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起身走到桌子上打开食盒,取出里面还隐隐冒着热气的米汤。
“这,能行吗?”
奶娘什么的,夏梓晴可不感冒。
早就听说,刚刚出生的宝宝最好用人初乳喂养,这样,宝宝就能从母体得到很多免疫成份,宝宝也能少生病。
孩子本来的早产,可不能在母乳上亏待了他……
她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孩子吃上自己的初乳!
“行啊,怎么不行?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喂他喝过一次了。”
覃宝山明显有奶爸倾向,先舀了少少的小半勺米汤,用嘴唇试了米汤的温度,见温度正适合,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近宝宝的嘴边,耐心十足的一点点往里倒。
小家伙明显是饿了,似乎发现了米汤的香甜,时不时嚅动着小嘴儿啜取着,啧啧连声。
小小的小半勺儿米汤,他居然耐性十足的保持同一个姿势喂了好久。
之后,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直到小家伙吃饱喝足,这才再度睡去。
重新把他放回暖和的被窝中,就只是看着他的小脸儿,慢慢胀胀的幸福感,就几乎将她淹没。
她的眼里闪动着泪花儿,可她的嘴角却是往上翘着的。
年轻妇人端着汤药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她这幅模样,着实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美的小娘子?
“来,这是刚刚熬好的汤药,是柳先生特意开的方子,给你下奶喝的。据他说,这方子好,等有了奶也一样能奶孩子。”
年轻妇人放下药碗,扭头看到小宝宝那小小的模样,母爱泛滥,想要伸手摸一摸,却被覃宝山瞪了一眼,小声呵斥:“别碰他,他吃饱睡着,弄醒了他你负责?”正愁没有奶喂小宝宝呢。
年轻妇人连忙收了手,讪讪的笑:“我家俩孩子都大了……”
又想起自己面前的是个大男人,脸一红,慌忙低着头跑远了。
“噗哧!”
夏梓晴忍不住笑了,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不住抽气。
“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疼?”
覃宝山紧张万分,甚至还想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口,吓得夏梓晴急忙捉住了被子:“没,就是一时岔了气。”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夏梓晴赶忙点头,看对方不信,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他……醒了没有?”
“醒过一次,又很快昏过去了。柳先生说他失血过多,受伤太重,没那么快醒。”
这个他,指得是谁,覃宝山心知肚明。
“外面有很多人?”
夏梓晴之所以这么问,并非她看见了外面的情况,而是她听见了那位老妇人招呼外面那些差爷的声音。
能被老百姓称作差爷的,多半都是官兵了。
“嗯,他们是来保护兰陵侯的人。兰陵侯伤得很重,不能轻易移动。上面的意思,就是让他暂时留在这里养伤,等他的伤势稳定后再回京。”
这里距离西华门就只有几十里的距离,很近。
伤势稳定的意思,自然就是等顾浔醒过来了。
不过,随同那些官兵一起来的,还有代为监国的六皇子特意指派来的几名御医了。
这些御医一来,柳先生自然就闲了下来。好在柳家原本就是医术世家,柳秉越如今虽然还在云游四方,磨砺自己的医术,可看在他爹和他祖父的面子上,这些御医也不会为难他。
见夏梓晴似乎还想再问,覃宝山急忙引开她的注意力:“想不想知道,当初我在锦城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第819章
“不想!”
夏梓晴瞪他一眼,这人真是……转移话题也不是他这么个转法儿吧?
“嘿嘿嘿……”
覃宝山傻笑着,心头却是一片苦涩。
能怪他吗?
晴儿至从醒来到现在,连问他一句行踪的话都没有,眼里除了小宝宝,就是祖母和娘,再来就是那个该死的兰陵侯!
一想到晴儿的命是兰陵侯救下的,他心头莫名的就不好受!
恨不能爹妈多生两条腿,让他跑快些,赶在兰陵侯之前救下晴儿……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哼!”
