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浩初娶了媳妇翻脸不认人,老太太那里也走不通。
“行了,我知道你老实。”秦婠微微一笑,招来秋璃,道,“秋璃,去把我那套雀上梅枝的簪钗
和前两天刚买的香粉取来,哦对,再替我拿套没穿过的袄裙,要颜色鲜亮点的,给青纹扮上。”
“……”青纹和秋璃同时愣了。
“去吧,好好收拾一番。秋日气燥,你替我送盅雪梨汤去给侯爷。他那边缺人使唤,我也不知他喜欢什么,你是他跟前的老人,最明白他的心意,好好服侍。”秦婠拍拍青纹的肩,起身进了里间。
话已至此,便没明言,她们也听懂了。
————
独自回了里间,秦婠坐到窗前,拾起绣了一半的兜儿,才扎了两针,心思已乱。
比起青纹,她倒是更想抬夏茉,因为夏茉的身契在她手中,更容易拿捏,但青纹是老太太的人,若是越过青纹去抬夏茉,不单老太太面上不好看,传了出去也容易叫人说嘴。
横竖都是要爬沈浩初床的女人,上辈子闹成那样,这辈子不如她亲自来送。
一时间她又想起满屋的人,青纹、夏茉、蝉枝、棠云,她们大概不知道,在她心里,她们全都是死人。蝉枝死在她嫁入沈府的第二年,夏茉被人利用滑胎而亡,青纹与棠云死在最后的那场大火里。不论这后宅多少恩怨,她们都无一善终,如今想来,当初那般斗法作妖,也不知最后都成全了谁。
何必呢?
秦婠是看开了,不爱了她就是局外人,冷眼旁观他们闹去,她只牢牢拿捏着关键所在,便是这辈子安身立命之处。
可想虽如此想着,手上动作却和心思一样乱了,耳畔响过沈浩初不久前才说的话——
似有情,到底搅乱一池平静。
这一世,他们为何都不一样了?
时间缓缓流逝,天渐渐黑下,青纹已经去了琼海阁许久,秦婠起身出去,只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脑中乱轰轰的总不自觉地去想他们在琼海阁里做什么,起坐难安。
很不痛快!
正满屋子绕着,外头传来丫鬟们惊讶的声音:“侯爷……”
秦婠蓦地停下动作,只听外面传来沈浩初沉怒的声音:“这里没你们的事,全都下去,谁也不许进来。”
还没等秦婠想明白沈浩初话里意思,珠帘一动,那人已重重迈进屋里,指着秋璃道:“你也出去。”
秋璃战战兢兢地退出屋子,一时间屋里屋外全都鸦雀无声。
天色已暗,屋中只剩秦婠与沈浩初双目对瞪。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
第30章 懵懂(修)
秦婠回忆了一番上辈子沈浩初发怒的模样,琢磨着有哪些词可以形容,比如怒发冲冠?大吵大闹?横眉怒目?他是个怒形于色的人,尤其对她,发起脾气来要么争吵要么漠视,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
除了脚步重些,语气沉了点,他很平静。
但秦婠就是觉得他生气了,没有来由。
“呵呵。”她干巴巴笑了两声,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给他倒了杯茶,“我正要打发人给爷送饭过去,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沈浩初没接她手里的茶,越过她一撩衣袍径直坐到堂上,冷眼看她。秦婠讨个没趣也闹不清他要做什么,再想想下午刚把青纹送过去,这两人指不定如何风流快活,她心里刺刺的又开始不痛快,就自个儿把茶给饮尽,空碗“砰”地扔在桌上。
沈浩初气得笑了,没想到这丫头披了层兔子的皮,内里横得像螃蟹,他都没发作呢,她就先甩上脸色了。
“除了送饭,你还想送什么到我那里,一并说了吧。”他蹬掉鞋,往锦榻里面一坐,双腿都横放到榻上,人懒洋洋半倚着迎枕,又拍拍自己身前位置,“来,过来坐着慢慢说。”
“……”秦婠极不想过去,却又见他不容置喙的神色,大有“她若不过去,他就要来抓人”的意思,对比了一番强弱差距,她还是慢慢挪过去,屁/股挨着锦榻边沿小心坐了,才开口,“这话应该我问侯爷才是,除了饭食,侯爷还想要什么?”
