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衣先把黑豆洗净,放入水中浸泡一个时辰,再大火煮开后小火熬半个时辰,再把五花肉洗净切好,大米洗净备用。锅里放入油,把准备好的五花肉放下去,黑豆饭如果没有油会很涩,五花肉是关键,炒出五花肉的油来,再放入大米翻炒,加入煮过的黑豆放了盐煮成干饭。
五个老人很早就起来了,他们现在习惯起来后绕着山庄走一圈。看到顾春衣做饭就自觉过来了,众人吃了个肚皮滚圆。尤其三七更是吃到直揉肚气,他原本以为要告别秋菊应该会饭量不佳,没想到饭菜一端上来那热气腾腾的味道就让他唾液分泌得很快,等他不知不觉地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大锅的黑豆饭早已经完了,而他的肚子撑得难受。
宋锦瑜看着顾春衣一项一项地交代三七,做好的棉衣鞋袜、路上吃的干粮、还有带去桑泽边境的牛肉干、猪肉干,还有顾春衣向包神医讨的各种药,其实每种药她都放了一张小纸片写清楚用途和用法,可她还是向三七又说了一遍,想了想不放心,又对宋锦瑜说了一遍。
这就是亲人的叮嘱吗?宋锦瑜深深地望着顾春衣一眼,心里面反反复复地说:“等我回来。”他转身跨上马,一甩马鞭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都没有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就不想走了。
送走宋锦瑜,顾春衣闷闷不乐好几天才开始提起精神来,山庄和陶坊还有集市堆积的事情实在太多,白天忙碌到她没有时间想起宋锦瑜来,只有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才会想起他来。
“你说,要买下黄家村建学院?”顾春衣没有看包大师画的堪舆图,瞪大眼睛,震惊地问道。
前几天她告诫陶大有不要买官道黄家村等村庄自发建造的集市,还受到包大师等人的赞赏,怎么没隔几天,包大师就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顾春衣虽然相信风水,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也愿意把学院建造在最好的风水位置上,但为了好风水去破坏黄家村村民安宁的生活,她不愿意,她始终相信,风水再好也得心好才有用。
包大师不满地卷起堪舆图,就差吹胡子瞪眼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急燥呢,话也不听人说完,走,我带你去看一下。”
学院的风水与居家、店铺不一样,乾方与艮方必须有河流、山沟、风口等,坎位有高峰作靠山,震方有高山峻岭作镇守,坤巽两方有秀山护卫,离方有水环抱,西方有河流、山沟等环境才能达到出人才贵之目的。
琉霞群山这样的环境虽说不多,但也不止黄家村这里,包大师一开始也没有考虑过黄家村,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在勘探过程中居然发现了泉眼。
那五个泉眼分布在山的两边,三个靠琉霞山庄这边,另两个得翻过山顶在黄家村西面的那边,温度比这边三个要高,加上路途稍远,包大师也就没有过去,每天只在这边三个泡泡。
魏坚却不一样,他因身体伤痛需要较高温度的温泉逼出湿气,所以他一直在山那边泡那两口温泉,原来都是魏老夫人陪魏坚去泡温泉,可前天魏老夫人临时有事,包大师就陪同过去了。
泡完温泉,在山顶上休憩时,包大师不经意地远眺,琉霞河孕育着往两岸延伸的良田宝地,这里的天气很好,四季长青,一年可栽种二季水稻一季小麦。冬季不象北方那样漫长寒冷,寒冬时仍可栽种萝卜、花菜、包菜等蔬菜,山庄里的鱼都是水库和深潭自产的的,新鲜且没有腥味,味道鲜美。
应有山,就有山,应有水,就有水的风水格局,青山绿水,是个风水福地。难怪会有顾春衣、顾炯新这样兄妹,包大师感慨着,他不知道顾春衣真正的身世。
琉霞河水面平静,有飞鸟点水掠过,惊起几圈波澜涟漪。虽已是早春,聚在空气中的湿雾却仍未散去。渺渺的薄雾浮动在贯穿过整个黄家村的琉霞河之上、山腰之间,慢慢飘着,形成不同的形状。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龙真穴
包大师眼睛跟着飘渺的云雾走动,直至那两个泉眼,他突然跳了起来,这不是真穴真龙位吗?原本起伏逶迤的山脉跟着飘荡的薄雾,那两个泉眼宛若龙的眼睛。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龙行见忽,原来神龙见首不龙尾就是这样呀......”包大师大笑,笑声惊动好几只在草地上觅食的小鸟,它们扑腾着翅膀飞起,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吱吱喳喳地互相交流着,防备地瞪着包大师,一脸的呆萌。
站在山顶,听包大师喋喋不休地念叨,顾春衣有点恍惚,按照包大师的说法,如果把祖宗坟墓迁到这个穴位,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自己的子孙会坐上那最高位置?
