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这尖叫声,他并不陌生。
之前重新找回她后的那一夜,他在别墅前站立通宵时便有听过了。
“小语,醒醒,快醒醒!”他着急的,不间断的轻拍着,轻唤着。
池语在他的举动下,缓慢的睁开眼睛,动作迟钝。她抖索着身体,怔愣的看他,仍仿若半梦半醒,一派迷糊态。
“小语,不要怕!”慕骞尧细细的抹着她额头的汗水,轻声的,温柔的哑声问她:“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池语怔怔地睁着眼睛,迟迟未予应声。
慕骞尧看着面前这双黑沉沉的眼,心如刀割。
她此时的眼神,一如那日法庭上她认命后的眼神,痴痴怔怔,了无生气。
“小语,小语,”抹去她额上的汗滴后,他摸着她的额头,依然只感受到一手的冰凉,并未见有发烧的迹象。这让他暗地松了口气。
“小语……”他捧住她的脸,心疼的低喊。
下一瞬,他便意外的看到这双了无生气的黑眼睛里,溢满了泪水。那豆大的泪珠象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争先恐后的溢出她的眼眶。她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任凭那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慕骞尧见状,已是呼吸滞闷,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毫无掩饰的哭泣。
“小语!”他慌乱的,拿手为她擦拭着泪水。可那泪水象开闸的洪水一般,来势汹汹,抹也抹不完的流个不停。
“小语,小语……”慕骞尧心痛难当。他再也按捺不住,情不自禁的用唇吻上她的面颊,将她的泪都吃进嘴里。
“小语,小语……”他喃喃的,痛楚又狂乱的叫唤着她的名字,痛楚又狂乱的吻着她的泪水,心里的痛象山洪海啸,瞬即席卷周身渗透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唯觉浑身都痛,痛不可抑!每一个细胞都烧灼般,痛得不得了!
而他的一颗心更是痛得仿似要炸裂开来!
第66章
池语木头娃娃一般任凭慕骞尧在她耳边语音喃喃,任凭他的吻雨点般急促而密集的落在她脸上。除了近乎机械的流泪,她一动不动,好一会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直到半晌过去,她方似迷梦中醒转一般彻底回过神来。随即,她开始了激烈的挣动,过往因他而受到的屈辱,那些无法诉诸于口,难以启齿的羞辱与创痛,排山倒海骇浪一般吞噬着她。
“你走!你走!”她嘶哑出声,昏乱的挣扎使力的捶打。
慕骞尧停下来,却是不肯松手。他任她撕打,不躲闪,也不松开。只看着她,紧紧的看着她,眸色黯黯,内心一阵阵的绞痛。
“你走啊,你走开,走啊,走……”池语的汗意又上来了,她涨红了脸,气喘吁吁:“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对不起!小语,对不起!”他低低的道歉,声音里充斥着无尽的痛楚,与满满的无力。
他当然清楚“对不起”这三个字,于他和池语毫无意义。可是除了说“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呢?
说爱她?
他爱她,毋庸置疑。
可是他有爱她的资格吗?
今时今日,他已失去爱她的资格。他对她的爱,只能匍匐的低至尘埃,乞爱般卑微而渺小。
池语始终不能挣脱,心底的恼怒与焦躁之意,堆积至顶峰。她眸现凶光,下一刻,她抓住他的手,不管不顾的一张嘴,死死的咬住了慕骞尧的手腕。
她咬得狠,咬得深,不遗余力。
几乎在一下口的瞬间,便有血丝逸了出来,顺着池语的唇渗进她的嘴里。
慕骞尧皱了皱眉,身体上尖锐的痛感使得他本能的“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但也只是轻轻的一声过后,他便再没有反应。只直直的对着池语那暗沉的,黑漆漆的黑眼瞳,眸中盈满心痛与乞谅。
“告诉我,做噩梦了吗?是张倩吗?”少顷过后,他忍耐着她的抓咬轻声问她。如果这是她不能放下的脓包,那么,索性捅破它!脓包只有捅破排毒,才有可能真正愈合生肌。
他的问话立竿见影。
在听到张倩名字的霎那,池语的身子即刻战栗起来。随着身体的抖颤,她的牙齿神经质的咬得更深更用力了。
慕骞尧抿抿唇,忍下那钻心的痛意。任她咬住,不动不挣。
直到嘴里腥湿的铁锈味愈来愈浓重,池语感到了不适。她松开唇,傻愣愣的看着他不停涌动,血流不止的手腕。
“啊……”片刻后,她失控的尖叫起来。
那腥红之色大大的刺激了她。倒在血泊中的自己,张倩血流如注的脖子,同折磨她的梦靥一般交替着在她脑子里不断的闪现。
“啊……”她叫嚷不停,低哑的声音里除了惶惧只余绝望。
它们不肯放过她!不肯!便是睡梦里,也不让她安宁。
慕骞尧顾不得自己的伤,池语的状态让他心疼又心慌。
“小语!”他拿没有受伤的右手,抚摸她的头,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可是没有用。
池语的样子比之先前更加糟糕!
