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就要十七,曲清言的身子越发抽条出专属于少女婀娜的曲线,她就算用绑带将胸口和腰肢都缠了数圈,却依旧遮不住她不属于男子的柔软和纤细。
面庞渐渐退去青涩,曾让曲文海着迷的绝世风华也开始在她的面上展现,不论是谁见到她的第一眼都会微微有些恍惚。
曲清言已是不敢再同从前那般将那所谓的温润的笑挂在脸上,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旁人的一再张望。
“倒是没发现四弟越发的出挑了。”曲清闻侧身帮曲清言挡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过头止不住的发笑。
曲清言苦笑的讨饶作揖:“大哥又何必要如此打趣我。”
她现在头疼都还来不及,也不知前世的那个曲清言后来如何了,若也能中举又是如何保证的自己不被旁人发现是女儿身的?
“四弟要学会习惯才是。”
“是,谁让我天生丽质难自弃。”
两人相视一笑,拱手对上迎面走来的各家公子哥。
上元节前,兄弟二人同时收到杨建贤送来的帖子,邀请他们兄弟几人一同出游。
曲清言将帖子丢入火盆,不去理会任何的人相邀。
前一年的上元节中,就是在酒楼的雅间中遇到了朱瑾钰才引发了之后的种种,赶在春闱前她再是不愿再起任何风波。
“四弟,你当真不想出去走走吗?”
曲清闻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若不是曲文海对他约束的紧,他怕早成了纨绔子弟中佼佼者。
曲清言挑眉看过去,突然就坐直了身子:“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去国子监,入学第一日就在学堂中遇到聂太霖太过巧合?”
曲家进了国子监的三人中,只曲清鸿还每日在学中认真进学,这个新年假期中兄弟几人四处拜年的路上也会说起一些学中趣事,曲清言曾听曲清鸿无意中提过一句,那聂太霖一向极少到学里。
为何就赶在他们兄弟三人入学那日他带着一众跟班到了学里?又当众毁她的声誉?
她这段时日细细回想前一年中的所有经历,总觉事事都透着几分蹊跷和巧合。
她这般一说,曲清闻也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细细思忖起来。
“前一个上元节我为何会在途中偶遇太子殿下,前因后果大哥应是还不知晓。”
已然放下对曲清闻和曲文海的戒心,曲清言现下已是不怕被他们知晓前一个上元节她被杨建贤拉到胡同都说了些什么,又如何被朱瑾钰听了壁脚。
“四弟是怀疑?”
“大哥难道不觉得很凑巧吗?身为堂堂太子,就算想要出宫游玩散心又何必要同你我这等无名无号的小辈一起?又极为巧合的听到我同易安兄的对话?”
一切看似都是在极随意的情况下发生,可之后在早朝当众将文书递给曲文海引发非议,又被聂太霖直接用容貌做由头扯出豫王又算作什么?
曲清闻原本只觉有几分奇怪,现在被她这般一说倒也歇了出去游玩散心的念头。
“大哥倒是不用这般刻意,你同我终归不同。”
他是嫡出又是长孙,除非有心人做好了同曲文海亦或是钱疏本等人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不然轻易不会去动他。
曲清言神容淡淡,见曲清闻面上出现几许复杂,便又说道:“大哥明日倒是应当同他们一道去走一走,没准会有意外收获。”
曲清闻一挑眉心,已是明白她的意思。
翻过年曲昭英就要十六,要不是被曲昭云横插一脚,柳氏怕是已经在同永宁侯夫人议亲。
被搅黄了一门极好的亲事,柳氏之前一门心思都放在侯府上,突然间也没了新目标,便让曲清闻带着曲昭英一道出去散散心。
曲清言收到消息忍不住有些发笑,只觉这柳氏一旦被逼急了行事作风就同秦氏没了太大出入。
“你这孩子怎么不一道出去走走,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能遇到什么达官贵人,你这下半辈子……”
兰山院里,秦氏数落着曲清言,只后半句还未待说完就被她塞了瓣橘子彻底堵了回去。
“儿子怎好只顾着自己快活就将母亲独自留在院中。”
这话倒是有些顺耳,秦氏喜滋滋的将口中的橘子咽了,“还算你这孩子有良心,你说这大过年的你大伯娘和二伯娘出门去走亲戚怎么就不带上我一道去!整日的就知将我关在房里,想想娘这心里就全都是火。”
曲清言将剥好的橘子全部塞到秦氏的手中:“大伯娘二伯娘房中都有女儿待嫁,他们四处拜年还不是为了给七妹和八妹寻一个妥帖的婆家。”
提到亲事秦氏就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她盯着窗棂叹了口气:“也不知你六姐在边城过得如何了,听说侯府的那位二公子在边城的宅子里安置了无数姬妾,你二姐这一遭跟去倒是轻贱自己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上元节再遇太子
曲清言不去接秦氏的话茬,捡起桌上的核桃用小锤子一个个的敲开。
“母亲慢用,明日学堂上杜先生还要考较问题,儿子先行回去了。”
秦氏拈着核桃仁,也不让房中的丫鬟插手,只颇有乐趣的去着皮,“也不要看太晚,虽说临时抱佛脚总能撞撞大运,不过娘还是相信我儿肚子里的墨水足着呢,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秦氏对的曲伯中的话一向深信不疑,曲伯中说她是读书种子,她就坚信曲清言这颗种子一定可以破土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曲清言不同她去争辩,只默默点了点头。
曲清闻回府时时辰已是不早,派人到菊园见曲清言已是睡下便也只是洗漱休息,待到了第二日自学堂中出来,曲清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人拖到他的书房。
曲清言理着被拽得起皱的氅衣,很是无奈的问着:“大哥,你又是怎了?”