她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又将小宝宝小心翼翼的护在自己臂弯里,唯恐会压到他,还连续换了几个位置,最后用自己的手臂圈在孩子外围,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假寐:“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出去?
覃宝山傻在了当场!
他还有满肚子的话没说完,现在就让他出去?
只是等他看见夏梓晴那张卡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时,心头一痛,赶忙替她掖好被子:“晴儿,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门外,你需要什么叫我一声,我马上就来。”
见夏梓晴不回答,似乎睡着了,他这才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其实夏梓晴根本就没睡着。
她能感觉到覃宝山靠近,她还以为,他是在看宝宝来着,直到额头上传来一道温润的触感,她才反应过来,那是覃宝山的吻!
如蜻蜓点水的一吻,轻轻掠过,却在她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等她睁开眼,覃宝山已经轻手轻脚出了房间,房门被轻轻掩上。
这个男人真是……
她轻轻抚摸着有些凉意的额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唇在上面逗留。
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在被子上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搂着宝宝放心睡去。
有他在自己身边,她终于可以放心水个好觉了。
天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她都是过得什么提心吊胆的日子。
房门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即便有六皇子亲自派来的人手保护,可这间不大的民居,连续两天,就遭到了三伙“强盗”打劫,想到那帮“强盗”悍不畏死,又前赴后继的姿态,他都忍不住为顾浔点一根蜡。
咻!——
就在他刚刚钻出房门的当口,一支箭疾带着呼啸的劲风,直面而来。
覃宝山本能猛地往后一倒,那支箭擦着他的胸口飞过。
噌!
箭疾插在对面的墙上,尾翼嗡嗡作响。
“快,捉住他!”
怒喝声响起,护卫随即追出。
对方一击不中,当即果断闪身,远遁而去。
等那帮追出去护卫返回,一个个虚头巴脑的,还抬着一个胸口中箭,眼见没救的护卫回转。
覃宝山眉头拧成了结,大手一挥:“行了,你们先好好安置他。等兰陵侯病情好转,再好好抚恤他的家人。”
“是。”
护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领命退了下去。
“小子,依我来看,这些人似乎不服你啊?”柳秉越唯恐天下不乱,靠过来嘿嘿傻笑连连。
“我又不是银子,哪儿能让个个都喜欢。”
覃宝山倒是门儿清:“这些护卫倒是身上有官身的人,当着皇差,领着皇粮,我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还能让他们信服?能让他们暂时服从我调度,等兰陵侯醒来,便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他。到那时……”
想到他的晴儿,他的儿子,覃宝山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别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扮猪吃虎扮上瘾了是吧?”
柳秉越拉过他的手,将他拖到隐蔽处:“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为何会出城来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有人示警,故意留了纸条给我。我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才追了出来。担心有人受伤,还顺便捎上了柳先生您。”
“唔……”
柳先生捻着胡须,眉头一挑:“你说,这个特意通知你的人是谁?”
“柳先生以为呢?”
覃宝山反问。
顺势往墙头一靠:“我覃宝山如沧海一粟,自认还没有资格进入那些人的眼中。可对方偏偏盯上了我。柳先生以为为何?”
柳秉越心头狂跳,表面依然淡定十足。
“这个这个嘛,我又不是那些人,我怎么知道。啊!我想起来了,到给兰陵侯换药的时辰了。我先去忙……”
“溜得倒挺快。”
覃宝山哑然。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底闪过一抹兴趣的光:“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柳家吗?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兰陵侯的病情确实很严重,最大的问题还是外伤太多,失血过多,导致侯爷迟迟不能醒。几位御医衣不解带的照顾到现在,早已疲惫不堪。
恰好柳秉越一头扎进来,立刻就被几位御医捉住了。
“小柳啊,你老实给我们说说,侯爷身上缝的这些线,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大伯,汪四叔,韩五叔,这办法医书上不是早就有了吗?您等饱读医书,医术超群,可不像小子我误打误撞,也是看着没办法止血了才出此下策。几位就行行好,饶过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