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那、我走了。”
宋爽还真有心留下来,可看见眼前这张黑脸,自然懂事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你怎么了,怎么黑着一张脸?”
夏梓晴完全没闹明白眼前的男人怎么说黑脸就黑脸,玩笑着:“可是那帮小崽子把烟花都拿走了?也不打紧,没了就没了吧。咱们去玩别的。”
好在覃宝山也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很快又缓和了脸色。
“啰,我提前藏着呢,他们才找不到。走,我们到那边去放,那边人多,热闹。”
说完,又兴致勃勃带着她去了晒谷场那边。
这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
夏梓晴哑然失笑,不过看他热情洋溢地领着她和众人打招呼,她也赶忙露出笑容来。
这一场烟火盛会精彩不断,一直到午夜交替到来,而彻底推上了最高潮。
整个小山村鞭炮声声,迎来了新的一年。
覃宝山也早早准备了12挂的鞭炮,首尾相接,在新年到来之际点燃,鞭炮声声中,洒落了满地火红。
火烛的余韵还飘散在空气中,众人也从屋外慢慢移进了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篝火升起,铁锅架起,咕噜肉在锅里嘟嘟地冒着泡泡。男人们再度聚拢一堂,继续推杯置盏,划拳饮酒,猜子掷壶,好不热闹。
女人们也不甘示弱,有的三五个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有的聚在一堆玩起了叶子牌。
小孩子们也聚在一起玩乐,可很快,就抵挡不住瞌睡虫的召唤,纷纷先后睡着,被抱到了火炕上的通铺里。
夏梓晴也强打精神,应付着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盘问,不知不觉中,倚在一旁睡了过去。
一阵鞭的炸响,她才从沉睡中惊醒。
房门处,何三娘探头进来,一脸都是喜庆的笑。
“晴儿醒啦?新年好,新年好!快起来,咱们都要开饭了,今儿早上吃汤圆,团团圆圆,左滚是一年,右滚还是一年。”
夏梓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了床上,而外面,天色已经亮开。
“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赶忙起身。
“还早,锅里汤圆还有许多,你慢慢来,不急。”
何三娘乐呵呵地笑,又缩了回去。
早?
看看外面已经亮开的天色,夏梓晴加快了收拾的动作。梳洗一番,这才快步出了房门。
果然,满屋子的人都端着汤圆在吃,看见她出来,少不得一阵打趣。
第587章 好兆头!
“晴儿醒啦。快,三伢子,给你家晴儿端碗汤圆出来!”
“晴儿是年前挣钱太累,和咱们说话儿呢,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连三伢子抱你进屋,都没醒来哩!那是没看到,三伢子抱着你那轻手轻脚的动作啊,唯恐吵醒了你啊!哈哈哈……”
“嗨,瞧你这话说得?人家这是新婚小夫妻俩,黏乎点,不是很正常?”
“……”
几人说着笑着,荤话也慢慢钻出来了。
夏梓晴小脸微红,不说话。
却挺直了背脊,直视着众人。等覃宝山当真给她端了一碗汤圆出来,她反而笑了起来。
“何三叔大伯说得好,若是那自家男人,都不疼自家的媳妇儿,不知道体贴,咱们女人还能指望谁来疼?大伯母、何三娘,你们说是吧?”
她一句话,立刻引起一众女人的同仇敌忾。
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众男人愣了愣。
很快,何三就站起了身,亲自替何三娘夹了两个汤圆:“那是,所以啊,你看这大年初一的汤圆,你们可得多吃几个,为了那俩个小的,你吃了不少苦。”
何三娘赶忙跳起:“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什么叫吃苦,我心里甜着哩。”
还童言无忌?
这一下,反而把众人都逗乐了,笑得连汤圆都顾不上吃。
还是邱氏出来替何三解了围。
“都吃,都快来吃。”
邱氏又端了一大碗饺子出来,放到桌上:“吃了汤圆,可不能忘了饺子。还有这四喜丸子、这鱼,咱们也要团团圆圆,年年有鱼(余)有剩啊!”
