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盯了倾雪看了半响,康熙低沉道。
“是。”倾雪继续保持恭敬态度,往前走了几步。
“倾儿,你又在跟朕怄气?”康熙放下折子,悠长的叹息。
“臣妾不敢。”倾雪一板一眼答。
康熙笑了,“嘴里说着不敢,可你回回顶撞朕。”
倾雪有些哑然,口中仍恭敬答道,“请皇上恕罪。”
康熙眼眸一冷,将案几上的茶盏掷在地上,碎片、茶水四溅,“倾儿,你被朕纵容的太无法无天了!”
“皇上的纵容,臣妾受之有愧。”衣角被溅上茶水,倾雪仍面色不改,十年中康熙不知道发怒过多少次,已经见怪不怪。
“放肆!”康熙沉下脸。
倾雪从善如流跪下。
康熙踱步到倾雪面前,抬起倾雪的下巴,逼视道,“你跟朕这么倔,怎么没见你对老八这样?”
倾雪莫名感到好笑,“皇上难道认为我和八阿哥有私情?”
“你今天出去,怎么那么巧遇到老八?”康熙怀疑道。
“随皇上怎么想。”倾雪闭眸,先是太子后是八阿哥,爱误会误会去吧。
康熙深邃的眸子越来越冷,冰寒彻骨。
李德全一直在外听着里面动静,听到此暗叫一声糟糕,连滚带爬的进来,“皇上,娘娘也是在气头上,一些话做不得数的。”
康熙目光盛满威压的看着倾雪,等待倾雪的解释。
倾雪睁开眼,讽刺笑了下,“皇上说的不错,倾雪是对八阿哥动心过。”
李德全脸色惨白惨白的,忙对倾雪使眼色,娘娘您这是在点火呀!
果不其然,康熙盛怒掩都掩饰不住,周身气势恐怖至极。
李德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即使如此,仍不断给倾雪使眼色。
不能玩的太过了,倾雪深知点到即止的道理,款款站起,“一报还一报,皇上这种的滋味如何?”
康熙一愣,当真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良久,怒气渐歇,发出沉沉的叹息,“以后别拿这个气朕!”
“明明是皇上先提的。”倾雪浅笑。
康熙无奈,伸出手臂把倾雪纳入怀中,“现在气消了?”
倾雪别过头,“没有。”
“连朕都被你戏弄了,还想气到什么时候?”康熙抚着倾雪,如丝绸的黑发道。
“我要那个黑白团子。”倾雪提出要求。
“不行,那动物爪牙锋利,不知轻重会伤到你。”康熙一口回绝。
“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见两位主子和好了,大大松了一口气,回答的极为利落。
“朕前日猎来的东西呢?”
李德全起身脚步匆匆,“奴才这就去拿。”
一番对话,倾雪疑惑不解,康熙伸手拍了拍,示意稍安勿躁。
不一会儿,李德全提着一个蒙布的笼子进来,样子甚为小心翼翼。
“倾儿,打开看看。”康熙笑道。
倾雪半信半疑的掀开布,露出里面一个精致小巧的笼子,笼子里关着,刚出生的两只小狐狸,颜色一白一红,两个小小的一团,正在闭眼憨睡,看着煞是可爱、软萌。
看出倾雪很喜欢,李德全躬身道,“娘娘,这几天万岁爷时刻惦记着您,知道您喜欢小动物,皇上专门去了一趟树林,去猎狐狸。”
倾雪神色微微动容,“皇上病是怎么回事?”
李德全把头深深低下,“皇上去看了十八阿哥。”
倾雪面色焦急的看着康熙,康熙摆摆手,“朕没事,只是染上了风寒。”
“倾儿,你是关心朕的。”
“是是是,皇上是倾雪的大靠山,倾雪当然关心。”倾雪一边说着,一边认认真真的打量康熙,生怕这位中国历史上,活的时间最长的皇帝,就这么玩完了。
“你就不会像其他妃子一样,说些好听的?”康熙无奈笑道。
“学她们?”倾雪勾唇一笑,“倾雪不认为她们身上,有值得我学的,皇上若喜欢那样的,大可去找她们。”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道,“倾儿,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
“皇上的问话真好笑,倾雪记得当初要求独宠,皇上斥责倾雪胡闹,没有容人之量。”倾雪漫不经心。
康熙神情带着探究,“德妃曾告诉朕,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去在意。”
倾雪浅笑点头,“德妃说的不错,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意!”
