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夏梓晴。
“太好了!侯爷您总算醒过来了。圣上得知您重伤,亲自下了旨,要把犯人严加查办。还有六皇子,更是特召了我等来给侯爷您诊病……侯爷,侯爷,您怎么了?您在找什么?”
顾浔撑起身体,四处查看着。
“她……呢?”
她?
哪个她?
几名御医都懵了。
还是柳秉越先明白过来:“侯爷是在找覃夫人?”
顾浔停下了动作,徒然抬头看他,凌厉的视线一下子对上了柳秉越。
柳秉越赶忙举起手:“侯爷,之前马车上,正是在下和覃宝山救下你和覃夫人。”
顾浔神色一松,人软了下去:“她,还好吧?”
“她很好,母子均安。”
柳秉越上前:“侯爷,在下等要为侯爷检查伤势,还请侯爷多多担待。”
顾浔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慢慢躺回了床头。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好像并非在京城的府邸里。
几名御医赶忙上前,动作麻利检查起来:“侯爷,过程估计有点痛,您别乱动,让臣等替您检查检查,看看您的伤势复原情况如何……”
顾浔醒来的消息,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夏梓晴。
夏梓晴由衷替他高兴。
虽然之前,她一直恨不能杀了他,可那场遭遇之后,她潜意识里的看法变了。
他明明有机会逃,却偏偏不肯丢下她独自逃生。明明对方要杀掉的人是她,他偏偏挡在自己身前,险些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从后背贯穿他胸口的那一剑,让她太震撼。
她忘不了鲜血飞溅的一幕!
嘴唇上突然一疼……
“呲!”
夏梓晴倒吸一口气:“覃宝山,你是属狗的吗?”
好疼,嘴唇怕是流血了。
“不许你想他!”
覃宝山好似没完了似的,捉住她的头,又重重吻上了她的唇,将她彻底据为己有。
“唔……”
夏梓晴想挣扎,又担心伤到了怀中的小家伙,不敢太用力。
覃宝山好像一头饿狼,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般,不断吸吮着她的唇瓣,将混合着腥甜味儿的血液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直到二人都气喘吁吁了,他才终于放开她。
“你,疯了!”
夏梓晴用力推开他,看看小宝宝还乖乖在她怀里睡着,这才抬起手,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试图抹掉他留在上面的印迹。
“我是疯了,晴儿,我为你疯狂!这辈子,也只有你才能让我疯狂……”
覃宝山一脸凌厉,脸上是不容错辨的纠结。
他用舌细细舔舐着她的唇上的伤口,气息喷涌在她的脸上:“他的时,你别管了。他救了你,这个恩,我会找他了结。你别想我会对那个男人好脸色!晴儿,你只能是我的……”
两个疯子!
夏梓晴被他舔得也来了脾性:“你找他了结?怎么个了结法,你不会打算直接给他一刀了结他吧?”
“反正你别管就是了。闭眼,快休息!”
他霸道的命令。
不就救了晴儿吗?就凭这点手段,就想和他抢晴儿?谁给他的胆!
确诊兰陵侯没了大碍,剩下只是时间修养问题,沈御医急忙进宫面见了六皇子禀明详情。六皇子的赏银很快下来了,更是命沈御医带来了更多的珍贵药材等。
随着沈御医回来的,还有调查行刺案的吏部侍郎。
在兰陵侯冷飕飕的目光中,礼部侍郎顶着软得像棉花的双腿,胆战心惊将该问的话问完,该做的笔记做好,慌忙告辞离开了,好似身后被鬼追。
哼,奸佞小人。
兰陵侯冷呲,靠回床头闭目养神,丝毫没察觉自己身遭强大的气场给众人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隐隐地脚步声传来,很快搅乱了周围的气场。
顾浔睁开眼,便对上了那双精锐的虎眸。
覃宝山就站在他身前几步远的距离,直视着他的目光,目光里坦坦荡荡,半点没有躲闪之意。
“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好歹你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
“你?”顾浔这才正眼看他,呲笑:“如果我没记错,救本侯的人是柳先生吧?”
