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屠夫被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埋汰着,他脸上也跟着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会儿,模模糊糊的,他也觉着自己做的有些唐突了,可他是个要面子的,总不能当众承认他这事儿做的不对吧。
反正错也错了,干脆一错到底,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警告一下林娇杏,叫她别打苏涵的主意。
不过,方屠夫并没有机会再教训林娇杏,因为苏涵来了。
不止苏涵来了,方屠夫媳妇,还有他大儿子也一起来了。
苏涵之所以过来,是过来看热闹的人里面,有人挺同情林娇杏的,所以偷偷的跑去把这事儿跟苏涵说了,想叫苏涵把方屠夫撵走,要不然,过一会儿方屠夫的傻脾气上来了,说不定真会打林娇杏一顿,就林娇杏那小身板,可经不住方屠夫的打。
苏涵听了,肺差点给气炸了,黑着一张脸就跑过来了,走到半路,正好碰到方屠夫媳妇和方屠夫大儿子。
方屠夫大儿子是被方屠夫媳妇叫过来的。
方屠夫在他媳妇跟前向来说一不二,他媳妇根本就管不住他,包括这回到林娇杏家来闹腾,他媳妇无论怎么劝,方屠夫就是不听,他媳妇没了法子,只好去把大儿子叫了过来。
方屠夫大儿子虽然也宠方有梅,也想叫苏涵当自己的妹夫,不过他可不象方屠夫那么冲动和糊涂,当他看到苏涵的脸色后,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心里一个劲儿的埋怨他爹糊涂:他爹这么做,哪是为方月梅好啊,他分明就是在害方月梅!
上回他爹因为方月梅的事,就到林娇杏家闹腾了一回,结果给方月梅惹来了不少的闲话,今儿个再来这么一出,方月梅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方屠夫大儿子到了林娇杏家,还没开口说完呢,方屠夫先就冲着他嚷嚷了起来,“大郞,你来的正好,刚才这小娘皮竟然敢踢我,差点没把我踢倒,你快帮我去给她两下子。”
大郞听了,脸都黑了,心说你到人家门上来寻事,还差点被人家一个柔弱的小妇人给踢趴下,这是件多光荣的事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还好意思说出来!
而且还叫自已帮着去打人家,父子两人合伙欺负一个寡妇,这话说出来很好听吗?
方屠夫的脾气本就不大好,更何况今儿又喝了酒,大郞更不敢当面说他爹的不是,只能把苏涵给抬了出来。
大郞走到方屠夫跟前,低声跟方屠夫说道,“爹,苏先生都来了,你要是还在这儿闹腾的话,这不是叫苏先生难堪吗?快回家吧。”
方屠夫把眼一瞪,“她踢了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那我以后咋还有脸出门见人啊?”
“爹,是月梅的亲事重要,还是你的脸面重要?”
方屠夫想了想,觉着还是他闺女的亲事重要。
今儿个他丢了脸面,也就一段日子被人笑话,可他闺女要是嫁错了人,那可是一辈子的幸福都没了。
所以,为了他闺女的幸福,他丢脸就丢脸吧。
方屠夫的火气,来的快也去的快,挣开拉住他的那几个人的手,瞪了林娇杏一眼道,“看在苏先生的面上,我不跟你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不过也就这么一回,要是还有下回,我可不会看在你是一个妇道人家的份上就轻易饶了你。”
方屠夫对林娇杏说话的时候,还一幅恶狠狠的样子,可转向苏涵的时候,脸上就堆满了笑,“苏先生来了,有段日子不去看你娘了,听月梅说,你娘已经能下地走动走动了,那还怪好的,我看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她就完全好了。”
苏涵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可方屠夫就跟没看到一样,仍然自顾自地说道,“刚好今儿个我得了一根猪腿骨,一会儿叫月梅拿给你,老话说,吃啥补啥,你炖给你娘吃,好的快。”
一旁的大郞听了,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自己咋就摊上这么一个没有眼力见的爹呢?
为免方屠夫再说出啥不合事宜的话,大郞赶紧拉着方屠夫往外走,“赶紧走吧。”
方屠夫笑盈盈地朝着苏涵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啊苏先生。”
苏涵却叫住了他,“方大叔,当着大伙儿的面,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大郞多明白的人啊,一听苏涵这口气,就知道苏涵想要跟他爹说什么。
如果真叫苏涵说出来了,他全家可就没有一点脸面了。
大郞便跟苏涵陪笑道,“苏先生,今儿个我爹跟人约好了去杀猪,这会儿都到点了,我估摸着人家把猪都捆起来了,要不,等我爹杀好了猪再说?”