慕骞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眼里竟闪出泪光。
他低下头,略使巧劲摁住她的头,下一刻,他用嘴唇压住了她的唇。忍着她小兽般回击的啮咬。他压着她的唇,压下她的身体。
在一阵全无章法的对抗与忍耐的包容中,池语终于又安静下来。而慕骞尧没有挪移身体,他开始吻她。带着心底最深的希求,迫切而不失温柔的吻她。
第67章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与初衷大相径庭。至少于池语而言,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慕骞尧早已不是她会有的初衷。
可是直到那一记刀削斧凿般,天崩地裂的锐痛在她身体中绽开,她方蜷住腿,微弓起了身子。而在这之前,在慕骞尧褪去彼此的衣物之前,在他无所不在的亲吻与抚触间,她并没有作任何的反抗。
她是太累了!
太累太累!
身心俱疲。
而比这疲累感觉更令她无法承受的是噩梦中,张倩那无比可怖的脸!以及与其相关的那一些,若魑魅魉魍的阴云般,无止境的缠绕着她的龌龊与肮脏往事。
张倩曾施与在她身上的那些种种不可名状,难堪至极的折辱与苦楚,是她一辈子也不可能释怀的恐惧与伤痛!也是她噩梦的主要组件部分。
绕不去的过往,忘不了!洗不掉!
这些年来,当日法庭上慕骞尧,奶奶,慕雨那陡然陌生,判若两人得仿若来自异世的冷漠脸容;
张倩那血色蛇信般,有若嗜杀猎手碰到心仪猎物一样兴奋的,布满怪异欲&望,直勾勾盯住她的眼神。
那目光赤&裸,不怀好意诡谲森森。鬼火似异样的亮,亮得人心悸心惊,亮得人惧怕惶恐。连同异世的那些脸谱共同构建了她无征兆,无预期,时不时造访说来就来,无休无止的噩梦。
这一切的一切,令她自苦,自厌,自弃!
生活于她已是无可无不可。
而报复与不报复亦成了即兴的念头。一忽儿来,一忽儿去;一忽儿远,一忽儿近。
一时强烈,一时浅淡;一时恨之入骨,一时尽皆虚无。
慕骞尧微蹙着眉,眼底欲&色升腾,一向清俊禁&欲的脸孔,此时泛起潮红。他眸光暗暗,专注的盯着池语。待看到她亦皱起了眉,紧紧咬住了唇,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疼痛时,他即刻顿住了动作,停了下来。
其实,他也很不好过。
事实上,他在情&欲方面,可谓是个生手。
对于现在所体会到的奇异的舒&爽,与全身心疯狂暗涌,疯狂叫嚣着的渴求,还有这难言的疼痛,交织而成的复杂又新鲜的感受,他亦是第一回经历。这样深刻,这样浓烈的感觉,使得他手腕上的伤疼变得微不足道,几可忽略不计。
“小语!”他的声音低哑得不象话。他喃喃叫着,因心疼她而不得不忍耐着,身体里那一波波情&欲的激流。
他极力克制,极力按捺着俯头再度吻上她的脸。他昏乱的寻着她的唇,用着最后的理智,将自己热烫的唇贴上她亦不再冰凉的唇。
慰着她的柔软,带着近乎灼烧的热度,慕骞尧迷乱的吻着池语,那样痛楚那样热烈的亲吻她。原本,为了减缓她初次破身的痛苦,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前戏。只是仍然不能免去她的疼痛,仍然令得她这样的疼。
慕骞尧几乎自虐一般的忍耐着身体中情&欲激&流的冲刷,忍耐着那愈来愈深,愈来愈难熬的胀&痛,强迫自己尽可能温柔的吻她,爱抚她。
随着他额头上的汗滴愈积愈多,随着两人身上俱是火热,俱是滚烫,汗水交融。随着池语不自主的轻&吟,面色渐渐迷离。慕骞尧的眸色终至昏暗而彻底狂乱。
他粗&喘着,由着雄性天性中的掠夺与征服欲,情难自禁的在爱抚与亲吻中调适姿势。最后,他深深地,沉沉地看住她,挺动身体,开始了男人与女人最原始的律动。用已不能自控的激狂动作,开启着池语蛰伏着的女性本能。
这一日慕氏总裁办公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关闭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能见着他们的波士,没有人能打扰办公室里间这一对,于主动与被动间彼此交付,在感官中欢愉,在欢愉中沉沦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