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却还是解不了心头恨,自己孕中受的苦,长乐抱憾远嫁,都该一一让她尝了苦头才是,没得让那些恶人逍遥事外 。
这下算是看清了,不管书里怎么说,太子也不是个好的,自诩兄弟情深,若真是此,又怎能算计着自己弟弟的亲生骨肉。
可怜齐灏信任他们,拿不出证据来又怎会信了自己的一面之辞,孕中自己被困玉笙楼,就是要见父母一面都能被皇后不动声色的驳回去,更何况除了墨笙墨竹福安三个大将,院里安排的都是她的人,所有的结论都是推断,哪能落自己手里证据来。
不过,百密还有一疏的时候,她查不到,齐灏也查不到吗?要让他心下生疑,可比将真相呈上去简单多了。
然后……都说婴儿是直肠子,果然是对的,吃了尿,尿了哭,哭了又吃……搁一会儿还行,然而……呵呵,她脸黑,哄不住。
想不到齐灏居然有奶爸潜质,比她会抱孩子,比她会哄孩子,还比她有耐心。
其实李梓瑶看着都觉得齐灏抱得别扭,自动把这一切都归属于男主光环。
有一次忍不住对齐灏说:“你能好好抱吗?我觉得你要把他颠出来了。”
齐灏没反驳什么,按照她抽象至极的描述调整了下,然而胳膊却显得紧绷。皱着眉,李梓瑶品出不对劲儿,喊奶妈过来将孩子抱走,让齐灏坐到床边来。不由分说的去拉他的袖子却被躲开。
李梓瑶:“让我看看。”
齐灏却不想让她看,反而扯开话题,分别这么久,两人还未曾好好聊过,打从知道她有身孕起心底便多了分挂念,想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十个月她过的好吗?
回来时见她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如果李梓瑶知道他是这样想的绝对气死,她就是再没分寸也不能饿着孩子啊,那么着吃,能不胖吗?
齐灏收回了胳膊便问:“你这些日子过的胖不胖?”不对,他想问好不好的,刚见她胖了嘴里没转过弯儿。
李梓瑶:……你敢再说一遍吗?我关心你才想看你胳膊的,你居然对我人身攻击。搓衣板在哪里?
于是她回道:“还行,不算太胖。”
妈妈,我好心塞。
听她生无可恋的语气,齐灏突然乐了,她还是以前的样子,初为人母,眉眼间多了些柔和,可里子还是那个脾气怪异的李梓瑶。安慰道:“嗯,确实胖的不多。”
装作没听见,李梓瑶问:“你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儿?”明显是有伤了,瞒着不想让她知道,大体上是能猜的出怎么回事儿的,能在这个时候下拌子的除了皇后和太子,李梓瑶再也想不出他人来,只是最后也没想到齐灏能脱身,搅了她的局。
齐灏知瞒不过她,也只是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大碍,回来的路上受了点儿伤。”
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么长一道,横跨了臂膀。
后来李梓瑶问:“你当时怎么赶回来了?”
齐灏耳朵有些泛红,回道:“你月初都会来信,但八月份的那封没到,九月份的也没到。”
终是放心不下,将那边的事儿一安排好,便策马赶来,生生将行路时间缩短了一半,若不是途中遇到了那等糟心事儿,想来还能再早些。
可这些是李梓瑶不知道的。
第48章 四八
皇宫正门宣德楼列五门,皆装以金钉,饰以大红油漆;城墙砖瓦相间,镌刻。雕镂着的龙形态各异、均乘着风吹舞动的祥云。抬眼望去,无一不是精雕细刻的屋脊和布满彩绘的栋梁,高峻的屋角,层层排列的椽子,皆覆以琉璃瓦;两旁曲尺形的朵楼装饰着朱红、彩绘的栏杆。朵楼下两座阙亭遥遥相对,中间置着阻拦人马通行的杈子。
已近日中,此处静谧一片,几乎无人往来,然若进入其正门,步入大庆殿,整个大齐威高权重的官员们多数在于此处。东西设两楼,楼上有太史局官员保章观测刻漏,按时按刻执牙牌向上奏报。
相比起来中宫要方便许多,毕竟中宫有晷。
官员福利在这里也是顶好的,每日发常食九盘:细米二升二合、粳米八合、面二生四合、酒一升半、羊肉四分、酱四合、醋四合、瓜三颗,其他食料各有差,然而这都是年前的待遇了,现在是能减则减,毕竟加紧着劲儿收税也填不饱日渐空虚的国库。被任职国库太府卿一职的周佐期蒙蔽了双眼的圣上哪里知晓他穷的只剩个空骨架子了。
往往同一部门的官员日中时一起用膳,相较而言,今日礼部却安静许多,往日李子倬是个闹腾的,不时带来些趣事儿,可他送亲至今未归。除他外却还少了一人。
有两个官员相对而坐,抬头对视一眼向上方望去,见着是空位又转了过来,一个皱眉一个叹气。
