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内早已人满为患,特别是听说今日各位贵人将要离去,人头从城内排到城外,互相拥挤推搡着。
也有纯属想看看那所谓的第一美男究竟怎么个第一法,更有想见识下那对拿二十万两办下婚宴的夫妻有多恩爱,定远王妃乃世间最胖的王妃,却深得美王爷之心,义王一生无作为,却能一鸣惊人……太多太多原因让人们恨不得他们个个站在正中一饱眼福。
“西秦国不简单啊,竟有这种人才。”
“年少有为,比起他们国君,青出于蓝胜于蓝。”
“真知道有什么是他们西秦国做不到的。”
几个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女站人群中小声议论,面带艳羡,若莫月国也有这种人才该有多好?听说那定远王曾一句话便解决了水患问题,如今连莫月国都在效仿如何囤水却不怕山洪暴发,处处都是坚固的水坝,想放就放,想收就收。
如今再来个能解决干旱的王妃,西秦国了不起,可惜这次他们效仿不来,君主派他们将降雨配方带回,结果打探到至今,也不知老鹰带到天上的黄色粉末究竟如何做成,说什么是草木灰,泥土,海带,都试了无数次,还是以失败告终,变不出黄色东西来。
而那义王跟定远王妃誓死不肯泄漏半分,只说此物危害太大,不可流传。
呵呵,不就是怕被别的国家知晓么?能如此大旱的地方能有多少?不愿给他们也不稀罕去求。
如果这些人生在莫月就好了。
驿馆中,此刻同样人声鼎沸,处处挂满红绸,人们穿着喜庆,在上官楚楚的帮衬下,吕清早摘下那个木镯,今日是她履行承诺的一天,很多妇人听说吕清要出嫁,虽舍不得,但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不少人前来帮忙操办婚宴。
端木凌羽在这里算最具权威的一人,地位仅在太子之下,由他亲自主婚,也是无上荣耀。
正坐大红喜字下方,双方都无父母,却有显赫的人主持,周青石也担得起长辈这个名头,坐在端木凌羽下面一点,官服威风凛凛,笑得合不拢嘴,他对那个张玄真非常满意,真真的老实憨厚,可以托付。
上官楚楚当然坐在端木凌羽旁边,自从嫁入王府后,除非去尚书府和进宫,她基本不会穿得这么正式,紫红色钩花长裙,标准王妃发髻,金色步摇衬托,加上已经看起来没来时那么臃肿的身材,倒显得有那么点俊俏贵雅。
而端木凌羽是同样的紫红华袍,花色相同,头戴金冠,美若神祗,也因此,完全抢走了新郎官的风头。
“丑丫,看着王爷和王妃这样,有没有觉得很般配?”
“那还不是你手艺好?跟王爷穿的完全一致,丑奴,你简直是未卜先知,居然把这套服饰给带来了。”
“出门在外,主子难免遇到正式场合,很多东西都必须准备齐全。”丑奴自豪地歪起小脑袋,很多东西做主子的会粗心大意,当奴婢的却不能。
丑丫羡慕的将人挽住,难怪主子这么喜欢她,丑奴确实是个细心称职的丫鬟,像如今这场合,主子若再一身男装,的确有失体面,既已抬出王妃的名号来主婚,就必须是王妃的打扮,否则会落人口实。
端木佑也是一个王爷该有的贵气打扮,坐在周青石旁边,同大伙一样,笑容满面,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挺新鲜的,也很有成就感,终于他也被百姓们敬重了,还并非只因他是个皇子,每次面对那些对他下跪道谢的百姓,他都会不断发誓今后要努力做个像上官离那样的人,多为百姓做事,这比争权夺利有意义。
他会对得起端木这个姓的,王爷嘛,当然要帮着天子治理好国家。
“你就不能笑一笑?”上官楚楚趁新人还未到,偏头冲身边人挤眉弄眼,这大喜的日子,他一副公事公办是什么鬼?如今见的不是大臣,而是普通百姓,搞那么严肃给谁看?
端木凌羽嘴角抽抽,笑吧,说太假,不笑吧,也不高兴,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面对这活跃氛围,心情自然也受到了影响,尝试着扬唇,似乎也没那么难,便直接裂开嘴,笑得明媚。
“哇!”
