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这才发现这些人的马蹄都包着布，难怪悄无声息，宋锦瑜急忙扶起领头的那个人，“不迟不迟，事情办得如何？”
“柳明歌幸不辱命。”来人依然恭敬的口气。
”好！“宋锦瑜重重地一拍柳明歌的肩膀，为了今天，他整整布局了两年。
陈迟打量了半响，络腮胡子，看起来很爽朗，但他却不认识，这么出色的人他怎么不认识呢？莫非不是兵营里的人。
宋锦瑜也没有介绍，作了个手势，一行人安静地跟着来人穿入那片树林，行走了大约三里远，绿荫掩映中，传来水流潺潺之声。
那声音是从一个低矮的洞穴中发出的。那领头的人对宋锦瑜道：“这里有一条暗河。暗河可以通往城内。将军要从这里弃马步行一会儿。”
宋锦瑜了然，“你弄到多少船只？”
那人尽管控制自己，但声音还是透着骄傲：“知道这条路的人其实不多，只有一些做地下买卖的商人会在这里碰头，或者运送货物。这次的船只就是找他们买的，有十五艘，每艘能载六十个人。”
差不多一千人能进去，也够了，若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宋锦瑜点了一下人，让众人脱掉盔甲交由那些士兵带回，换上天狼国平民的衣服，又让其余人牵着马匹退去指定的地点看信号待命。
洞**爬满绿藤，长满了苔藓，来人把那些绿藤拨开，洞高只到胸口，都得弯腰才能进去，走了一段，陈迟腰都酸了，终于感觉头上宽敞了。水流变成了哗哗声。河床之旁，飘十几艘破破烂烂的船。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有惊无险
“大家先穿上天狼国平民的服装，这些船是运黑金的，委屈大家挤一下。”柳明歌嘴里谦虚，听大家都听出他语气里的骄傲，能在天狼国知道这条线路又能弄到这些船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宋锦瑜挑了一艘稍微好点，不至于漏水的，整条河道很暗，只有船头挂着的那盏枯灯中燃起一小团火光，象鬼火一样，阴森森的。
柳明歌指挥跟来的人每艘船上配备两个，船上有八只船桨，原来琉霞山庄跟去当兵的人人会划，也不用宋锦瑜安排，每个人自发拿起船桨。
柳明歌对宋锦瑜说“这是逆流。划进城去，需要臂力较强的人，若划船的人不够，只怕到达不了。”
“无妨，陈迟你吩咐下去，让一些没划过船的掺插其中，大家轮流休息。”
那些船看起来破旧，但很轻盈，每划一下，船身就往前蹿出老远。船头灯盏嘎吱乱晃。
宋锦瑜舒舒服服在船头坐下，瞥见船边水光，居然能看到几尾游鱼欢快地甩尾而过，顺口道：“这水好清。”
“这是扶风城人用水的河，大皇子有洁癖，哪里都要干干净净。”
”你知道的事情挺多的，说说你知道的大皇子的事。“宋锦瑜睁开眼睛，意外地看着柳明歌，传递消息的渠道很难，柳明歌传过来的都是是重要的消息。
知此知彼者，百胜不殆。不要以为小事情不重要，衣儿曾经说过，细节决定失败。
宋锦瑜想到顾春衣，思绪一下子跑偏了，柳明歌以为他正凝神细思，说得更加详细了。忽然，柳明歌把长篙往旁边石壁上一插。又细又脆的竹篙，直直插入了坚硬石块的缝隙。船身被固定，停在原地不动。宋锦瑜也觉察有异，霍然起身：“谁？”
前方黑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船头灯火隐隐照出个人的轮廓。只听见一个士兵的声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从暗河进城想干什么？”
柳明歌道：“你是谁？我是扶风城的卖黑金的柳掌柜，我们刚送一批货出去。”
说完俯身从船上挖了一小黑掉落在甲板上的黑金，往脸上抹了抹，其他人心领神会，趁着黑暗也有样学样。
他虽然是站在一艘小破船上面，但风貌宜人，青衣黑发，举手投足间气定神闲，如果不是脸上的黑灰和破烂的船让他看起来有点落魄，那不卑不亢的动作和一般的百姓完全不同。
宋锦瑜不动声色地坐下，隐藏在黑暗里，把手放下，袖筒里的匕首掉落在手里。
那士兵愣了一下，认真看了一圈，这些搬运工都是壮汉，黑不溜秋的，倒没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半晌才喝道：“你们走吧！现在不许进城！”
柳明歌赔笑：“大人，我们刚搬完货，大家都很累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士兵训道：“不行，现在是戒严时间，所有人员一律明天早上检查后才能放行。”
柳明歌温声道：“大人，请您过目一下，这是我送货的关卡证明……”
