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后园子里开了一小块菜地,种些瓜啊菜的,一大早就去地里浇水,算着时候,快回来了。”
所谓耕读传家,“耕”还排在“读”之前,自己动手种点东西,对岳老太爷这样的文士来说,是件风雅又有趣的事。
不过她有些难以想象岳老太爷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赤脚挑粪的形象……
“祖母,今天的天气多好啊!我们去划船吧,祖父还可以在水榭作画。我听说那湖里还有大鱼,不如我们一起游湖垂钓,中午就用自己钓的鱼做菜。”叶棠建议道。
岳老太太一听,脸色莫名有点古怪,但还是笑着说好。
叶棠就叫了婆子们去准备船,又让厨房里准备些点心小食,派人把水榭收拾出来。一时间丫鬟仆妇或捧了香炉文房四宝,或拿着渔具,或抱着褥子迎枕往外走。人人都动了起来,热闹得像过年似的。
岳老太爷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笑着走了进来,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老爷回来了!我们正商量着一会儿去游湖。”岳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媳给他行了礼。夫妻两人分主次坐下,叶棠接过小丫鬟捧着茶盅给他敬上,岳老太太这才将叶棠的提议讲了一遍。
他不禁面色僵了僵,下一瞬却又恢复平静,问了几句话,就起身进了净房。叶棠见状,道:“祖母,我去摆箸。”就和岳见燊退到了次间。
岳老太太亲自服侍丈夫净手,岳老太爷对妻子感慨道:“家里添个人就是好,从前就是太冷清了,你看现在多热闹啊!”
岳老太太含笑道:“我看你这是变着法子夸自己眼光好吧!”
岳老太爷哈哈大笑:“我的眼光一直好啊,要不怎么向岳父岳母大人求娶你?等添了重孙子,这家里就更热闹喽。”
岳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而当年岳老太爷在一众追求者里不算最突出的,但却是最聪明狡猾的,懂得擒贼先擒王,借着求学的名义早早把岳父岳母大人搞定。
岳老太太笑盈盈地点头:“我昨天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夫妻不和邻也欺,就怕两人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今天见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才放了心。现在就盼着他们能琴瑟和鸣,早日开枝散叶。”
用过早饭,大家且行且说地去了后花园。听了岳老太太的介绍,叶棠才知道原来老宅是十几年前翻修过的。只见牡丹争艳,竹影婆娑,金鱼戏水,百花飘香,沁人肺腑。风亭水榭,梯桥架阁错落有致,又不落痕迹地融入山水之间。
“没想到祖父还会治园?这里的一花一木乍看并无出奇,可从不同的地方看去,都是一副绝妙的画面。真是厉害!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倒祖父似的!”
叶棠这话虽然有拍马屁之嫌,却也不是凭空捏造。
“噗嗤”一声,岳老太太笑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岳老太爷缓缓回头,脸有点黑。
叶棠摸摸鼻子,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等两个男人去湖边钓鱼,岳老太太舒适地靠在弹墨大迎枕上,望着叶棠促狭地笑道: “垂钓”。
“啊?”叶棠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岳老太太朝她眨眨眼。
“难道祖父不会钓鱼?”叶棠脑子转过来弯儿,一下子明白过来,难掩惊讶:“不能啊,刚才看抛竿的姿势挺娴熟的啊。不过这个也讲究机缘的,我前天在湖边坐了两个时辰,连片儿鱼鳞都没见着。”
岳老太太忍着笑:“你信不信,你祖父这辈子从未钓上过一条鱼!”
“啊?这是为何?”
“大概是因为他爱吃鱼,身上杀气重。”
叶棠:“……”
果然,一炷香后,岳见燊收获颇丰,除了四五条手掌大的小鲫鱼,还钓上一条约三斤重的大鲤鱼。而岳老太爷身边的水桶里除了几根水草真是空空如也。
岳老太爷面色从容,但那双闪着智慧光芒的眼睛里没能藏住的别扭,让叶棠看了个清楚。
好容易有机会拍个马屁,结果她真拍到了马腿上,还不明就里地专挑人家痛处踩。估计岳老太爷内心的读白是: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皮皮虾我们走!
中午的饭桌上菜色不多,八菜两汤,正中间摆着的则是用岳见燊钓的鲤鱼做的西湖醋鱼。
岳老太太知道丈夫每次钓完鱼都心情欠佳,于是岳老太爷才看了一眼西湖醋鱼,她就把鱼肉挑了刺放到甜白瓷小碟里;才看了一眼虾,虾就被剥了皮送到碗里;刚想喝口小酒,温得正合适的金华酒就送到了唇边。
叶棠开始不自在起来,她惹的事,不能让祖母背锅啊!
