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嬷嬷直接让妧伊叫她万嬷嬷,并没有多说自己的身份,妧伊见此便知道这万嬷嬷并不想与她牵扯太深,妧伊也就没多问。
她也明白,她如今这般处境,在别人看来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就算是侥幸活下来,将来能不能复宠还是就这么沉寂下去都定不说,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将法码压在她身上的。
知道万嬷嬷的心思,妧伊并不怪她,只是也看不上她。不过如今还能用得着万嬷嬷,妧伊自然是对她客气。
“奴才拿了膳食来了,姑娘你快用吧,奴才出来也有好一会,该走了。”
万嬷嬷将食盒放到床前的茶几上,便起身要离开,显然是不想多呆或是不便多呆。妧伊也觉得她多呆不好。
在万嬷嬷起身时,妧伊从被子下取出一荷包递给万嬷嬷。
“辛苦嬷嬷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嬷嬷莫要嫌弃。”
精致的荷包绣活精致,这是原先妧伊绣的。
万嬷嬷原想拒绝,不过看那精致的荷包又伸手接了过来。她以为空荷包,没想到一捏,里头还有纸。万嬷嬷眼睛一亮,熟悉的手感告诉她里头是什么,万嬷嬷脸上的笑容登时也真诚起来了。
“姑娘先歇着,明儿早上奴才再给姑娘送早膳来了。”
“有劳嬷嬷,嬷嬷慢走。”
万嬷嬷出了门,迫不及待的打开荷包,发现荷包里头果然是张银票,她举着银票借着门帘缝隙里的微光看清银票是写着五十两,登时喜笑颜开。万嬷嬷将荷包银票塞怀里高高兴兴的走了。
妧伊等听万嬷嬷的脚步声走远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赏给万嬷嬷的银票是她从家里带着来的,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带来的银票都藏在木箱的夹缝里,这事杏果并不知道,妧伊是等杏果离开后才忍着伤按照记忆将银票取出来,别外藏了起来。
妧伊手支着身子移动,将食盒打开,两层的食盒子,上层放着五个小瓷瓶和一个小盒子,下层放着两个瓷盅和碟点心。
妧伊将小瓷瓶和小盒子取出,藏到枕头底下。随后她又将瓷盅逐一打开,其上一个盛着肉粥,另一个盛着药汤。拿着勺子吃粥。粥的味道一般,不过她如今这处境有吃的就不错了,妧伊也不挑剔。
一盅粥并不多,不过是两个女子拳头大瓷碗的量,妧伊也饿了,很快粥就吃完了。
吃完粥之后妧伊也不等,直接端起药握着一片刻,随后就直接将药一口闷下去。
喝完药汤之后,又取了水倒在药盅里,将药盅洗漱并将水也喝下去。
妧伊这是想清理掉药汤的痕迹。
虽然杏果是她现在唯一的丫鬟,但妧伊还不相信她,这些事妧伊并不想让杏果知道。
喝药之后,妧伊从枕头底下取出其中一个瓷瓶,打开瓷瓶里头是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膏,妧伊掀起薄被,露出被打得红肿流着血水的双腿,从臀部到小腿都是伤。
妧伊咬牙将受伤的腿拉近,取出药膏抹在在伤口上。等双腿都抹完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水了,满额汗水。
刚收拾好就听外头脚步声走近,不一会就听门帘掀起的声音随后杏果的声音响起来。
“咦,这东西谁送来的?”杏果边说着边走过来,看两个空了的瓷盅便问:“姑娘你已经吃了?”
“膳房的嬷嬷送来的,我已经吃了粥和汤,这糕点是特意留给你的。今天你辛苦了,这是奖赏。”
蕴纯特意说一句,也算是解释,是不想让杏果多想胡说。
杏果一听糕点是留给她的眼睛一亮。
“谢姑娘。”
杏果端着糕点立即就吃起来了,也不顾妧伊是主子在主子面前吃东西失礼。
杏果现在这般哪还有半点在正院时那般战战兢兢害怕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她心大还是故意的。
妧伊等半天不见她说正院的事便问她。
“你去正院可是见着福晋了?”
杏果可去了大半个时辰了,虽然鹊喜院离正院离得远,但还不至于耽搁上近一个时辰。
“奴才见着福晋了,还见着贝勒爷了呢。”
杏果吃得满嘴鼓囊囊。
妧伊皱着眉头,她倒是记跟杏果说若是贝勒爷在就不要说,不能当着贝勒爷的面说。这事若是当着贝勒爷的面说,将事情捅到贝勒爷面前,那就不是给福晋面子而是下福晋的面子了。
那必定是得罪死福晋了。
妧伊急切的问:
“你当着贝勒爷的面说的?”
