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夫人听的面色一变，她疑心管家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一想到连个管家都能给她下马威，脸上十分不愉。
管家笑道：“如今的晋阳不同了，来晋阳的人也都变得不同了，咱们城主虽常年守教，也好吃斋念佛，心中有民，但对敌人也从不心慈手软。这一套，怕是行不通的了……”
马老夫人听的久久不语。
管家笑道：“府上的侍婢和小厮若有让老太太不高兴的地方，还请老太太告诉我，我责退了再另请人便是。”
所以想随意打骂打死，那是不可能的。
管家也不看马老夫人是什么脸色，径自退出去了。
马老夫人一个人坐着气了许久，终究无可奈何，与自己的两个女儿道：“天地君亲师，人有贵贱之分，公主管理晋阳的确是力不从心，看看这上下尊卑都先乱了套了，这样子，怎么管得好晋阳啊？！”
两个女儿低声道：“娘，咱们还是不要对公主指手划脚的好。她毕竟不是姐姐的亲女，若是咱们插手太多，只怕倒叫姐姐与这个养女离了心。”
“说的是……”马老夫人叹道：“虽是公主，却长于乡野，这见识果然就是不行，这晋阳真是一个乱字了得。”
两个女儿道：“我看姐姐与姐夫感情挺好的，娘，你以后对姐夫也客气一些，免得叫姐姐心中不高兴。”
“我知晓，”马老夫人心中郁闷，以后还要讨好大女婿，真是够够的，可是，说到底，他们一家以后还是要看公主讨生活的。
“说起来你姐姐，真是福运之人呐，”马老夫人道：“以后若成真……你姐姐一个一品夫人怕是跑不掉的。若是公主得势，你姐夫怕是要封王的。”
“封王？不可能吧？！”两个女儿吃了一惊，道：“姐夫又无军功，又无功名，只是公主的养父罢了……”
“我看那公主，也非寻常之人，以后假如她是第二个女皇帝呢……？！”马老夫人道。
两女儿吃了一惊。
“若真是如此，你姐夫封王是肯定的了，你姐姐还是年轻，不懂得现在把握的道理，光感情好有何用，得有儿子，才能立得根，站得住啊，不然以后府上不知多少女人，她人老珠黄，只有两个亲女傍身，到时两个一嫁出去，她只剩一个孤家寡人了……”马老夫人叹道：“这孩子真是一点谋算都没有。”
第997章 着迷
两女儿道：“姐姐也不年轻了，快三十了，只怕不能生了吧？！”
“不行，我哪一日去问问到底是她不能生了，还是姑爷有问题，”马老夫人叹道：“若是她不成，得要再给姑爷说门妾，以后好叫你姐捏在手心里，趁现在拿捏着才能立得住，以后妾生了儿子，她抱了养，也是一样的，从到养到大的情份，自是与亲子无异，到那时，无论姑爷有多少女人和儿子，这嫡子的名份就是你姐姐的儿子的，没人可以抢，以后有爵位，自然得顺利传承……”
两个女儿点点头，道：“不错。”
“你姐姐过的糊涂，贫贱人家尚且需要养个儿子顶立门户，她倒好，一点也不急，”马老夫人叹道：“与男人的情份都是虚的，都是会变的，可是儿子是不一样的……”
两个女儿深为认同。
“你们也是如此，虽然不一定需要生儿子，但是你们那两个不争气的夫君以后倘若待你们不好，你们有娘家有底气，但是有儿子，终究是不同的，是能站得住脚的，明白吗？！”马老夫人道：“以后倘若无子，定是要纳妾的，与其迎外面的小妖精，不如自己物色了规矩的，好捏在手心里。”
两女有点恍惚，以往娘亲倒没说过个。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们只是商人的小娘子，现在不一样了，”马老夫人道：“我看你们两个也是与你们姐姐一样都是个糊涂的，傻兮兮的。”
且不提马老夫人在家里焦躁的不行，觉得这些年的清苦毁了一些原本的教养。
只说南帝在府上呆了两日便呆不住了，看出门真的没被阻拦，只是跟了几个人，便放心了，一路出去，所见所行，简直是闻所未闻，把他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沉默的在城中逛了好几日，就连大太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宁王自那一天来过以后就没再来过，倒是成王会偶尔送些东西来，不然是些稀罕的吃食，或是一些有趣的话本子，还有报纸，一些奇怪的盆栽，抑或是一些奇怪的衣服。
