边避让了一下。
这回让王延龄觉得有趣儿的不是簪子而是艾怜了,他低头看着她,心里起了捉弄之心,便厚着脸皮又贴了过去。
这下艾怜可真是生气了。
什么人呀这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于是装作不知道身旁有人,故意要急转身赶路,趁机狠狠地踩在了那人的脚上,同时大力撞了过去,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撞到了那人的下巴上,便很快把脚退回来,退之前还不忘使劲推搡了那人一把,嘴里说着:“对不起,没看到您,您怎么离得这么近啊?”
等她抬头看清那人是王延龄时,她惊讶极了,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延龄揉着下巴,有苦说不出。艾怜那一脚踩过来,他疼得下意识地低头想看看脚,没想到下巴磕在了她突然抬起的脑袋上,疼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还被她推得差点摔倒。
真是自作自受啊!
缓了一会儿,他手捂着下巴,嘴里挖苦她说:“夫人,我看你这功夫,就是小七不跟着你,你也吃不了什么亏。看来我宰相府的伙食还可以,这两个多月不但把夫人的伤养好了,还把原本玉软花柔的夫人你养如此得力大如牛。夫人威武,真让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汗颜啊!”
艾怜被他说得有些下不来台,她可不想别人把她当成女汉子,尤其是美男当前,怎么能显出强势的一面呢?
于是她马上娇弱地伸出一只芊芊玉手,扶着额头,楚楚可怜地说:“相爷,您的下巴可真硬,我的额头被撞得好痛啊,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刚才还像野猫一样张牙舞爪地推搡他,转眼就像家养的猫咪一样撒娇卖萌,比戏子变脸还快。王延龄嘴角漾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不耻下问道:“什么是脑震荡?”
艾怜解释说:“就是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耳鸣眩晕等等。”
王延龄还指着她将来去揭发陈世美呢,可不能让她出事,一听这话,忙收了笑意,有些着急地问:“难道是脑络受损了?附近有家医馆,我领你过去看看。”
艾怜本是开玩笑的,可不想把事情闹大,急忙说:“不用,现在好些了,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就没事了。相爷,您有事就忙去吧,小七陪我就行。”
王延龄担心地说:“夫人受了伤,我更不能走开了,咱们上那边的茶楼坐一会儿,如果夫人你还是觉得不舒服,那咱们还是趁早去医馆的好。”
艾怜脑子里飞快地运转,这可是和他接触的绝好机会,如果错过了,以后怕是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去攻略他了。
可是,这段时间她和王夫人相处的不错,趁她不在家,自己去攻略她的丈夫,有点说不过去。在现实世界里她最讨厌的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现在虽然是在游戏世界里,虽然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她还是很讨厌窥觐别人丈夫的女人。自己现在就是在做这种讨厌的女人,这让她很是无地自容。如果就是撩一撩他,玩玩暧昧,那还挺有意思的,可是系统让她攻略他,到底是什么底限呢?可不可以只撩不做啊?
这坑爹的系统,硬是逼着游戏玩家做三观不正的事情!
艾怜的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还是屈服了。“生命诚可贵”,无耻总比没命强,反正王延龄的女人多的是,也不差她这一个。
她心里给自己催眠,告诉自己是系统三观不正,她是被系统逼着做不道德的事。于是没有经受住去攻略他的诱\\惑,跟他去了附近一家叫清心苑的豪华茶楼。
进楼时,几个人迎面走过来和王延龄打招呼,他客气地拱手回礼道:“崔大人,崔夫人,这位是令郎吗?真是一表人才,颇有崔大人年轻时的风范!”寒暄了几句后,与对方告辞。
上楼梯时,又有熟人向他打招呼,王延龄回礼道:“原来是林大人,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病养好了吗?”