“是我下的令。”
他下的命令,自然是他救的。
顾浔无意和他争执:“本侯怎么记得,是小野猫开的口?”
覃宝山的耳朵不禁抖了抖。
要不是晴儿替他求情,当时他即便不冲上去补两刀,也绝不会对他伸出援手,更不会落得眼下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管是不是她开口,最后是我救回了你的命!”
“那又如何?”
“不如何。你救了晴儿,晴儿和我又救了你的命。一命还一命,咱们扯平了。不过……”覃宝山顿了顿:“你还救了我的孩子。我还欠你一条命。我覃宝山说话算话,这笔帐,咱们先记着。”
欠下的命,自然要拿命来还。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以命抵命。
顾浔眯起眼,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和本侯桥归桥路归路?覃宝山啊覃宝山,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精!”
顾浔那张比女人还要绝美三分的脸上都是讥讽。
“言尽于此,侯爷好好休息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覃宝山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第825章
“本侯倒是听说了一件事,覃举人可有兴趣听听?”
顾浔不紧不慢说着,可覃宝山离去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
他好似一无所觉:“十八年前,三王爷还不是王爷而是皇子时,天性豪放不羁,意气风发,好不快活。一日,他领了皇命出城,身边陪伴着他的,正是他的侧夫人姬氏。”
“姬氏貌美,离京时便怀了身孕,他担心自己怀孕之事被主母发现,不但腹中胎儿难保,就连自己的小命也危险了。毕竟三皇子是皇子之尊,断然没有正室尚未怀孕,而先让侧夫人先诞下孩子的先例。趁着三皇子外出,她便跟随左右,打算找个无人之处先把孩子生下来,放在外面抚养,等机会合适再接回府中。”
“不料阴错阳差,侧夫人和三皇子失散,动了胎气在荒野寺庙里产子。偏偏荒野寺庙里的一名农妇起了心,用自己的儿子,替换了侧夫人刚刚产下的儿子。”
他这番话才说了一半,覃宝山远去的脚步就停下了。等他说完,覃宝山的脸上乌云密布,犹如暴风雨来临的时刻。
“你想怎么样?”
覃宝山紧咬牙关,额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本侯还能怎么样,本侯不过是随口讲了一个故事。”
兰陵侯嘴角的讥讽更甚。
覃宝山怒气更甚。
眼神激烈交锋,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药来了!”
就在二人谁也不肯服输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柳秉越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呼烫:“这乡下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儿。风又大,雪又急,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这雪究竟几时能停。”
雪其实前几天就停了。可惜,只停了三五日,中间又陆续下了些小雪。等到今天,这雪又有下大的迹象。
柳秉越放下托盘,赶忙将里面汤药递给一旁伺候的下人。
“这药得趁热喝才更有药效,天凉,多放一会儿就冷透了。”
二人依然对彼此虎视眈眈。
顾浔收回目光,端起药碗直接将里面的汤药喝干。
覃宝山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顾浔放下药碗,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柳秉越:“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这一次,看在你舍命救治本侯的份上,放过你。再有下一次,就是柳老头来了,也休想保住你。”
一句话,听得柳秉越腿一软,险些跌倒。
“滚出去!”
顾浔毫不犹豫赶人。
柳秉越再不敢多说半个字,快速拜谢出来,左看右看都没看见覃宝山的人,赶忙揪住一名护卫询问。
“柳先生,顾公子往后山去了。”
“浑球!这个时候跑后山那犄角旮旯去做什么,就会给老子惹事儿!还害得老子替他擦屁股。”
柳秉越忍不住大骂。
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他,赶忙朝后山追去。
覃宝山心情激荡,沿着山坡不断往高处爬。结了冰的山路爬起来走两步退三步,好在他身手不错,等他爬到山顶,俯视周围茫茫雪景时,再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仰天一声长啸!
“呵欸!——”
嘹亮的长啸,传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