南帝一直挺沉默的，直到过了两天，成王带着林，李两位大人来了。
林，李两位大人是后面被送回来的，比起护送南帝的船舰，他们来晋阳的条件差多了，坐了一条小船，就两个士兵押送着，就这么来了晋阳。
两人一到府上见到南帝，便扑嗵一下跪了下来，膝行过去抱住南帝的衣袍，道：“陛下，陛下……”
一时之间大恸，哭的不能自已。
南帝本来断了心肠的心也跟着哭了起来，君臣三人哭的肝肠寸断一般。
良久后，才停了下来。
林，李两位大人一进城，顾不上震惊于城中的一切，也来不及梳洗，只是吵着要见南帝，所以风尘仆仆的，显得十分的狼狈。
南帝也不以为意，喃喃道：“……金陵好么？！”
林，李两人答不出来，因为阿金收拾好金陵城的条理以后，便将他们连忙送来了金陵，当然也与这二人绝食要死要活，非要见南帝有关。
南帝也不在乎他们能不能答出来，只道：“……在他的手上，总是会好的，我是担心的多余了……”
“陛下好么？！”林大人泣声道。
“好，这里很好，都好，还有熟面孔，”南帝道，“朕的宗室的两个王弟都在这儿，齐尚书也在此处。”
李大人回头瞪了成王一眼，又恨骂道：“……齐尚书那个三姓家奴，当年叛了陛下，跟了路显荣，现如今又追随一个乡里稚儿，如此心性不定，不忠不节之人，堪为士大夫之耻！”
南帝道：“当年是朕先弃了他，他不肯丢下百姓，是他对了，是朕错了，其实是朕叛了他……他这样的人，在明君手上，才能大放光芒。”
林，李两位大惊异于南帝的平静，一时之间只顾着哭了。
成王在一边听着其实挺尴尬的，总是听着吧，感觉像是监视着他们，不信任他们似的，可是拔腿走吧，又觉得好像嫌弃他们似的，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走是留。
他又不懂他们君臣的痛楚，自纠结着怎么插上话提出告辞呢，南帝却是先开口了，道：“成王来了，先坐吧。”
成王上前两步，道：“谢王兄……”
“这两个人，当年也是我倚重的重臣，是我左膀右臂的心腹了，如今南廷虽没了，可是旧人相见，还望成王禀告公主一声，只让他们以后伴我左右吧，我也好有人说说话。”南帝道。
“这个自然。”成王道：“送他们来，也是这个意思。”
林，李两人见南帝如此谨慎的与成王说话，心痛的不能自已。
南廷一灭，如今，君不君，臣不臣的了。
一时之间，气氛又干巴巴的。
成王正想告辞，南帝又开口了，道：“宁王如今可是连府上都不回了？！”
成王一听这个，便叹了口气，道：“天天恨不得睡在研究院里，哪里还愿意回府上？！有时候我押他回去，他也不听，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研究院，真的让他着迷至此？！”南帝诧异的道。
“嗯，他对此很感兴趣，原本刚来晋阳时，是打算做点生意的，但是又不知道做什么，后来公主就让他进了研究院管着这个出处，结果他自己着了迷，都不着家了……”成王道。
林，李两人吃了一大惊，暗忖，听闻研究院是晋阳重地，竟然真的在宁王手中被管着的吗？！看来这两位王爷在晋阳颇受信任并不假。
“那宁王妃是怎么回事？！”南帝道。
成王有点讪，道：“原来那日王兄听见了……”
南帝也有点讪讪的，自己这是纯属没话找话了。
成王道：“宁王一直不着家，如今这夫妻二人见面次数少，再加上她颇不赞同宁王总是如此的，所以心中积了些怨，闺中寂寞，就与府上侍卫有点勾勾搭搭的了……”
南帝吃了一大惊，林李两人也瞪大了眼睛。
“不遵礼法，这……”南帝道：“成王妃不是能与她说得上话吗？！”
第998章 种地
“我家王妃也忙的很，天天耗在女学，我与她约定至少三天要回一趟家，也是数着日子见上一面的，不然也得生疏了，所以哪里有空去看顾宁王妃，待这些日子出了眉目，才觉得坏了事了，可是真的顾不上啊……”成王道：“她原先就说我家王妃抛头露面，不遵礼法，可是闺中寂寞，勾搭上男人，还更是不遵礼法呢。如今我训她两句，她还不服了，拿我家王妃做校长的事来刺我，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