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调查是文武状元的产业,文武状元在京城不算什么,楼上掉一块砖随便都能砸到几个三、四品官,何况这状元是外地人士,根基很薄,谁知一下子来了这几个大人物,随便跺下脚京城都得抖三抖,而且一打听,唐阎王和连判官都有份子,谁敢来拨虎须?不要命了吗?
男子皆由唐博远和宋锦瑜招呼,家眷中只有唐芯和唐夫人到场,唐芯忙得接待她的闺中密友,后院只剩下唐夫人和顾春衣两个人。
看着顾春衣落落大方任由自己打量,唐夫人心里惋惜不已,远儿喜欢的女子却被皇上赐婚给旁人,远儿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那天远儿从文武花会回来,整个人好象被抽走全部生机一样,他一个人关在房里三天三夜,第四天才出来,一打听,又是陪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去看病了。
这女子的任何事他都要插手,连这个锦春阁也是儿子找的,看来儿子已是情根深种,放不下了。
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都觉得没有女子可以配得上自己的儿子,象唐夫人这样良善的,愿意给顾春衣一妾位置的并不多,婚姻都是这样的,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第一百二十章 又被刁难
虽然很多男女不愿意盲婚哑嫁,争取在下定前相看,但哪有象儿子这样的经常相处?若不是这小姑娘没长辈管教,哪有可能?
冲这一点,唐夫人对顾春衣就很不满意,可现在儿子无名无份也要跟着,唐夫人却什么话也不敢说,连捅破儿子的痴心都不敢,唐博远出生不久,她去寺庙算命,大师说唐博远若与命中注定女子无缘的话注定孤独一生。
她当时不相信的,以唐家的家世和儿子的人品,她儿子是京城勋贵世家女子嫁人首选,怎么可能孤独一生?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唯一心悦的只有眼前这个女子,偏偏皇上赐婚给文武状元了,还是正妻。
不得不说这孤女命挺好的。
顾春衣亲手泡了一杯茶递给唐夫人,假装没看到唐夫人复杂打量的眼神,两个人默默地坐着,气氛有点尴尬。
”小姐,前面店里来几个女子,指名要见小姐。“秋菊人还没进来,声音就飘到了,很少见她这么慌乱过。
顾春衣站起来,对唐夫人抱歉地笑了笑,跟着秋菊走了出去。
跟随九公主一起来的有好几个贵女,顾春衣都不认识,但无一例外,她们看到顾春衣的表情都是不屑和嫉妒,还有鄙视,在她们眼中,顾春衣一个下里巴人却来抢走本应她们中某一个人的心上人,这种行为是卑鄙无耻的,而她们来声讨一点也没有过错。
这并不奇怪,任何地域任何圈子都有排外情绪,人在异地都有被排斥的感觉。
对于京城贵女喜欢宋锦瑜之事,顾春衣不觉得很奇怪,但她们的表现让顾春衣很奇怪,不是说古代女子矜持吗?怎么这些贵女一点也没有高贵的样子呢?还有这九公主,不是天之娇女吗?怎么只有骄纵的品性呢。
几个女子公开来店铺里要见宋锦瑜,没见宋锦瑜他们避之不及吗?