“没有,奴才是当着福晋的面说的。等奴才说完了贝勒爷才来的。贝勒爷来了,福晋就打发奴才出来了、”
听这话,妧伊这才松了口气。
“那福晋怎么说?你详细跟我说说”
“福晋说了,会替姑娘您做主的,回头等找到了东西就给您送回来……”
听杏果说完,蕴纯这才了放心。
“这事,你办得很好。”
妧伊夸了杏果一句,将手上的一支银蜀子撸下来,递给杏果。双手的一对银蜀是她被抬到鹊喜后唯一剩的首饰,因为滑到衣袖里没被那些奴才看到给取走。
“这个赏你的。”
杏果一见银镯立即笑眯起了眼,接过银镯就戴在手上。
“谢姑娘赏。”
第10章
妧伊问起之后,杏果边吃糕点边说正院的事,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妧伊便对她说道:
“刚吃了粥身上热出了些汗,等你吃完了去端些温水来了,我要擦拭一下。”
刚刚为了擦药,身上可是折腾出了一身汗,身上粘粘得难得紧呢。
“这会小炉子上的炭火怕是已经熄灭,也不知道水还热不热。”
杏果顿了一下说道:
“姑娘,咱们的炭不多,每天又要熬药又要烧水的,怕是两用不了两天。”
杏果说着皱起眉头,眼珠却转来转去。
妧伊并不知道侍妾姑娘的份例是多少,只是她这才到鹊喜院第二天这炭就快用玩了,妧伊却是不信,不过她虽心有怀疑却没说出来了。
她将手上的另一支银镯也给撸下来递给杏果。
“这个你拿着,回头去换些炭来了。”
“哎,奴才明天就去。”
杏果飞快的接过镯子放到怀里,妧伊见些也不多说。不想杏果又说:“不过,姑娘,这大概也换不了多少木炭,姑娘您的药得熬一个月,怕是不够用。”
闻言妧伊抬头看了杏果一眼,杏果赶紧避开,妧伊心里便知晓了。这奴才贪妧伊是知道的,只是这杏果的手段还太嫩了。
不过妧伊也没跟她计较。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姑娘您有什么法子?”
杏果眼睛乱转打量着妧伊身上,妧伊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首饰。昨日她给郭姑娘换衣服时,郭姑娘身上可就只有那对银镯。
“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杏果有些失望。
“哦,那姑娘您可得快些想。”
“我知道。你快去端水来吧。”
看着杏果将东西收拾出去,妧伊闭上眼睛养神。
她身上是有银票,但看杏果这贪婪的样子,这银票现在是绝不能给她。
她甚至已经决定,在她伤好之前绝不能让杏果发现她身上有银票。
这奴才为钱财对主子谋财害命的事,在宫里面几十年她可也是见过的。杏果当着她面都不掩饰的贪婪,若是让杏果知道她身上有那么多银票,难保她不会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来。
毕竟她重伤在身,若是想让她因伤病死那简直太容易了。而且她相信贝勒府里还有人希望她死的,不然就不会有那药的事。而且她敢肯定,她若是死了,福晋是绝对不会查她死因的,毕竟她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妾,在福晋眼里就跟奴才一样;而她的最终下场不过是一张草席卷扔乱葬岗罢了。
妧伊心里盘算着怎么自保的事,等了好一会杏果才端水进来了,妧伊没让杏果伺候她擦拭,她腿上擦着药,可不能让杏果将药给擦了。
又让杏果给茶壶里添了水便打发杏果去休息了,杏果果然很爽快地就走人了,显然是不想伺候她的。
这一天之内杏果的态度变化让妧伊对她更加防范。
擦拭了身子,将身上那件白天被她撕坏的里衣换下来,换上新的里衣。
看着换下的里衣,里衣已经被她撕了一大半了,这若是让杏果看见只怕又要生事端来了。得想想法子解决这事又不能让杏果怀疑才行。
沉思一会,妧伊很快就有了想法。
妧伊直接将换下的里衣撕成布片,然后费力将布片垫下双腿下面。她给伤口上的药膏会将伤口中坏了的血水逼出来了,将这里衣垫着如此也好解释。
收拾好之后,妧伊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之前藏的瓷瓶,拔出塞子倒出一粒药丸就水服下,然后吹灭了灯睡觉。
如今妧伊这处境多想也无用,还不如先将伤养好再说。妧伊倒很心宽的睡着了。
正院那福晋可是睁着眼睡不着,因为与四贝勒同寝,福晋不敢翻身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直直的躺着。
虽然夫妻同床而眠,但四贝勒并没宠幸福晋;虽然四贝勒每个月睡在正院的日子最多,但宠幸福晋的次数却很少。如现在这般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的躺着,各盖一床被各睡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