柳明歌在两天前的确送了一大批的黑金出城，他只是把十月三日改成今天十月五日，一点也看不出做了手脚。
那士兵看说不走，怒道：“我管你有没有关卡证明，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们快滚滚滚！不然我不客气！”话音未落，一杆枪矛刺来，虎虎生风的倒也蛮吓人。
柳明歌急忙闪开，继续赔笑着劝道：”大人，你就看看吧，通融一下吧，这么晚了，大家又饿又困......“
那士兵气得拾起关卡证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说不行就不行，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行。“说完两手欲撕那关卡证明，突然发现那关卡证明很厚，不止一张，揭开后看到下面附了五两一百的银票。
那士兵愣了一下，急速地转头看着后面的两个同僚，他们一人抱着一瓶酒，另一个正啃着猪蹄，那士兵才放下心来，快速地把银票拢在袖子里，把关卡证明明扔回来，摆摆手，故作凶恶地骂道：”算了，老子现在心情好，不和你们罗嗦了，滚吧，别打扰老子的雅兴。“
”好的大人，这两坛酒和一只烧鸡给大人添个菜。“柳明歌拨出竹篙，继续划船。两船擦身而过时示意旁边的人把包着稻草的酒坛和荷叶烧鸡扔了过去。
”这小子挺上道的，来来来，喝喝喝。“后头传来一阵狂笑，宋锦瑜等人松了口气。
”这条暗河有官兵插手。“看到那三个士兵没有跟过来，柳明歌才轻声解释。
宋锦瑜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这么好的生财之道如果没有官兵插手才奇怪。
船又行了一刻钟左右才停下来，这出口在城里最荒芜的一片浅泽里，尽管是深夜，柳明歌还是很小心，他先探头看了看，不见一个人影，才向后打个跟上来的手势。
他们并没有全部走在一起，而是分成五个小组，每个小组的人数不一样，往不同的路线走，走了大约两刻钟才到内城，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可这个“多”，只是相对刚才的空无一人而言，一条街上顶多三四个人影，有的行色匆匆，疲惫不堪，还有几个卖饮食的小摊点还在，看到柳明歌一行人很是高兴，柳明歌也不废话，到了一个烙饼的小摊子时扔过去几个碎银，让摊主烙饼，还得他说了几句荦话，才吩咐他带来的人一个留着拿烧饼。
黑金店铺规模不小，在内城拐角最宽阔的道上连占了六个店面，打通了连接起来作一家用，而且还有内院、内厅。
“对面那块空地也是我们的。”柳明歌指了指对面，那一块空地有一亩左右，上面放着四堆大小不一的黑金。象小山丘一样。
从店面进去，穿过走廊到了内院，走进内厅，大家也不说话，等到所有人到达后，柳明歌才在摆放神龛的下面的供桌，把桌裙撩起来，拿着一把匕首挖起中间一块红砖，伸手进去按了一下开关，那神龛往后退了三尺远，露出一条狭窄的往下的楼梯。
出乎宋锦瑜的意料，下面的地窖并不小，反而很宽阔。
柳明歌点燃蜡烛，宋锦瑜这才看到，下面还有一个小炉可烧开水，角落还放着一些武器和粮食。
”上面就是放黑金的地方，所以不会被人发觉。“柳明歌骄傲地说。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到达扶风
宋锦瑜道：“时间紧迫，柳副将，我们研究一下明天作战方案。”宋锦瑜顾不上寒喧，离天亮还不到两个时辰。
柳明歌踌躇一下，小声地问：“宋将军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他看到宋锦瑜举止不太自然，右胳膊包着厚厚的布，血迹都渗透出来。
“不用了，情势危急，大家吃完就地先休息一下，我们几个继续，柳副将你把城里情况介绍一下。”看到大家萎靡的样子，宋锦瑜顿了顿，“打完这仗就能休息很久了，大家坚持一下。”
虽说行军两三天没睡都是正常的，但这次已经七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只是大伙也知道是没办法的事，好在黎明就在眼前。
柳明歌也不再劝，继续说：“扶风城里总共驻扎五万兵马，二皇子走的时候带走两万，城主府现在由大皇子金狼接管，金狼此人刚腹自用，任人唯亲，又爱好美色，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整天莺歌燕舞。城主府消耗粮食和酒菜很快，我们可以以送菜粮食为借口，凌晨混进去城主府，但宋将军也知道，这样的话只能到达厨房仓库等地方，要接近大皇子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