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兄,后面两场考试,你还要下场吗?”
覃长泽是甲榜榜首,完全可以不用下场。
不过,覃长泽却有他自己的考量。略一迟疑,他回头问着那位随从:“甲榜第二名是哪位?”
“是一位姓安,叫做天昊的学子。”
这名随从倒是记得清楚。
真的是安天昊啊,覃长泽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他重新坐下来,只略微沉吟了片刻便有了决断。
“明儿我和你们一起下场。”
第一场考试足足有六七千人,可经过了一轮选拔,只有三百名学子通过了考试。原本拥挤不堪的考场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座位自然也有了调整,把第二场下场的学子都集中到了中间光线好又遮风避雨的位置。
第二场依然考试一天,掌灯前交卷,三百人取一百人。
和第一场考试一样,覃宝山早早就来到了考场外等候入场。好在这次人数少了大半,进去的人数不多,自然也不拥挤。
一行人排队接受检查,这次进了考场。
看着三比一的比例,可考场里无形的厮杀气息却四处弥漫。虽然尚未开考,众人要么一脸淡然,要么一脸眯眼笑,可暗地里,却都恨不能踩旁人一脚。
许是几人的名次靠前的原因,覃长泽直接坐到了第一个位置。而覃宝山的位置,则恰好是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正好坐到了监考官的眼皮子底下。和台上负责监考的文大人,兰陵侯等人面对面坐着。
文大人在闭幕养神,似乎根本就看不见眼前的众人。倒是顾浔,那阴测测地目光,杀机迸射,须臾都未曾从覃宝山身上移开。
覃宝山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好似半点压力也无。可怜他前方那位仁兄,被兰陵侯那浓郁得几乎凝结成丝的杀机吓得两股战战,阳春三月底的天儿,依然汗如雨下,吓得他不住擦着额头的大汗。
他的异常举动,自然引来了兰陵侯冰冷的一睨,又很快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心头冷笑,就这样的心性,软骨头成这般,居然还来应试?若是大月朝都是这样的官员,距离亡国估计也不远了。
可他也不想想,他两手血腥,又战功赫赫。这些学子早有耳闻。又被他这般如打量杀父仇人般注视着,这名学子没直接晕过去,就已经很难得了。
可覃宝山却顶着这样阴鸷的视线,自顾自的接过白纸,开始抄写起题目来。
他的这份淡定,却让顾浔的脸色更难看了!
此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等他成长起来,终成大患!
可……
他似乎心事重重,拧起眉头,秃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覃宝山的心思却都落到了卷宗上。第二场的卷子考试的内容和第一场明显不同,第一场考得是经义和诗赋,可第二场的卷子上,却侧重于策论和算学,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翻动卷子看了又看,对这场应试中,一道诗赋、一道策论、三道算学的题目,很有些惊讶!
之前他可是听福伯和长泽说起,这府试的内容,分明只考试四书五经里的内容,可眼下的算学直接占了三道,是不是有点多?
哪怕如此,这对于勉强能称作过目不忘的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仔细看了看算学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这替的意思是说:有若干只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35个头;从下面数,有94只脚。求笼中各有几只鸡和兔?
这题的解法,早在他决定要参加考试时,得知有算数题,晴儿便教过他解法。他学的时候完全是当作兴趣来学,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一下子就遇到了三道题,实在不知道该说万幸呢,还是万幸呢?
他继续往下看,而另外一道题目则是:“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答案自然是23了。
连续三道算学题,他一共花了不到一刻钟便解了出来,这才回头去看最前面那道策论题。
这道策论题题目并不难,难得是题目有些刁钻,居然是截答题。
覃宝山着实辛苦写了许久,又仔细誊写到卷宗上,前后检查了一遍,这才起身交了卷。
而此刻,整个考场里交卷者寥寥无几。
“这车尾吊得好啊!”