曲清闻不知是略带兴奋还是无奈,只拉着她两人在圈椅中坐下:“你猜昨日我们在街上遇到谁了?”
京城中公子哥如蚂蚁一般,这让她去哪里猜?
曲清言正想说猜不到,抬眼就见着他眼中的期待,脑中灵光一闪:“大哥可是又遇到太子殿下了?”
“就知道难不住你,”曲清闻似是还有些感叹:“我们这街上正准备去猜灯谜搏一搏彩头,就正巧遇到太子殿下,殿下还问起你为何没有一起。”
曲清言心下不知作何感想,就像是她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般,她从没想过她不过一个小人物却让太子一再将注意力落在她身上一般。
“大哥是如何作答的?”
“自是四弟中外出拜年途中不慎感染风寒要在家中休养。”
曲清闻想到太子听到这回答时微微一怔的神色,就忍不住隐隐觉得奇怪。
“大哥,豫王就藩前,韩太医频繁出入府中,祖母重病这事京中相交的几个府上都知此事,而之后的一月韩太医一直到我院中为我诊治,这一点也从未有过任何遮掩。”
太子赶在上元节放下身段亲自出马,怕是想如同前一年那般再暗地寻上一二把柄,然后软硬兼施的敲开她的嘴。
曲文海递上去的那道折子还是让太子生了猜忌。
“四弟认为殿下是想借此机会探一探祖父同豫王的亲疏?”
“也许不止。”
朱瑾睿极少在京城,他好男风一事也是从聂太霖口中传出,事实如何怕也无人知晓。
曲清言几次同他接触,许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一早就被韩太医诊出,她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让朱瑾睿生不出任何兴趣,所以不论他是好男风还是喜欢豢养姬妾,她应是都不符合他的口味。
可旁人并不知晓她的女子身份,也不知晓她被朱瑾睿识破,所以哪怕他好男风这事是太子在幕后一手操办,事情进展到现下这般程度,他怕是也已经糊涂。
不知道韩太医入曲府到底是因着曲文海还是因着她这个受气十足的伪娇娥……
不论是谁,太子一旦心生猜忌,就一定会想要弄清楚,曲清言心下思忖着这种事还是应该交由曲文海去处理更为妥当。
“大哥可是同祖父提过此事?”
“昨日回来太晚,还没来得及。”
曲清闻想到前一日的上元节,就下意识的有些头疼。
“四弟,你说咱们府上若是想同杨府结亲,希望可大?”
他这话题跳转的有些突兀,曲清言愣了好片刻才明白他是在说些什么。
这简直就是作孽了……
“大伯娘如何说?”
曲清闻忍不住起身踱到窗前:“我没同母亲讲过,昨晚……也不过人潮将我们一行人冲散,是易安兄将七妹寻了回来。”
曲清言垂头不再言语,细节她不清楚,曲昭英、杨建贤如何做想她不清楚,至于希望……以杨忠杰的眼界怕是还看不上曲家。
她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院里,想着杜志恒布置的题目却是没了任何思路,她现下却是格外好奇这位同曲家牵扯颇多的杨建贤前世到底娶了怎样的女子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