于是,她把那最嫩刺又少的鱼肉和剥好的虾放在了岳老太太面前的碟子里。而岳见燊不知怎么想的,又挑刺又剥虾的往叶棠碗里放。
于是,除了岳老太爷一人老神在在,其他三人都各自忙忙乎乎地吃了饭。好在一上午的脑力体力双重劳动之后,大家胃口大开,居然将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周妈妈忙吩咐人去煮消食茶来。
吃过午饭,喝了茶,岳老太爷夫妇就先回房了,留下年轻的一对二人世界。
碧绿的湖面,乍看似暗实则清澈。湖边垂柳随风摇曳,似羞涩的少女一般,袅袅婷婷,拂过水面。
叶棠像只毛茸茸的小猫咪一样,懒洋洋得挠挠岳见燊的手心,笑道:“原来你这撒娇的本事是家传的。”
岳见燊眨眨眼,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就斜斜地倚在弹墨大迎枕上,把脚搁在了她的腿上。
叶棠睁大了眼,她抬头望过去,只见那人嘴角噙笑,神色惬意,闭着眼假寐。
小檀朝着水榭里服侍的人打了个手势,大家低头垂手悉悉索索鱼贯退了出去。
岳老太爷从净房出来,就看见妻子正在做针线。
几十年了,他的贴身衣物,妻子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因为近两年她眼神越发不好,在他一再坚持下,她才把他的衣裳交给了针线房,但是却仍然坚持给他做贴身的亵衣。
“去点灯来。”岳老太爷吩咐小丫鬟。
岳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外面,这才未时呢,但因为窗外花树葱郁,室内就不太敞亮。
岳老太太放下针线:“后日我们就回城吧?”
“既然来了,怎地不多住些日子?”岳老太爷疑惑道。
岳老太太呵呵笑道:“我们住在这,小两口每天都要晨昏定省,棠儿也是个孝顺的,定要服侍我,还得想法子让我们开心,怎么能放得开。不若让他们年轻人随着性子好好玩几天。”
岳老太爷摸了摸头,舔着脸凑近道:“还是你心细。要不说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你呢。”
“死老头子。”岳老太太伸手欲把前面的大脑袋推开,没想到面颊被人亲了一下。
岳老太太满面朝红,忍不住拧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岳老太爷却好脾气得笑着任她作为。
好在他们在内室的时候,丫鬟奴婢都在门外听吩咐。
岳老太爷就收了她手里的针线,把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一如这些年他经常会做的一样,轻轻地揉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喽,想死你们了!么么哒
☆、第二十四章
院子里,小檀看了眼身后提着热水的小丫鬟,问素心:“要不要去叫大爷和奶奶?这眼看都要辰时了?”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素心也犹豫不决。叶棠从来都是黎明即起,除了生病就没有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如今岳老太爷夫妇回了沅洲,难得有个睡懒觉的机会,但老宅的仆妇会怎么看大奶奶啊?
“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不要叫醒大爷和奶奶!”秦妈妈突然在两人身后道。
素心和小檀连忙朝她行礼,秦妈妈看着紧闭的门扉道: “你们都退下去吧,等奶奶叫人了再进去。”
于是,小檀和素心领着来的人又轻手轻脚地退到屋檐下,看着薄雾散尽,鸟儿初啼,旭日东升,阳光透过摇曳的枝叶,柔和地洒了下来。
内室月白色的帐子里有一双安睡的人影,侧睡在外头的男子那乌长的头发随意得散在背后,竟比身上的锦缎薄被还要光滑漂亮。
岳见燊早就醒了,但是看着枕着自己胳膊睡得像小猪一样的某女,就十分好脾气得没有动,等着叶棠自己醒过来。反正她轻轻软软的,被压着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可天色由灰黑色变成了灰蓝色,由灰蓝色变成鱼白色,直至天光大亮,叶棠依旧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和透明的口水,睡得香甜,还蠕动着把腿不安分地搭在他腿上。
岳见燊被叶棠扭得渐渐全身如冒了火似的,从未有过的难受和燥热,全身的血液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不知如何是好……不仅如此,因为叶棠动来动去的,衣襟也松了,那葱绿色绣并蒂莲花的肚兜下是细腻如凝脂的肌肤,像桃子般饱满的隆起贴着他的胸膛……
“轰”地一声,心里的那团火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
岳见燊顺应本能,把叶棠压在了身下,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流露出轻松舒缓的表情。这是一种他未曾体验过的情绪,似是满足,似是喜悦,还有一种叫做安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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