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恶心。”白湖幺丝毫不给面子,“跟那些酸秀才差不多的水平,你的文采比我想象的更加拿不出手。”
“连你都这么说我?”
“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作的诗竟然如此没有深度,这一点在我的意料之外,算是这个局的败笔,齐王的文采可比你好太多。”
“这个嘛,他确实比我好了那么一点点,他甚至当场创作一首来踩我呢,八步成诗,是有那么一点儿墨水,我那首诗我想了整整一个时辰……”
“他作的什么诗?”
“其实也不太正经,哄你徒弟开心呢,不过你徒弟还算理智,没被他的迷魂汤灌晕,我念给你听听啊……出水芙蓉好样貌,削肩柳腰易推倒。郎情妾意知多少,星冷共我青丝绕。嫁衣红霞绣繁花,珠联璧合成佳话。锦衣玉食伴荣华,连枝共冢同白发。”
白湖幺闻言,静默了片刻,随即笑了一声,“嫁衣红霞、连枝共冢……他竟然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看来阿星也是真有本事,能让一向不近女色的卓离郁作出这样的许诺。”
“卓离郁似乎胸有成竹,和谢骁夜定下了三日之约,分头寻找线索,我看他三天之内能怎么找到我头上,为了防止意外,接下来三天我都不出现在他面前,我看他上哪找我去。”
“你可不要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想自证清白未必就要找你,我给他设的这个局,只是想试探他的能力,看他花多长时间能把自己给撇清,我要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接下来出招心里才有个数,如果他没法摆平这事,那就证明我高估他了。”
“所以……师兄你认为他三天之内能解决这个麻烦?”
“你别问我了,等着看结果便是,我得提醒你,把自己藏好了。”
“这个不劳你操心。”
……
一夜的时间过去,迎来了新的一个黎明。
帝都的街道,依旧如往日那般繁华热闹。
华丽的马车在街道边上缓缓行驶,马车之内,卓离郁撩开了马车窗帘,看见前边不远就是司空府了。
司空府之外,两道人影站立,一男一女。
女子正是司空夏,而男子,是他的八弟,卓子城。
二人不知在聊些什么,似乎不太愉快,司空夏整张脸都是绷着的。
“席汹,往前靠近一些再停下,本王要听听那两人在争什么。”
马车继续缓慢行驶,直到能听清那二人的谈话。
“阿夏,本王给你的礼品乃是精挑细选,你怎么就能给退回来呢?”卓子城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太贵重,不想收,省得以后回礼,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本王送你贵重物品,哪里需要你回礼?只需要听你当面说一声喜欢便足矣。”
“可我也并不是很喜欢啊,那项链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沉了,带起来累赘,与其搁在家里面,倒不如还给你,你看看有哪个姑娘不嫌累赘,送给她去罢。”司空夏说得轻描淡写。
“本王给你准备的东西,你若不要,本王宁可扔了也不给别人!”
“那你随意。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回府了。”
“司空夏,你给本王站住。”卓子城低斥一声,“你总是不拿本王当回事。”
司空夏闻言,转过头道:“你也没拿我当回事,你红颜知己遍天下,何必总是来找我呢?”
“若是你愿意跟了本王,那些红颜知己不来往也罢。”
“别别别,这话您以后就别说了……”
“本王到底有哪让你看不顺眼?你说话总翻白眼,口气就不能好一些。”
司空夏听着这话,面上浮现出迟疑,“你要我说实话吗?”
卓子城道:“但说无妨。”
“我看你不顺眼的地方太多了。你们这些当王爷的,都是目中无人,身份越高性子越傲,架子还大,我与你说话,总有低你一等的错觉,你让我如何对你顺眼?”
“本王……”
“别本王本王的,真想跟我套近乎就把自称改了,说‘我’行不行?我要是每天本小姐本小姐的,是不是听着也特让人不舒服?”
