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夜晚,在四贝勒宿在福晋屋里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夜晚都在重复。尤其是自福晋生下大阿哥被太医诊断伤了身子不能再孕之后,夫妻俩夜里几乎都是同床异梦。
四贝勒在正院除了宿在福晋这之外,还有时会召通房侍寝,甚至是通房丫鬟侍寝的次数比福晋还多,这也是当初福晋容不下侍寝最多的妧伊的原因。
福晋也知道,四贝勒宿在李格格武格格等人那十夜有九夜的叫水的,每每贝勒爷宿在几个格格那,福晋总是正晚的睡不着,心酸不已。
福晋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如李格格宋格格美貌四贝勒才不喜她不愿宠幸她。
李格格宋格格是最早侍候四贝勒的女人,两人比四贝勒还要年长两岁。她嫁给四贝勒时才十岁,李格格和宋格格可是比她年纪五、六岁。
如今她才十九,可是李格格宋格格都已经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四贝勒爷宁愿宠幸李氏宋氏两个老女人也不愿宠幸她,不就是因为她长得不如两人好看嘛。
她知道自己容貌只是清秀,不及李格格妩媚也不及宋格格俏丽,连她屋里的两个通房丫鬟都不及,可是四贝勒如此真让福晋很伤心。
福晋越想越心酸,心里满是苦楚。心里怨老天为什么不给她一副好容貌,她抬手摸自己的脸,却不想惊醒了四贝勒。
“怎么还不睡?明儿可还要进宫呢。”
“惊着爷了?”
听四贝勒的声音,福晋心里一颤,其实她心里对自己的丈夫有些畏惧的。福晋忙问一声,等半晌却听不到回答,福晋又说一句。
“妾身这就睡。”
依旧是没有回答下,福晋顿觉委屈,眼中眼泪无声滑落。
福晋移眸看睡在身边的四贝勒,心中一片酸楚,其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此时她越是肯定自己的想法,郭氏的事绝不能让贝勒爷知道。若是叫贝勒爷知道她正院出了偷盗主子财物的奴才,贝勒爷一定会怪她的,觉得她连自己院里的奴才都管不好,怀疑她打理府务管事的能力,到时可能会将她手中的管家权分出去。
她可是知道李氏那贱人一直盯着她手中的管家权,若是这事传出去叫李氏知道,再加上李氏的枕头风,说不定贝勒爷就会分走她手中的管家权。
她如今已经没有了贝勒爷的宠爱,她只有晖和这管家权了,若是连管家权都被夺,她这嫡福晋还有什么尊严,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福晋不由暗庆,幸好郭氏派人来告诉她,而不是等过后事情被其他人暴出来,尤其是李氏,那真就糟了。
福晋自认为平日里自己也是个宽厚之人,正院的奴才可没少得赏赐,为什么自己院里的奴才会去偷盗郭氏一个通房丫鬟的东西。
福晋不由怀疑这些偷盗财物的奴才,或许是……或许郭氏还有用……
或许是想着想着想累了,一月上中天的时候,福晋渐渐也睡着了。
第二天,福晋送四贝勒离开之后,立即叫来两个心腹大嬷嬷和四个心腹婢女。
福晋将昨晚杏果所说的事对六人说一遍,随后吩咐六人:“林嬷嬷你盯着后院那几个格格,不管是谁,只要敢伸手,都给本福晋将伸出来的手给剁。”
“乌嬷嬷你带人将偷盗郭氏东西的奴才揪出来,堵上嘴捆住关押起来了,将人看好了,等到明日本福晋再处置他们。”
“锦绣你去暂且去大阿哥身边伺候,免得那些奴才狗急跳墙伤着晖儿。锦兰锦菊,你们俩守着正房,莫叫那些奴才到屋来,锦棠你就跟在本福晋身边伺候……”
敢欺上偷盗,这些奴才怕是早就背主了;就算是现在不背主,将来也有可能背主。
李格格和宋格格伺候四贝勒爷最久,两人早年又得宠,府里投靠两人的奴才可不少,正院这福晋才有动作,格格和宋格格那就已经得奴才通风了。
尤其是李格格,进府十年,十年荣宠不断,在四贝勒的势力更是根深叶茂,比福晋也不遑多让,因此才能与福晋斗得旗鼓相当,福晋的动作她得知更早。
不过福晋这回是雷厉风行,直接将正院的奴才都召集到正院,直接关门搜查,等李格格和宋格格得知消息时想动作时已经晚了。
正院那么风起云涌妧伊是不知道,清早打发杏果将换下来的被单褥子拿去浆洗房清洗。或许是昨晚一状起了效果,今早正院那便派人送来了新的被褥,布匹和她那被盗的四十六两月钱及其他等妧伊需要的东西。
杏果出门不久,到约定的时辰万嬷嬷给妧伊送来了粥和药,另外还有三菜一汤和一碗饭。这是侍妾姑娘一餐的份例。
之前因为府里人认为她得罪了福晋,所以她的膳食就被苛扣了。如今膳食照例送来,显然是福晋敲打过了。
今日是中秋佳节,按说应该还添两个好菜,不过她这却是没有。
虽然没有,但妧伊已经很满意的。
她现在有伤在身,只能吃清淡的肉粥,其他的菜送来她也吃不了,反而是便宜了杏果。罢了,就当是收买杏果好了。
吃完粥又喝了药,妧伊便一边养伤一边在心里谋划。
以为自己会就这么熬一两个月直到熬到伤好,却不想中秋过后,福晋又送了新侍妾来鹊喜院。
第11章
“姑娘,姑娘……”
“什么事儿?”