那本是尚书甄友和的位置,可今日此人却移居入大理寺狱 。案件还在审理中,至于将来如何,谁也不知。
甄友和是甄夕络的父亲,齐国公世子,只是能否从里面出来,出来后能否再继承国公之位不得而知,那两位官员也是面面相觑,默默不言,最终不知望向了个方向,愁眉不展。
两人心知肚明,那是二王爷的位置。谁能想到数月前两人还交情甚笃的模样,这才多久,一个把另一个送牢里去了。朝廷上的事就是这么风云莫测,可想挤进来的人比比皆是,不过混得好的像周佐期这般聚集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毕竟在少数。
甄友和这样倒霉的也算是少数,为官的除了馆职类文臣清贵之选,其他多少有点儿阴私,大多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偏偏他遭了人忌惮,把柄交上去,后台又比不得人硬,牢狱之灾也在所难免。
甄友和倒霉,说白了还是那桩姻亲的事,他家二爷看上了齐国公的位置又攀上了二王爷这条大鱼,不给甄友和下点儿拌子给他挪挪臀,简直对不起自己这个皇亲国戚的尊称。
齐熠不是什么善茬儿,看上了甄夕络是一回事儿,可却不会让这成为自己谋求大业路上的绊脚石,心里永远有杆称,到哪都掂量着,不管如何也是不会让自己吃了亏的。既然知道甄夕络谋求不得,又在这样紧迫的时刻,何必执着,他最终要的也不过是齐国公一脉的支持罢了,而这一点,除了她甄夕络,甄夕梦也能给他带来,前提是,二爷成了齐国公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齐熠同甄二爷一起算计了甄友和既是一份大彩礼也是为了以后铺路。
而好端端的世子爷一朝入狱,家里竟然没事先打通关系,明白着是被放弃了。
不然甄夕络这两天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她自是敬爱自己的父亲的,哪里料到只是断了自己和齐熠的因缘竟会为父亲带来这样的灾难,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远在淮南的齐灏却突然赶回来了,且恰有能力与二王爷一搏,不是天意又是什么,是上辈子的福源在此刻降临。
仿佛绝路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忍不住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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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灏从回来到现在未曾歇过,先是回了端王府安排人拾掇,已经十月,天确实冷了,李梓瑶却不能一直待在宫中,恰巧迎来了个暖而无风的日子,打道回府。算起来离开端王府就八个多月了,然而一草一木李梓瑶也不知有没有变化,毕竟去年的此时她还未曾嫁过来。
当日醒来后便让人去寻产婆,意料之中,不见了人影。听齐灏的说法自己在他回来时刚生下孩子。李梓瑶心中不解,若是按这个说法,那产婆是完全有机会去母留子的,为什么没这么做呢?虽然没有死很好,可是这不符合皇后的行事,思来想去也搞不明白是为什么。
白日里孩子就放在李梓瑶身旁,齐灏得了空就来逗弄,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忙,也只是待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又走,恨不得长八条腿。
李梓瑶见他一次次赶趟似的从面前走过,突然起了种“哦,这个人多么像个过客”的意识,可以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沉默,最终变得悄无所觉。
小家伙儿脾气坏的狠,听着一点儿声音都能从睡梦中醒来“哇哇”大哭,刚生下来时声音大的惊人,这些日子便没那么响了,可一声声的敲在心上,李梓瑶听的快要神经衰弱了。
每当这个时候,真想给他塞回去。
“回来就没给你儿子带个见面礼?”李梓瑶玩笑道。
唤奶妈将人抱走,这一室的的空气总算是只留给两个人了。
齐灏听了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李梓瑶一眼撇过去便知是他从小携带的那个,书中将上面的花纹写的详尽备至,看了文字脑中想象的便与此不差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