林大人急忙答道:“多谢相爷记挂,已经无碍了。”
接着为他介绍:“相爷,这是内人。”又对林夫人说:“夫人,这就是咱们大宋最年轻的宰相:王相爷。”
王延龄拱手施礼:“林夫人。”
林夫人朝王延龄行了个屈膝礼说:“久闻相爷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身为首辅,今日一见,果然龙章凤姿。”
王延龄客套道:“有劳林夫人夸奖。林夫人大名,如雷贯耳,您的词激昂热烈,奔放豪迈,每次读了都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奔赴沙场去为国效力。我年少时便对林夫人仰慕的很,今日一见,果然豪爽坦荡,堪称女中豪杰!”
王延龄并没有向他们夫妻介绍艾怜,那夫妻俩便以为艾怜是宰相大人的某位红颜知己,于是知趣地没有问候艾怜,和王延龄谈笑了几句,告辞而去。
店小二把王延龄等人引到一间靠窗的雅间,这里装饰优雅,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墙角的高几上,一只一尺多高的铜鼎正散发着袅袅娜娜的幽香。
两人坐在了窗前黄梨木的雕花方桌上,小七和影十则留在门口外面守着。
店小二殷勤地问二人要吃什么茶。
王延龄很有君子风度地询问艾怜:“不知夫人喜欢喝什么茶?”
艾怜皱起眉头说:“随便。”
王延龄对店小二说:“给我泡一壶双井茶,来一碟蜜饯金枣,一碟栗子糕。”
店小二退下后,王延龄关心地问:“夫人可是头痛,为何看上去脸色如此不好?”
艾怜不客气地说:“相爷,请您用词检点些,请称呼我为潘娘子。”
她今天才发觉他一直在占她便宜,没有外人或熟人时,他总称呼她为夫人。刚才他称他那些熟人的妻子为崔夫人、林夫人,那他应该称她为陈夫人或者是潘娘子才对。她刚刚意识到这里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才称呼为夫人,或是下人对自己的主母称呼为夫人。也不知道王延龄一直称呼她为夫人是什么意思。
王延龄见她如今才对这个称呼有反应,不觉勾了下唇角浅浅一笑,装作很随意地说:“一个称呼而已,夫人乃大度之人,何必拘泥于此?”
谁说我大度?我可是小心眼的很!
艾怜腹诽着,再次更正了他一句:“请称呼我为潘娘子。”
第71章 茶楼(2)
王延龄眼神飘了过去, 盯着艾怜似笑非笑。那双凤眼像是在魅惑她一样, 眼眸里璀璨的碎玉光芒引得她刹那间失神。
王延龄虽见惯了女人为他倾倒, 但是能让陈世美这个状元郎的夫人为他片刻失神, 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便收回视线,咳嗽了一声,脸上重又严肃正经起来。
艾怜被他的咳嗽声弄回了魂,不禁面上羞得通红。她算是知道“眼神勾人”和“放电”是怎么回事了,这些词的确是有事实依据的。
没一会儿,茶水和点心、果品都端了上来。
艾怜见金丝小枣油红闪亮, 就夹了一个放在嘴里, 顿时感觉甜丝丝的,口中满是浓浓的枣香味,嘴角便一翘, 漾出明快的笑容,连连夸赞“好吃”,又捏了一块栗子糕尝了尝,又说了句“好吃”, 于是就很开心地吃了起来。
古代女子笑不露齿, 不说在外男面前,就算是在父兄面前都很矜持, 哪里敢这么肆意地欢笑。王延龄和曹氏成亲多年, 都未曾见过妻子在他面前开怀地笑过。如今看着艾怜高高兴兴吃着枣子和点心, 竟有些然被她欢快的笑容感染了, 觉得她这香甜的吃东西的样子让他很是愉悦。
王延龄对甜食不感兴趣,要这两碟子金丝小枣和栗子糕,纯粹是因为母亲、妻子和两个儿子喜欢吃,一直以来在他的意识里,认为只要是女人和孩子就都喜欢吃甜的,所以很有君子风度地给艾怜点了甜食。
现在见她吃得高兴,心想女人果然同孩子一样好哄,只要满足她们的口腹之欲、满足她们穿戴漂亮的虚荣心,再适当地说些体贴的甜言蜜语,就没有拿不下的女人。就算是状元郎夫人,也不过如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