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边拍打胸脯边诡异地偏头,那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就算心熊胆大,也该有点惶恐之色吧?怎地还一派悠闲?仿佛不是刚从鬼门关回来,而是王母盛宴,主子当真不怕死?
“呵呵,是人都怕死,既然知道危机已除,何不继续笑着面对未完的人生?你呀,别再自己吓自己了,回去告诉丑丫,这个地方不可再靠近,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丑奴张开小嘴,半天合不上,主子还会读心术不成?
上官楚楚摇头笑笑,哪里是她神机妙算?是这小丫头不懂得隐藏情绪,有问题全都写脸上了。
怕?她当然怕啊,至今还心有余悸呢,不过身为爷们,能认怂吗?特别是在美人面前,问她为什么肯定暗处那人是个大美妞?还真不确定,好吧,武侠电视看多了,太多男主角身后都暗藏着位绝色美女,鲜少现身,但只要男主角遇到凶险,都会跟神一样从天而降,做梦也没想到这种好事会降临到她头上。
人嘛,就是这样,心中期望什么,对于那些未知的人事物都那么去幻想,网上谈个男女朋友,只要言谈够理想,那么便会在心中不断的为其美化,听到声音好听的,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定是个帅哥跟美女,她亦是如此!
光是想想正有个武艺超群的俏佳人在暗中保护,便心如擂鼓,激动万分。
☆、第五十三章 闯书房
竹习垂眸安静地隐藏树丛中,绝佳耳力没漏过对方每一句言论,嘴角划过苦笑,星眸自丛林缝隙中定格在那抹淡绿色身影上,神色认真,透着少少赞赏,比起她的心境与见解,他还真自愧不如。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以前关于她的事迹都是道听途说,而接触下来后,他发现一切都不过是世人的污蔑,别说低看他人,连轿夫这种最低等的仆人都会面带感激,面对别人辱骂时,从不会暴跳如雷上前撕扯,非常理智的给予还击,不费吹灰之力。
都说上官楚楚粗鄙恶毒,却怕身边下人遭遇不测,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威胁,粗鄙吗?举手投足不失豪气,不骄不躁,特别是那双眼睛,总是精神奕奕,时而睿智,时而狡黠。
无论世人多么嫌弃她的外貌,她也从不自轻,既来之则安之!
连许多男人都做不到处变不惊,可她能,哪怕前一刻险些丧命,后一刻又是那个充满朝气的人,好似没什么烦恼能在她心中驻留,即使有,例如方才在扶云居,足足发愁几炷香,直到打了个响指,立即恢复往日神情。
此处乃王府,他本无需时刻紧跟,却不知怎地,很想知道何事能令她双目大放异彩,别说阿释,恐怕王爷知道他竹习也有生好奇心的一天都会惊讶吧?
跟了一路,她究竟想去哪里?
上官楚楚也懒得一处处的找,见到下人时也不避开了,直接过去拉住个妹子问:“王爷的书房怎么走?”可千万别说是是禁地区域,那她要去的就不是书房而是他的卧室了,古代人都喜欢把值钱物件放这两个地方。
丫鬟还当看错了呢,没想到真是王妃,白三叔不是说她不会出现在这边吗?想起府中的议论,立即弯腰行礼:“奴婢参见王妃,奴婢为您引路吧?”可别又让王爷来摘她们的脑袋。
王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里也死过不少人,即便再害怕,可只要进来了的仆人就没有出去的道理,否则就等着被灭门吧,当然,只要安分守己,月银还是很可观的。
丑奴那股子惶恐劲儿都因那丫鬟卑躬屈膝的动作消散,立马仰高下巴,她可是主子的贴身丫鬟,地位上等同于王爷的贴身护卫,不能唯唯诺诺的给主子掉面子,开口道:“那就有劳你了。”终于有点王妃贴身丫鬟的自豪感了。
主子真厉害,不过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些下人就个个都毕恭毕敬,哪像刚来时,两个下人也敢辱骂女主人,想想都来气。
等等……瞪大眼拉拉上官楚楚的衣袖,挤眉弄眼:“您要去王爷的书房?”那三王爷都能在王府设下擅闯者死的禁地,那么书房也不见得多干净,主子不怕那处也是禁地么?
某女拍拍小丫头的手背,以示安抚,并未开口。
书房?竹习蹙眉,既已知王府凶险,怎还不知收敛?别说她了,就连府中有点地位的下人也不敢轻易前去,倒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而是王爷性子如此,不喜任何人亲近,特别是私人领域,只允许沾染认同之人的气息,他非除上官离不可,说明对王妃极为反感,就不知她这一趟还有多少祸端。
不是说对王爷无爱慕之意吗?莫不是后悔了?想获得恩宠?