夏梓晴倒是想起了她之前买的赌局,当下笑弯了眉眼:“他最好能一路杀到最尾,让我也多挣一笔银子。”
几人这才知道了那笔赌注,都纷纷摇头:“真想不到,你居然会赌他能高中。你这是希望他高中呢,还是希望他高中呢?”
说起那赌注之事,顾一飞兴奋得眉飞色舞:“那不是凑巧了吗?
“鬼使神差而已,其实下了注,我便后悔了。”
夏梓晴说得这一句倒是真话。
不过,她是后悔自己不该一时
第771章 确实有几分相似
准确点说,前面就只有一人交了卷。
还是一位污了卷子,无望继续考试的考生交了卷。看见他出来,拿惊讶的目光盯着他。
这一科的题目又难有刁钻。明明是应试,居然出了三道算学题,这在过去可是从未有过的特例。难得让他心死如灰,心烦意乱之际,才不慎打翻了墨砚,污了卷子,彻底与中榜绝了缘。干脆提前交了卷。可提前放考生出场,需要十个人一组,如今考场门口等着的就只有他一人,他正无聊四处张望,不料一回头,这人居然就交了卷子。
难道此人也和自己一样,污了卷子?
他恶意想着。
不料,他的卷子一交上去,兰陵侯居然直接查看起来,还迟迟没有放下卷子,让他很是惊讶。
难不成,此人当真全部做完算学题了?
这么一想,他立刻又自我否认了。
不,不可能的!那卷子上足足有三道算学题,哪能那么快做完的?绝对不可能!
顾浔快速扫着卷子,越看,他脸色越是难看。
那流枫城偏僻,历来就不像京师以及苏杭,文风气重,很多学院连专门教导算学题的老师都没有,学生又从何学习算学题的做法?
他打定主意,要在第二场将眼前这人刷下去,特意暗示一番文大人,才有了这份卷子的由来。
不曾想,覃宝山此人居然早早就交了卷。
“侯爷,可是此卷……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主考官文大人小心翼翼询问着。这位考生一交了卷,就被兰陵侯抢走了,见对方拿着卷子神色青白交错,这才尝试着开口。
莫不是卷子上犯了什么忌讳?
顾浔捉住卷子的手指用力得泛着白,沉默良久,他将卷子放下:“无事。”可他那双好看的墨眸却微微眯起,眼底杀机弥漫。
真的没事?
文大人赶忙拿过卷子仔细查看。
覃宝山半垂着头,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可五识都悉数打开,自然也感受到对方落到他身上的视线。
“你可以出去了。”
一般交头卷的考生,主考官大都会直接阅卷,甚至还有些主考官还会当场出题考一考考生,更有甚者会直接点榜。不料,这兰陵侯居然直接打发他走。
覃宝山眉头微微跳动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抱拳见礼便出了考场。
“这位兄台,你也是糊了卷?”
提前出来的考生忍不住找他搭话。
覃宝山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上眼闭幕养神。
顾浔此人对他动了杀心,如今的他就如同火中取栗,理智告诉他应该尽快离开,可心头的不敢却促使他留了下来。
或许……
他飞快思考着应对之法。
很快,便有更多的考生交了卷,凑够十人后,众人一起出了考场。
考场外,路口处远远的停了一辆马车,随着几人出来,车帘一角被人微微掀起,打量着正迎着夏梓晴走上前的他。
覃宝山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猛一回头,却只看见路口外停放着几辆马车,并没有异常。
“宝山哥,你在看什么?”
夏梓晴也抬头四处查看。
“无事,咱们先回去吧。”
直到他上了马车离开了,那人才缓缓放松下来。
好险!
对方的五感太强了,距离这么远居然也被对方发现,他随即吩咐着:“走吧。”
马车很快离去,在街道上七转八绕,最后才停在了一家客栈的后院。很快,车上下来一名年纪在中年人,顾不得休息,急急闯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名身穿锦服的少年公子,头上带着紫金冠,正背对着房门挥毫泼墨。
他赶忙拜下:“公子。”
“张伯,情况如何?”
那位公子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嘴里随意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