司空夏说完之后,也不等卓子城接话,转身便走进府里了。
不远处,卓离郁把这一幕看在眼中,放下了马车窗帘,略一思索,唇角轻轻勾起。
司空夏的性格,算是与阿星有些接近,同样不好招惹,脾气不小,没女人味。不同的在于,阿星聪明得多,功夫好得多,为人处事也成熟得多。
或许,司空夏看八弟不顺眼的地方,与阿星看他不顺眼的地方,差不了多少。
有时无意间说出的话,强调了身份方面的悬殊,也就无形之间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以后在她面前,或许应该自称‘我’。
他是真想让她开心,而不是要刻意展示他的盛气凌人,他的凌厉和傲慢,该是针对外人的,在她面前就尽量敛起,如此……不知不觉就能亲近了。
真该感谢八弟和司空夏。
“席汹,继续走。”他朝着马车外吩咐了一声。
三日之期……
或许不用这么久。
一两日,应该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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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你又占我便宜
榕树园之内,雪白的修长身影立在一株盆景前,正拿着剪子在修剪枝叶。
微风轻拂,忽的就飘来了一阵肉香味。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熟悉的笑声传来,“老狐狸!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蜜汁烧鸡。”
“徒儿有心了。”白湖幺并未回头,“一大早的就有空过来看为师,真的难得。”
“瞧你说的,我平时回来也没少给你带吃的。”妙星冷走近他的身旁,笑道,“师父,你最近炼的那个丹药,成效如何?”
“怎么?你又想打那些丹药的主意?”
“你之前不是说,那是养生丹药,能补五劳七伤,有助缓解疲惫,长期服用可强身健体,此药拿来送人,那是绝对送得出手的。”妙星冷呵呵一笑,“师父,你给我点呗。”
“你准备拿来送给谁?”
“谢将军啊。明儿就是他的生辰,他宴请我了,我得备个上得了台面的生辰礼物,你想,金银珠宝他是不缺的,况且他对那些东西也没有兴趣,送礼不如送得实在一些,身为武将,平时带兵也辛苦,这丹药对他来说就是实用的东西。”
白湖幺闻言,修剪花枝的动作一顿,“你对他倒是挺上心?”
“你少胡思乱想,任意一个朋友过生辰,我都会送些实在的东西,更何况我对他总是怀着一丝感激,送礼就更加不能随便了,你就说给不给?”
“你跟为师要起东西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师父如同我的亲人,哪有跟自己人客气的道理呢?”
“伶牙俐齿。”白湖幺冷哼了一声,“只给你一瓶,多的没有。”
“多谢师父。”
……
妙星冷拿着从白湖幺那里讨来的一瓶丹药,心情颇好,回将军府的路上买了些干果点心,准备带去跟高年年一起吃。
回到了将军府,一推开高年年卧房的门,就看见她躺在床上。
“你今儿怎么睡这么晚?平时不都起得挺早。”妙星冷说话间,靠近了床榻,这才看见高年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呈现出一丝病态。
她顿时诧异,“你是病了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说着,伸手探了一下高年年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
“我一早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多半是昨天夜里吹了风,着凉了。”高年年道,“我躺会儿就好了,你不必紧张。”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提醒你天冷加衣吗?现在是冬季,你夜里出门的时候,就该多加件衣服或者披风。”妙星冷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我等会儿叫人去给你煮姜茶,今天我就在这看着你了。”
“看着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你昨天夜里回来那么晚,说是要去查案子,还说今天也要去……”
“不去了。”妙星冷道,“你病了得有人陪着,这府里的丫鬟没那么靠得住,咱们又不是主人,她们照顾我们也不会尽心。”
“那,齐王殿下那边……”
“我跟你什么交情?跟他什么交情?你自然是比他重要,再说了,我看他也挺胸有成竹,即使我不帮忙,他也能摆平。”妙星冷挑了挑眉,“其实我还真不太担忧他,我总觉得这事难不住他。”
高年年闻言,笑道:“阿星,你真好。”
“废话。咱们八年的交情,好不好都是记在心里的,你、师父、还有冰清,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三个人,其他人的地位还不能胜过你们。”
“阿星,我们是不是永远都能感情这么好?”
“怎么这么问?”
“我在想,世事有变,你总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最重要的就不是我们三了,或许会有人在你心里的地位高过我们。”
“不会吧?就算将来嫁了人,地位也是跟你们等同的。你觉得我像是重色轻友的人吗?除非你们伤害我。”
“阿星,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