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发现血狼精英死伤过半,余下的也个个体力不支,而那些随从也已被张玄真等人利用雄鹰招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那小胖子正给一断了半截手臂的婢女包扎,恐怕以后王府也要变天了。
“王妃,谢谢您。”小丫鬟看着包好的断臂,当时若不是王妃够机智,恐怕全都已下黄泉,永远忘不了在那么危急时刻,王妃还冒头拉着她不放,更背着跑了好远,她只是个低下的小丫鬟,王妃千金之躯,居然背她,其实她当时也很想活下去,所以没开口祈求让大伙放弃她,幸好王妃没事,否则她就太自私了。
另一个受到庇护的小丫鬟跪着将一盆水端上,感激涕淋:“谢谢王妃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扶起奴婢,奴婢恐怕已经……谢谢王妃,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一个大团体,要互相扶持,救你们是应该的,哎,还是死了好多人。”苍白着脸望向那成山尸体,无论是敌军还有自己人,都觉得古代太可怕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缺胳膊断腿的,缺头少身的,就在前面一米外一条手臂正被丑丫用脚拨开。
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他们这么不要命?钱吗?钱能比命还重要?听欧阳释说最后剩下二十来个被制服的黑衣人,可他们却集体抹脖,用死来证明他们的骨气与骄傲。
呵呵,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人命连草芥都不如,为了那可笑的尊严、权利、地位、金钱,命都不要,现代也有这种人,却不似这般夸张,瞧瞧,几个小时,几百具尸体。
丑奴摸摸自己受伤的侧腰,同样迷茫地望着那些死去的人,这等场面她们也都是头回见,至今心有余悸。
吕清依偎在张玄真怀中,对于那些白天还有说有笑的人如今却冷冰冰躺在地上很是惊惧,知道此刻张玄真心里不好受,因为有几个会武功的同伴也死了,十个训鹰人,如今只剩七个,江公子说他会安顿好他们的家人,也能得到些许安慰。
“三嫂,你没事吧?”端木佑担忧的跑过去,上下翻看了下,确定毫发无伤才松口气。
上官楚楚收回思绪,慌忙拉过少年的左手,面带痛色,她万没想到阿佑会用这种方式来救她,若不是他,自己脑袋早被射穿,这一秒,她真的很庆幸自己去找了扶雅,更感激扶雅牵了这条线,让她多了个好弟弟:“怎么这么多血?”
一丈外,端木凌羽冷眼望着,后面无表情地走向欧阳释等人。
竹习已躲回树上,精力耗尽,急需调养一番。
江莫宸倒还好,除了较为疲累外,毫发无伤。
欧阳释沉重地望着那些逝去的兄弟,加上落月城的十个,如今血狼队仅有五十一人,死去三十个,等大伙把他们都堆积在一起时才杵着长刀单膝下跪,若只是一个旋罗门,他们真不怕,弩箭下去,也能除掉四五十个,剩下的,不至于让兄弟们丧命,哪里知道太子他们会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
是他们大意了,才害死这么多人。
“唔!”
这时,一名黑衣人跛着脚走回,远远望着前方一群人,神色复杂地看向端木凌羽跟端木佑,老四负责杀王妃,而他则是追义王,哪里知道半路会杀出一条巨蟒和一条毒蛇,先是被咬,后是昏沉中被巨蟒纠缠,好不容易逃生,却看到两位王爷并肩而行,完全摸不清境况。
看那样子,关系似乎还挺好,那么说还得感谢那条毒蛇了?王爷可是第一次做出尔反尔之事,啧,难怪都说迟早变天,看来是真的。
而且以老四的本事,王妃不可能存活,真不知道王爷究竟想怎样。
端木凌羽立到欧阳释身边,俯瞰着众多红衣尸体,拳头紧了又紧,最终同样单膝着地。
此举吓坏了众多在包扎伤口的血狼精英,愕然的扔掉手上瓶瓶罐罐,跟着下跪。
“王爷?”欧阳释说着就要去搀扶,却被男人冷漠的挡开了。
“吸!”