靠得近了,她嗅到他衣上薄熏的棋楠香,温润清雅。青纹走时身上带的是香梅丸,香气甜而幽,极易熏染入衣,可他身上竟没掺杂半分,仍是干净温雅的味道。他没碰青纹?可是青纹去了一下午没回来,能在琼海阁做什么?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给我?”沈浩初问她。
秦婠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问题是个陷阱。
“侯爷要的,只要我能给,自然是给的。”她才不上当。
沈浩初勾唇,脱口而出:“废话。”
看起来她防着他呢,没那么好骗。
“侯爷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脚了。”互相试探了两句,秦婠先忍不住。这人懒懒歪着,勾着唇斜挑眼的模样在烛火微染下真是好看,比她记忆里毛毛燥燥的样子添了说不清的韵味,多看两眼她都要醉。
真想戳瞎自己这双只看脸不管人的眼睛。
“是今天下午送去的人不合侯爷的心?”秦婠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见青纹跟了爷多年,多少知道你的喜好,才作主挑了她过去。侯爷一个人在琼海阁住着,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总叫人挂心,昨儿老太太还问起这事呢,说你总这么呆在琼海阁也不成。蘅园事多我也脱不开身,所以才让青纹去的。侯爷这是怎么了?难道青纹没服侍好爷,惹您生气?”
沈浩初听她软绵绵说了一大通话,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她的贤良,最后叹口气,道:“秦婠,我不需要这些,早上我与你说的话,难道你没放心里?”
“放了呀。爷不是让我想着你嘛,我这不正替你着想。”秦婠回答得理直气壮,“不喜欢青纹,那要不……夏茉呢?爷看夏茉合适吗?你要是喜欢,我就给她开脸,让她跟着你,老太太那边我去说。”
话音未落,她看到沈浩初脸黑了一大半。
“夏茉你也不喜欢?”她揣度着他的心意,“还是你想两个都要?这可有些难办,一下子纳两房妾室,外头人会说你的,老太太恐怕也不同意。”
沈浩初的脸全黑,连笑都没了。
“怎么?都不满意?”秦婠觉得这人难侍候极了,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简直烦透,想了想,祭出杀招,“难道说……你还记着马姑娘?现在这情况让她进府可有些难度啊,老太太那关过不去,要不……”
她正真心诚意地替他想法子,背后那人突然间坐起,“砰”地一掌拍在桌案上。
“够了。”沈浩初打断她。他素来自负的冷静被她三言两语粉碎得彻底,原来想掏心掏肺的满腔柔情都败在她的浑噩之下,那气突兀涌来,在心中冲撞。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胸竟然如此之小。
也许,情窦初开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秦婠闭嘴,只听他又道:“你就这么大方?结亲两个月就要替丈夫纳妾?不委屈?不难过?”
委屈?难过?上辈子她受过了啊。秦婠摇摇头,更加真诚:“侯爷放心,秦婠绝不是妒妇。”
沈浩初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委屈,道:“秦婠,听好了,我要你只能想我一个男人,同样的,你也可以要我只想你一个女人。”
一对一,非常公平。
他谆谆善诱的语气,像在教她,也像是在教自己。
“……”秦婠眨了两下眼,又开始觉得他陌生。
“你不觉得我与从前不同了?”沈浩初靠近她,烛火下的眉眼璀璨夺目。
秦婠看了半天,又想了半天,终于伸手,在他的后颈与下颌处摸索开来。
“你干什么?”沈浩初以为自己这番话至少能打动她半分,才好继续说后面的话,可她的举动总是出人意料。
“是不一样,不像沈侯。”她一边摸一边开口,“我听人说江湖上有种易容术,往脸上糊个□□就能改头换面,面具会在后颈和下颌处留下接缝。”
可她没能找到想像中的接缝。
沈浩初哭笑不得地抓下她的手,问她:“要是你发现我不是沈浩初,会怎样?”
秦婠愣了片刻,断然道:“报官,抓人,治你个冒名顶替的罪。”语毕,她飞速缩回手,从他身前跳开,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是不是沈浩初?”
他要不是沈浩初,她就能报官抓人,然后丈夫就没了,重生目标直接实现。
沈浩初静静看她,良久方道:“你说呢?”
秦婠还没开口,屋外传进秋璃小心翼翼的声音:“侯爷,沈逍把您的铺盖被褥与书册都送来了。”
他看着秦婠回答外面的人:“把东西都送进来吧。”
秦婠眉头顿蹙。等会,把铺盖送到蘅园是打算怎样?
“为了让你少跑两趟路,少操些心思在这种事上,我决定搬回蘅园。”沈浩初倚回迎枕,好整以暇地回答她,又如愿以偿看到她彻底垮下的脸。
秦婠许久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没事装什么贤良大度,这下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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