杏果兴冲冲的冲进来了,妧伊抬头看她问。
“姑娘,鹊喜院又来新人了。”
“新人,什么新人?”
妧伊下子没反应过来了,随后又想起什么便问:“莫不是福晋又从宫里带回什么人了?”
妧伊会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
她在正院伺候福晋时是知道宫里的德妃娘娘经常会寻借口给贝勒爷赐宫女当侍妾,每回福晋从宫里领着人回来心情不好。
不过据她所知,德妃娘娘赐下的宫女侍妾几乎都是承宠一回就失宠了。这鹊喜的侍妾姑娘都是德妃娘娘赐下的宫女。
听说今日福晋又进宫请安了,这会送新人来怕是从宫里带回来的把。正是因为如此妧伊才猜是德妃娘娘赐下了新人。
不过这回她却是猜错了。
“姑娘您猜错了,不是宫里的新人。奴才打听了,听说是福清院的,姑娘您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是谁?”
“就是汪姑娘?”
“汪姑娘?哪个汪姑娘?”
妧伊一时没想过来。
“哎呀,就是正院的雪兰姑娘啊。据奴才所知汪姑娘犯了错,福晋将她贬到鹊喜院来了。”
主子屋里的通房丫鬟若是被抬成侍妾搬到鹊喜院,府里人都将其说成是被贬。
雪兰!原来是雪兰。原来雪兰姓汪。奴才们的名字都是主子赐的,奴才们姓什么都不重要。就像她,若不是被抬为侍妾姑娘,这郭姓她还用不上呢。
妧伊听闻雪兰也来鹊喜院了,颇为惊讶。
若说她在贝勒爷那得宠,那雪兰便福晋那得宠,福晋可是没少扶持雪兰打压她,至于原因原先妧伊天真不明,如今的妧伊却是知道那是因为她得贝勒爷宠幸的缘故。
杏果说这话时眼睛轱辘转,目光时不时落在妧伊身上。
妧伊何其聪明,立即就知道了杏果的心思。
雪兰是犯了错才被贬到鹊喜院的,她当初也一样,她甚至还是被杖刑之后才贬到鹊喜院的。
福晋格格屋里通房丫鬟被送到鹊喜院来的确是可以说是被贬来的,因为在主子屋里当通房丫鬟还能见贝勒爷还有侍寝的机会,然,到这鹊喜院就等于是失宠了。失宠的侍妾别说侍寝了,连见着贝勒爷的面都难。
侍妾是没有资格去给福晋请安的,当然得宠的侍妾除外。不过她在贝勒府这几年贝勒府还没见过有得宠的侍妾,有的只是失宠的侍妾。
装做没看到杏果的眼神,妧伊继续问她:“那你可知道雪兰她是犯什么错?”
福晋突然将雪兰贬到鹊喜院来这举动让人不解,也不知道雪兰是犯了什么错,竟惹怒福晋被她贬到鹊喜院来了。
对于主子屋里的通房丫鬟被贬到鹊喜院可是极重的惩罚,几乎是没有翻身的机会,要不然当初那些奴才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偷她的东西,可不就是认为她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奴才打听到了,这事还和姑娘您有关。”杏果压低声音说道。
“和我有关?怎么回事?”
她都搬来鹊喜院好几天,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对了,莫不是那件事,妧伊突然起来了。
“奴才听说了,那日姑娘您的箱子就被汪姑娘给打开的,您的新衣裳和首饰银两都是被汪姑娘给拿了。您的东西都在汪姑娘那给找出来了。”
说着杏果脸上神情讽刺起来:“没想到汪姑娘那个美人儿竟然做出偷盗之事,这还真是人不可猫相啊。”
“是人不可貌相,不是猫相。”
对于杏果这丫头喜欢乱用成语,妧伊已经是极度无语了。明明不识字还喜欢装有知识深度。
几日相处妧伊已经知道杏果这丫鬟根本不像第一天所见的那样胆小,这丫头胆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