周遭的人们都看傻了眼,即便属下为救主而死,那也是理所当然,哪有主子给底下人下跪的道理?还是个王爷。
端木凌羽的喉结重重滑动,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地凝视着。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个个表情不一,有不满的,有敬佩的,有痛心的,唯有江莫宸最是心知肚明,却不知能去怪谁,真要怪起来,他也有份,是他与凌羽商议出在此次埋伏中趁机杀了上官楚楚跟端木佑,真打起来时,他们都忘了那事,一心想着堵住敌人老巢,那些人便可安全。
且上官楚楚身边有竹习保护,不可能轻易遇害,他们只要挡住大部队就行。
直到凌羽抛下大伙突然消失,他也才想起老四他们可能已经去执行了,不是都让他们躲在土坡后吗?干嘛要乱跑?否则有凌羽在,不至于死去这么多人,心里还是有点怪上官楚楚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何必多管闲事?有竹习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有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不会武功的注定无力存活,结果竟能留下几十个,可他又发现自己怪不起来,这就是上官楚楚,同上官离一样,有着仁义之心,但凡有丁点办法,她都不会不顾同伴死活。
可知道就因为你的仁心,却害死了三十个顶尖高手?凌羽最坚实的护卫队。
若没有血狼队,凌羽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到战场上,以一敌百都不为过。
凌羽此刻一定很难受吧?这些人跟了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提着脑袋誓死追随,却为了一个女人,弃兄弟于不顾,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失误造成。
知不知道当时若不是竹习冲进去,振奋了军心,连他都起过放弃的念头,毕竟在不知情时,谁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如果是上千,他觉得都没必要打了。
他相信那一刻凌羽也不知道后面究竟藏了多少,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救上官楚楚他能理解,还跑去救端木佑,凌羽,为了他们,你连我江莫宸都能不顾吗?
更让他不解的是,失望之余也存着庆幸,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希望那女人死了?明明那么可恶,处处跟他作对,还总是在众目睽睽下让他颜面尽失,从来没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更没给过一个好脸色,这种人不是该杀之而后快吗?
端木佑回头看向上官楚楚,还握着他的手不放,忽然间他发现三嫂是真的不爱三哥,明眼人谁看不出三哥同样受了重伤?而三嫂却只顾着担心他,感动归感动,但这种感觉他不喜欢,是真心希望他俩能和和美美,伉俪情深,抽回手,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三嫂,三哥好似也伤得不轻,你去看看他吧。”
傻子,你可知道他差点杀了咱们?
算了,看来有些事阿佑还不知道,避免他们兄弟再生芥蒂,还是不要道明吧,反正端木凌羽真把他给救了回来,也答应不再计较,点点头,走过去弯腰将人拉起:“先安葬吧。”
这回男人站起来了,闭目道:“好好安葬。”
“是!”还能动弹的红衣人们前去挖坑。
某女看看他被血染红的衣袍,指着某个方向:“那边有个水塘,小心蛇虫鼠疫,还有伤口,太医被杀了,不过没关系,吕清懂点医术,等清洗完了她帮你再好好上药包扎。”
语气不温不火,眼中更没对端木佑时的真切关怀,端木凌羽清楚的感觉到某个地方传来阵阵抽痛,也知道即便答应放过她与她的家人,更完成了她的祈求,但并不代表有些事不存在,她会如此疏离生气也是应该的,可他并不觉得自己理亏,甚至更加愤恨,烦闷地一把推开,走向那所谓的水塘。
上官楚楚被推了个趔趄,擦,讲不讲理了?气焰比她还大呢,凭什么?若换个人来,肯定会一笑而过,后在心里直接拉进黑名单,永无交集,可也不知抽哪门子疯,端木凌羽就是有办法一再激怒她,还有拿这件事来说,端木凌羽跟她说白了毫无关系,本就存着杀她的心,她早知道。
如今非但放过她,还听她话去救回阿佑,身为一个爷们,是该去感激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嫁入王府的吗?以后做兄弟,多好是吧?
那她都在气什么?想不透,反正心里就是不痛快,难得抛开一切过来安抚安抚他,还被推开,该死的,满脑子都是过去找他咆哮争吵一番来发泄怒火,又找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用什么身份去争吵?妻子?那的确合理,可她喜欢的是妹子,而他也不喜欢她,婚姻只是个障眼法。
兄弟?单纯只是兄弟,那么人家今天已经很够意思了,不顾江莫宸等人死活跑去救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唧唧歪歪。
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搞得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正拼命梳理着心绪,忽地瞪大眼,望着那一堆黑衣人中猛然窜起一个,手里还拿着兵器,想也不想的飞扑向离得最近的人。
这个动静拉住了大半人的视线,也就在女人扑倒要救之人的瞬间,利剑划空,也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弩箭,正中行凶者胸口。
江莫宸屏住呼吸,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上官楚楚壮硕的身躯倏然向他压来,心下大惊,立即运用起仅存的一点点内力护体,否则他不知道会不会被其活活给压死,后背着地瞬间,眉头还是痛苦地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