那这等方式,便是大错特错。
不知为何,看着女子笨重的身躯逐渐靠向书房,心中竟生出些许失望,还以为她与众不同,不屑于任何轻慢她之人呢。
因此没再多看,身形一转,飞跃向了扶云居。
“王妃,那便是王爷的书房,奴婢告退了!”深怕被什么事情殃及,小丫鬟欠欠身,立马扭头快步走开。
希望白三叔不会怪罪她擅作主张给这胖王妃带路吧,哎,在定远王府当下人越来不容易了,有些事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终日战战兢兢,又不能出府另谋生路,这一路见到她的人不少,就不知白三叔又要给她多少板子了。
上官楚楚瞥了眼逃也似地小丫鬟,没错过那女孩儿临走时苦逼的表情,就跟犯下什么滔天大祸一样,不就是让她带个路吗?看来自己在这个家里当真是丁点地位都没,走了一路,见到她的都只是退避一旁,别说行礼,不指指点点就不错了。
呵,若不是迫不得已,你们当我多愿意前来一样,深吸口气,命丑奴在外等候,含笑踏进门槛,直奔里面那间敞开的厢房。
“站住!”
还没来得及上台阶,不知哪里闪来的黑衣人直接用长刀挡在上方,一副‘上前者死!’的冷厉架势。
见过几次高超武艺后,某女对这种瞬移速度已有免疫力,只愣了一秒便稳住了心神,并未后退,面色沉下,边用折扇敲打手心边细细打量拦路人,啧,古代是专产帅哥还是端木凌羽就好这口?
男人一身黑色劲装,倒不似普遍的及腰长发,仅到胸前,刘海细碎,玉簪挽住少许青丝,大约二十六七,下颚亦是布满暗色胡渣,整体很粗犷,又不失俊逸,手持明晃晃大长刀,少说得有个白来斤吧?竟轻松得跟拿着小玩具一般。
若不是对方脸上那过于无理的神色,她真会和颜悦色的赞美一番,什么表情?跟她是一坨大粪会玷污书房一样,扬唇笑笑,对着屋内加大音量:“哥们,听说王爷在里面是吧?那你就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与他商……。”
欧阳释异常不满地眯眼,深怕吵到里面那位,不容拒绝地打断:“王爷从不在书房见客!”
“呵!”上官楚楚双手叉腰暗自磨牙,皮笑肉不笑的跟那头熊对视:“我说你们定远王府的下人都怎么回事?王爷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见不见是他说了算还是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我不管你是谁,我上官楚楚好歹也是皇上钦定的王妃,你们王府的主子,你见到我不行礼就算了,还如此狂妄,你说我有权利惩戒你吗?”
男人鄙夷地将视线从女人脸上移开,盯着对面阁楼一言不发,但挡在书房门口的大刀没丝毫挪动。
见这态度,某女卡在腰间的双手逐渐收力,自从决定痛改前非后,她很少动怒,如果是在现代,早他妈一脚踹过去了,面对这些轻而易举就能取她性命之人,不得不处处隐忍,可端木凌羽实在欺人太甚,任由那些仆人羞辱她就算了,还不管她生计问题,如今又来这出,闭目用力吸气,再睁开时,眸内先前的隐忍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冰寒。
还别说,就那阴冷表情在那张肥硕脸上挺骇人的,欧阳释呼吸一窒,握着大刀的手紧了又紧,不过是职责所在,怎么那女人跟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
“好,端木凌羽,你若非要事事做绝,那行,我懂怎么做了!”寒着脸转身就走。
“让她进来!”
一道磁性慵懒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拉住了上官楚楚的脚步,会不会太没骨气了?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都喊她进去了是吧?自我开导一番后,嘴角邪佞勾起,回身时,又是一副冷漠样,瞪了那黑衣人一眼,得意地仰高下巴大摇大摆地踏入。
欧阳释收紧浓眉,好似很不喜欢女人那小人得志的乖张样,沉着脸继续隐身暗处。
看来王爷真有把柄在她手里,你就继续得意吧,等主子一松口,他第一个不放过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失手,王爷又怎会娶这么一个貌丑之人?白白给人当了笑柄,上官楚楚,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书房布置很规整,书桌,书架,圆桌,四个小凳,茶具,用来小歇的榻榻米,一应俱全。
而男人此刻正坐在书桌后,一改平日的衣冠楚楚,万千墨发尽数披散肩头,紫红锦衣倒是穿得端正,右手持笔,左手握竹简,神情专注,偶尔动笔在桌面铺展开的黄色纸张上写着什么,至始至终都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