“大胆,见了公主还不跪下?”顾春衣刚走近,正想抬眼看一下,就听到一声喝斥。
这下马威挺成功的,顾春衣依言跪下,民不与官斗,要是在前世,顾春衣也就一平民,没想到这时空,皇上见了,皇子见了,现在还见到公主了,也算是混得很成功了,顾春衣自我安慰。
套着尖尖长长的指甲套的手伸过来,把顾春衣垂下的脸扳正,顾春衣看到前面坐着一红衣宫装女子,化着极浓的妆,一股呛人的胭脂水粉味冲鼻而来。
“有人举报那鲤鱼化龙的茶具不是你做的,你一个瞎子怎么可能会雕刻?这可是欺君之罪,要灭九族的。”九公主慕容灵一脸的狞笑。
“雕刻的时候我家小姐还没失明呢。”秋菊急忙跪下禀报。
“大胆贱婢,此地哪有你说话之处,滚一边去。”一宫女嬷嬷上前一脚踢开秋菊,立刻有两个宫女将秋菊拖下。
顾春衣担忧地看着,好在那两个宫女也只是把秋菊扔到一边,没再伤害她,秋菊也比了个无事的表情,顾春衣才放心下来,转过来直视着九公主:“请问谁举报不是我雕刻的?苦主是谁?是向京兆尹还是九门提督报案?民女愿意当面对证。”顾春衣不慌不忙地问。
宋锦瑜一行人已避到二楼雅室,他和唐博远想下来,却被开国侯制止,这种事往小的说这可算是小女子之间吵架,如果宋锦瑜和唐博远插手,性质就不一样了。
周边立即围上很多看热闹的人,立刻有人嗤笑,冤有头债有主,没见苦主何来官司一说?再说京城负责京兆尹根本没出现,而且自古以为朝庭最怕牝鸡司晨,古训后宫不得干政,公主也不例外,眼前这娇小娘子一语中矢,一句废话都没有。
能在天子脚下居住的,比起一般的平民百姓,多了几分见识,何况这条街上能玩文物古玩字画的,绝大部分是富贵闲人,比一般人多了几分修养。
九公主一时语塞,旁边的嬷嬷见状急忙上前:“大胆刁民,竟然敢质疑公主。”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立即有人点头,这时代皇权产生司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从这看,公主是有权过问。
顾春衣也不纠缠这个问题,这不是在现代打官司,可以以主体不适格和利益关系申请回避:“民女不敢,只是茶具的确民女所制,故民女无愧于心。”
旁边一女子立即狐假虎威:“你说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顾春衣微笑:“你说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吗?你有什么证据?”
众人哄笑,这种话和先有鸡后有蛋或先有蛋后有鸡一样,只要双方都拿不出证据,那便是无解。
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九公主见状不妙,暗示一下嬷嬷,嬷嬷立即开口:“你既然说是你做的,那你就当众雕刻一下,让大家开开眼界,如果雕不出来,说明你的确冒名顶替。”
父皇没答应她收回赐婚,她实在不甘心,一个小小的孤女,能抢走她一个公主的心上人?不收回赐婚也没关系,弄死就行了。她出门之前可是问过工匠,都说雕刻那个茶壶至少得几天功夫,只要顾春衣答应雕刻,她就不信了,两三天时间寻不到一个缝隙定罪,一个小小的民女,能抢得了她的心上人。
“请问公主给我多少时间证明?又给几个公证人?”顾春衣腰板挺得绷直,虽然跪着小小的一团,却有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力量。
“这......”公主沉吟半响,她又不是工匠,要给多久时间怎么确定。
“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足够证明了。”旁边一贵女忍不住出声,她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女,也是状元打马游街时看上宋锦瑜的。她和九公主可算是同仇敌忾了。
“哗......”众人纷纷议论,这个茶具雕塑比原来工艺进步许多,两个时辰怎么可能够,两天时间都不一定能够。
“大胆。”公主第一次被人当面顶撞,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一拍桌子,却被嬷嬷一个眼神制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被刁难(二)
九公主也是聪明人,她立即控制住情绪:“若真的是你做的,你已经做过一次了,现在驾轻就熟,两个时辰足够了。”
她非常喜欢宋锦瑜,文武状元打马游街第一眼就看上他了,从小到大,她要的东西就没有不能得到过。
但母妃也说过,不管私底下怎样,在男人面前一定要显得楚楚可怜,男人才会怜惜,尤其是两个女人之间,弱者更能得到男人的呵护。至于真面目如何,有什么重要?男人都是骄傲愚蠢的,只相信他自己,只会认为他们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样子。
围观的人这么多,眼前也不适合引起公愤。
这话好象也有点道理,不明真相的人们已经在点头了。
“两个时辰足以证明是不是你做的,若再推脱的话肯定是说假话了,你这无耻的女人,敢欺骗父皇,今天我一定要揭穿你。”,九公主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不说这话,前面不清楚的群众还以为她是通情达理的,可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就不相信了,眼前这女人还能逃脱得了她的设计。
既然如此,已经容不得顾春衣藏拙了,好在设计锦春阁时,她想起前世的陶艺吧,便让人在园林一角也做了一个,里面工具和泥土都有。
“既然如此,小女子恳请诸位辛苦一下当个见证吧。”顾春衣向四周一拱手,立即得到回应。
就算是京城,也不是每天都有热闹可看的。没见过有人流鼻血,仰天时周围也围着一群望天人吗?
何况顾春衣叫侍女把点心和茶准备好,对于围观的人年纪较大的,还提供座位。这种待遇哪个看热闹的有享受过?
看着顾春衣胸有成竹的样子,九公主一行人有点慌乱,今天不会踢到铁板了吧,尤其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仗势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