“是呀,如果你把你母亲这一代的坟墓建在这里,不出三代,天梁国的天下有可能就是你家的。”
顾春衣惊讶地看着包大师,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问出口了,看着顾春衣呆呆的样子,包大师觉得好笑,又有点紧张,但又想说出口,看看这个诱惑的结果。
顾春衣失笑,她看着包大师认真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而且我不希望我的儿孙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踩着他人的血汗和尸骨上位。”
顾春衣很清楚,大凡大富大贵帝王将相之人都是踩在他人的血汗和尸骨之上的,他们如果是有情有义就不可能大富大贵,他们如果有情有义,他们就会在激烈的竞争中一败涂地,比如一个当官的,如果他有情有义,他晋升的机会和成功率肯定很小。只有在采取一切手段排挤掉他人,他才有可能升职到大贵。
有些人认为自己是善良的聪明人,一开始只会用些小手段小聪明爬上高位,他们认为自己还是有原则的,可有一天爬上那个位置了,才发现底线根本守不住。做了违心之事后他们又习惯为自己开脱,总认为如果是别人处在那个位置上,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得不做那些违心的事是人之常理。却不知,真正的良善之人因为善良且有原则,根本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所谓的将心比心,易地处之根本是一个伪命题,只是做坏事的人自我安慰而已。
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为了挣夺一些外物违背自己的心愿,可得到了就能快乐吗?其实很难。为了外物把无数的心思、时间浪费在不快乐的事物上,顾春衣认为这不是聪明人,而是蠢人。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包大师听到顾春衣的见解很是意外,但他还是想再试探一下。
顾春衣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就建你的学院吧,很适合出人才的风水。”
“不行,我不是说了不能破坏黄家村吗?”顾春衣有点不满,觉得包大师尽管是国师了,却还是没有看破,刚回来时陶大有的提议,顾春衣的反驳他不是很赞同吗,怎么现在想出尔反尔了。
“我去调查了一下,黄家村共有二百三十七户人,经济较好的一百六十八户人家都搬到市集那边了,而搬到市集的村民回来种田也很麻烦,很多人想卖掉那些田地在新居附近再买田地。剩下都是老残病弱和各种困难的,他们不是不想搬,而是没能力搬,而且现在出入的村民少,他们起居生活很不方便,如果我们可以解决他们在外面的居住问题,他们都很想搬走。”
包大师感觉站到脚都酸麻了,他抖了抖脚,想坐在脚下的草地上,这地上除了草,还有旁边几棵松树落下的松针,坐下去肯定扎屁股,而且早上下了点小雨,地上湿漉漉的。
毕竟不年轻呀,这小疯子还挺固执的,他收回目光,看了顾春衣一眼,看她咬着下唇,陷入思索中,摇了摇头,也不打扰她,还好这山顶旁边有十五六米远的地方还有几声大石头,他走了过去,坐在石头上。
坐了一会儿,他看到顾春衣还不吭声,忍不住又站了起来走过去:“你也不想想,如果你把黄家村买下来,这山村三面环山,一面环河,只要在那条进村的路上派人看守,就可以防止有人从山后面摸到山庄,安全更有保障。”
顾春衣看着山脚下只有少数几家的炊烟升起,有说不出的荒寂,开始动心了,一个人突然生活在不同时空,她最欠缺的就是安全感,可是如果为建学校把黄家村拆了,她又有罪恶感,山脚下的这个小山村安静详和,象桃花源一样,她可舍不得。
知道顾春衣的顾虑后包大师失笑:“哪需要拆呀,那些房屋买下来后,我们可以保留原貌,给夫子和学生做宿舍,在宗祠那边那块平整的地上建学院就行。
宗祠旁边有一块平整的地,是年节全村祭祀和请人唱大戏的时候用的,至少有上百亩地,可以容纳几千人,很是宽广,如果只做学院的楼房和办公地方是够了,即使以后学院扩大规模,两边都是小山坡,也能扩展。
包大师其实也担心顾春衣想让子孙坐在最高位置上,他是忠于皇帝忠于天梁王朝的,如果顾春衣在这建了学院,上百年里很多学子会成就非凡,但因为人多的缘故,不会有人会登上高位,有利于天梁国国运,如果顾春衣不建学院而是迁来坟墓,他会派人偷偷毁了这条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