“王爷真的好美。”
不笑不要紧,这一咧嘴,可谓迷倒无数,甚至连男人都看直了眼。
上官楚楚倒吸冷气,眨眨眼,再眨眨,凑近些许,死死锁定那裂开的薄唇,我去,他居然有虎牙,认识这么久真没看出来过,以前经常看他笑,但从来都是闭着嘴的,说话也时刻讲究,更没想过仔细伸脖子瞧过,几个月了?算一算小半年了吧?竟才发现这个秘密,可想而知此人多冷淡无聊了。
而且那虎牙皓白润泽,搭配他的脸型,不大不小,恰到好处,令本就勾魂摄魄的五官越加光彩夺目,如此阴暗邪魅的一个人,愣是给她看出点可爱因子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穿越到他身体里去?配上她绅士阳光的性格,绝壁能迷倒全天下所有妹子,等等……没记错的话,好似倾云美人也有一对小虎牙,也有两排如此洁白整齐的牙齿,古代人的牙口都这么好吗?她自己的也不错,古代人的牙口真会长,压根不需要什么矫正技术。
“看够了没?”男人边冲其他人笑如春风边自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来警告某些花痴。
上官楚楚一惊,赶紧坐正,她肯定是疯了才会对着他的小虎牙发呆,不怪她,太惊奇了,也总算知道他为何总是抿着嘴笑,原来是怕虎牙露出来有失威慑,本来二十五,又装得老成,言谈举止稳重,有二十七八的成熟感,一裂嘴,说他二十都抬举了。
哈哈哈哈,无论什么年代,男人的外在形象太嫩的话,很难让那些年长许多的人信服,估计若可以的话,他定会立即到牙科将虎牙磨掉,其实挺可爱的,干嘛将其视为一生败笔?偶尔露出来才显得亲切。
不过媒婆一声大喊,人们还老偷觑这边,清清嗓子,无奈地翻白眼:“你还是别笑了,搞得咱们才是主角一样。”
男人哧哼,收起所有表情,肃然盯着那款款而来的一对新人,对于当主婚人一事可谓哭笑不得,以前哪做过这些?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为百姓主婚,亏她想得出来,至于为何明知是胡闹还愿意坐在这里,他也不知,短短三个月,很多事已经彻底改变,而这些改变他并不喜欢,更加抵触,然而又会难以自持的去做。
既不舒服,又难以抗拒,好似在两极中苦苦挣扎,却又不知究竟想要挣脱掉什么,或许即便挣脱了,剩下的依然是痛苦,不挣脱还是痛苦。
第一次尝试到畏惧,诡异的是他至今都找不到会畏惧的原因。
苦笑着摇摇头,他相信以他的能力,总一天会明白的。
“一拜天地!”媒婆大红手绢一甩,高声大喊。
新郎牵引着盖头下的新娘对外跪地叩拜。
“二拜王爷王妃!”
端木凌羽愣愣的望着新人在眼前双膝着地,深深拜下,刹那失神,因为新郎脸上洋溢着幸福和难以言语的喜悦,再想当时的自己,比起他们,他和上官楚楚那场盛大婚礼就像个笑话,朗无情妾无意,他们真的算拜过天地吗?无心之人,不会得到神明的庇护吧?也是,他和她,终究无法百年好合。
都在期待着回程,畅想着回去会要做些什么,会怎样被人厚待,殊不知迎接大伙的不是欢喜,而是无尽悲痛。
“起来吧起来吧。”上官楚楚笑意盈盈的抬抬手,没想到这一遭还能促成一桩美好姻缘,瞧瞧这吕清,楚楚动人,比那贪慕荣华的泼妇强几万倍,她从不觉得夫妻会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是他们不懂何为爱情,一旦明白,死也要死在一起,绝不抛弃自己的伴侣,两个脱离父母羽翼的人,就该相依相偎,成为下一代的羽翼。
孩子也会离开,最终相伴到老的只有另一半,那才是此生最最最重要的人,怎能遇到凶险就把对方给抛弃?
“送入洞房!”
张玄真从没这么紧张过,揣着红绸的大手不断颤抖,感激地冲上官楚楚点点头,后拉着他的妻子走向里屋,洁净的脸红似火,王妃说他前一次娶的是妻子,所以心如止水,而这一次娶的是爱情,因此时刻期待这一天到来,不管是什么,他早喜欢上了这个女子,此生都不辜负。
因赶时间,二人并未真的洞房,回屋后就开始换装整理行囊。
“好了,咱们也回房准备吧。”上官楚楚摸摸头上厚重的步摇,总算可以摘了,每次戴这玩意儿都跟千斤压顶似地,脖子都要断了。
端木凌羽见她急不可耐的想拆除繁琐头饰,英眉并拢,沉思了会才跟着撤离。
院子里摆了几十桌,邻里街坊们边入席边连连祝福,更拉着张玄真要一醉方休。
收拾妥当后,上官楚楚挽着吕清来到前院,见张玄真已有醉态,吕清便要去阻止,某女安抚道:“没事啦,看得出这些街坊很敬重你,如今就要被他给带去落月,不舍是肯定的,就让他陪他们喝个够。”
“王妃说的是!”吕清笑逐颜开,望望高空,一个月里又一次定了终身,希望这次真能白头偕老。
“吕清,你究竟喜欢他什么?”某女暧昧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