大郞想着,依苏涵的为人,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他们爷儿两个走的,等到回了家,他再好好劝劝他爹,叫他以后可千万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大郞只考虑到了苏涵的反应,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事儿又崩到了他爹的手上。
方屠夫听了大郞的话,把眼一瞪道,“我啥时候跟人约了杀猪的?”
方屠夫说完,又转向苏涵,“苏先生,你别听他的,今儿个我啥事都没有,你有啥话你只管说,要是家里有了啥忙不过来的事,你只管说话,你也别跟我说客气话,你是小勇的先生,小勇跟着你念书,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们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帮点小忙,那都是应该的。”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决绝被拖走了(九更)
大郞见方屠夫如此糊涂,气得甩开了方屠夫。
他是真不想管他爹了,可又一想,他要是走了,一会儿他爹再做啥丢人现眼的事,身边连个劝说的人也没有。
要是由着他爹的性子来,那他们这一门子,以后就别想在村里抬头了。
可是留在这儿,眼睁睁地看着他爹在这儿丢人现眼,他跟着也脸上无光。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大郞真是左右为难,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个人蹲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大郞都劝不走方屠夫,方屠夫媳妇就更不用指望了,只会在旁边无措地搓着手。
方屠夫还在喋喋不休,苏涵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方大叔,我既然收了小勇的束脩,教导他就是我份内之事,不管是对小勇还是对其他孩子,都是如此,所以方大叔无须跟我客气,这是我想跟方大叔说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事关我的私事,那就是我的亲事,我现在功不成名不就,家里还有一病重的母亲要养,我无心考虑终身大事,所以不劳方大叔再为我的亲事费心,必竟我们非亲非故。
至于月梅姑娘,还请方大叔转告她一声,我知道她是好心想帮我照顾我娘,可她一个待嫁的姑娘,总往一个未婚配的男子家里跑,总归是不大好,所以以后,还请月梅姑娘不要再来了,她的好意我心领就是了。”
苏涵原本是想把话说的委婉一些的,可一来方屠夫总是以他“岳丈”自居插手他的事,他早已心生不满,更何况今天还把林娇杏也牵扯到了里面,害得林娇杏无故被辱,他实在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那股怒火,说出口的话自然就没那么好听。
再一个呢,苏涵知道苏屠夫听什么都是只听表面,说话的时候稍微拐个弯,他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所以跟他说话,必须得直白一点,要不然,他只会按你字面上的意思来。
就因为这些,所以苏涵这回说话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只不过以前他娘管着他,再加上他顾及着方月梅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有些话,他不想说的太绝,也给方月梅留个面子。
可今儿个,当着大伙儿的面,他想真正了断他跟方屠夫他们家里的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方面的亏,他已经吃的太多了。
方屠夫再没脑子,也听出来苏涵话里的意思了,苏涵这是在明确的跟他说,他看不上方月梅,叫方月梅以后不要再去他家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涵如此直白的拒绝了方月梅,方屠夫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朝着苏涵吼道,“苏先生,你跟我家月梅,以前不是好好的吗,咋说断就断了?”
方屠夫说完,象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林娇杏,“恍然大悟”道,“苏先生,你该不是真被林寡妇勾了魂吧?我跟你说啊苏先生,这小娘皮可不是个啥好东西。。。。”
苏涵的声音蓦的严厉了起来,“方大叔,一定要我明说吗?那好,今儿个当着大伙儿的面,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对月梅姑娘,从没有半点儿女私情,还请她以后自重,不要再到我家来!
还有,我说的是我跟你家的事,你为何非要把林姑娘牵涉到里边来?!你这样中伤她,按我大楚律法,当杖责一百大板,方大叔是想要领这个罚吗?!”
要是换了旁人说这种话,估计方屠夫早就跟人家闹翻天了,可现在说这番话的是苏涵,他就不知道该咋办好了,因为他对苏涵还抱有幻想,不想跟苏涵闹翻啊,所以他不死心地开口道,“苏先生,你跟月梅的事,你再好好想想。。。。”
大郞一跃而起,涨红着脸,上前拖起方屠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