桌上摆放的大鱼,用专门的大鱼盘盛着依然摆不下,露出一长截鱼头和鱼尾在外面。
“好,来!大家都来吃鱼。”
过大年吃鱼、吃丸子,就是为了图个好兆头。
大家夹鱼肉时,都有意避开了鱼头鱼尾,这条鱼,可是从昨儿吃年夜饭就上了桌,到一直吃到初一晚上,才能把鱼头鱼尾吃完。
众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鱼,就开始前往覃家宗祠,准备祭祖。
何三和何三娘本不想回何家,还是纪氏劝住了他。
“亲兄弟没有隔夜仇,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何大再不对,他也是长兄。你若不去,输了道理的还是你。大家只会记得你连新年都不去祭祖,却不会说没有兄弟情义。你可明白?”
一席话,说得何三一脸惭愧。
“何三受教了,我们回去祭祖便是。”
收拾一番,两家人分别前往。
去覃家宗祠的路上,纪氏分外感叹:“何三这孩子,就吃亏在人太老实。不过,老实人嘛,吃亏也是福。”
吃亏怎么是福了?
夏梓晴半点没看出来,不过,她倒是看明白了,这次祭祖和上次祭祖时的明显不同。
上一次祭祖是在覃宝山过继给三房的时候,那时的他们,在众人赤果果的目光下,犹如芒刺在背。
而这一次,却犹如众星拱月般,还没到宗祠,就已经有人迎上前来,众人欢声笑语一片,都纷纷朝几人道着“新年好”。
第588章 考校学问
堂老夫人更是远远迎来,欢欢喜喜挽住纪氏的手。
“说起来,咱们这把老骨头还是得出来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来,咱们到上面去坐。”
堂老夫人对纪氏特别亲切,回头又慈爱地拉住了夏梓晴的手,把她一起带到了前头坐着。看看周围都是一堆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夏梓晴有些无辜地摸了摸鼻头。
好在很快,祭祖仪式就开始了。
夏梓晴居然发现,族长从头到尾都把覃宝山带在身边。而他身边的另一人,则是一个年岁看起来在二十上下,长得十足书生气的青年。
这应该就是原本远在白鹿书院求学的,族长唯一的儿子了。
祭祖仪式很卬长,等结束时,都已经到了中午。午饭是在祖宅那边吃。
倒是吃饭时,堂祖母叫住了她和覃宝山。
“来,你们两位来见见我孙儿。”
不等二人上前,那位青年倒是先行含笑向二人抱拳:“为兄虚长几岁,宝山兄弟唤为兄长泽便好。”
“长泽兄。”
覃宝山从善如流,当即二人互相见了礼。
两个习文的处在一块儿,少不得要考校一番学问。
覃宝山的学问,夏梓晴心中早就有数,见他对答如流,倒是并不奇怪。他最欠缺的,就是一手好字!
果然,在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对答如流后,覃长泽便连连点头。
脸上更是露出几分欣喜来:“真想不到,宝山弟的学问如此之好。据为兄观察,宝山弟你就策论略有欠缺。这个倒也不难。”
覃宝山赶忙抱拳见礼:“惭愧,惭愧,长泽兄谬赞了!长泽兄身为白鹭书院的学生,其学问让宝山难以项背。真应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老话!”
“宝山弟切不可妄自菲薄。”
覃长泽脸上露出明显的欣喜来。早在白鹿书院求学时,他就接到了父亲大人的来信,信里可没少夸眼前这位少年。今年过年,他原本打算在书院温习功课,静待来年一飞冲天。却对这位父亲亲自挑中的,他将来的“左膀右臂”好奇不已,这才赶了回来。
如今一看,他倒是不得不佩服,父亲的识人本事高强。
“唔!近来,愚兄的恩师正忙着撰写更正朝中近三十年的编年史。愚兄不才,此次回来倒是带了不少需要校正的书册。若是宝山弟不嫌弃,不如来祖宅这边,替愚兄研研墨。就是委屈宝山弟了。”
覃宝山大喜!
赶忙长揖拜谢:“不委屈,半点不委屈。如此,宝山就先行谢过长泽兄了!”
流枫城地处偏远,远离皇城,他正愁没地方学习到这些时政,福伯也托人四处寻找。
不料瞌睡遇到了枕头!
这千辛万苦寻不到的编年史从天而降。覃长泽说是让覃宝山研墨伺候,目地,还不是让覃宝山能直观这些史册。也难怪覃宝山如此高兴。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覃长泽也很满意,对覃宝山二人的态度,也越发和善。
吃饭时,更是拉着覃宝山一起,坐到了主桌上,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