“说倾雪懦弱也好,怕受伤也罢,在皇上拒绝独宠倾雪的时候,这一生倾雪只会喜欢皇上,但不会去爱!”
倾雪答的随意,这是她一直以来心底的想法,而且实施的很好(至今没有爱上康熙)。
康熙威严的面容变了变,随后恢复常态,像是无意道,“那倾儿怎么才会爱上?”
倾雪似笑非笑,红唇吐出七个字,“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路骑马回来,风尘仆仆,倾雪先去梳洗一下。”倾雪趁康熙失神,挣脱他的怀抱,转身向外行去。
“这个要求,朕给不了你。”康熙沉声道。
“臣妾知道。”倾雪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的容颜,一笑之下勾魂夺魄。
“只能如此吗?”康熙眸子闪了闪,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倾雪早已离开御帐,自然不知道,不过猜想也猜想的出来,康熙这会儿神态,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康熙八岁登基,直至现在,在位数十载,坐拥天下,要什么得不到,可偏偏倾雪说的,康熙做不到,得不到倾雪的心,这个帝王想必无比挫败吧。
98、一废太子 ...
第二天, 随驾的诸位阿哥、李光地、法海等重臣,齐聚御帐。
“皇阿玛,儿臣有事启奏。”大阿哥胤缇跪地,“太子行事暴戾不仁, 恣意捶打诸王、贝勒、大臣,令朝堂不得安宁,而且经由查实,太子擅自截留蒙古贡品…”
康熙不言, 威严的端坐御座上听着。
“皇阿玛,太子无德啊!”最后, 大阿哥胤褆伏地哭诉。
“皇阿玛,太子所犯罪行累累
,实不可轻易宽恕。”九阿哥胤禟额头接触冰凉的地面。
内帐,一帘之隔, 将外面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倾雪放下手中的物品,目光复杂, “第一次废太子开始了, 接下来一二十年, 再也不会平静!”
暗处里,一个黑影无声的动了动。
“你们也都这样认为的?”康熙眸子扫过众人, 淡淡道。
“太子无德,求皇上重重严惩!”剩余的阿哥、朝臣一起下跪。
静默!
诸位阿哥、大臣联名控诉太子罪行,这场面当真难得一见。
“朕知道了, 你们先退下吧。”康熙以拳抵额,面上似有疲倦之意。
大阿哥很不甘心,语气急促道,“皇阿玛可还记得,康熙二十九年七月,乌兰布通之战前夕,皇阿玛途中生病,令太子前去侍疾,可太子到得行宫,见到天颜,确无半点休戚之意…”
“够了。”康熙拍案怒喝。
圣怒,阿哥大臣惶恐,一一退出御帐。
直到帐中再无他人,倾雪从里面走出,行到康熙身后,伸出纤纤玉指,力道适中的给康熙按摩按摩太阳穴。
“倾儿。”康熙抓住倾雪的手,将人扯进怀中,闻着倾雪身上的清香,语气充满伤感道,“太子为何就不能让朕省心些?”
当天,太子被叫到御帐,受到重重斥责,太子罚跪一个时辰后,圣怒消,令传京城,命十三阿哥前来塞外。
十三阿哥接到命令,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过四日便赶了过来,圣闻之甚满意。
九月三号,一份隐秘奏章呈到了康熙御案,康熙看完后,勃然震怒,上面详细罗列了太子给皇贵妃下药,使其终生不孕之事。
正如八阿哥所说,康熙极为喜爱倾雪,对他们的孩子更是期待的紧,蓦然得到这个消息,康熙怒的手发颤,差点直接砍了那个逆子。
太子怎么说也是储君,身边有不少人跟随,御帐中的事情,很快传了过来,胤礽焦躁不安,一向聪敏的大脑,不知怎的断了根弦,趁天黑之时,潜入御帐周边,往里偷窥。
如此举动,被巡查的御前侍卫逮了一个正着,侍卫们不敢动太子,只分出一人前去御帐通传皇上。
倾雪在御帐内睡得正香,被外面的嘈杂之声吵醒,迷迷蒙蒙中听见康熙怒吼,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往身边看了看,明黄色的床榻上,早无康熙影踪,心里不安越来越大。
“娘娘。”夏竹、冬萱听到帐内动静过来,两人声音小小,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接过茶饮了一口,倾雪清了清嗓子,“出什么事了?外面这么吵?”
“太子殿下夜晚窥视御帐。”夏竹脸色惨白,身体不停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倾雪怔了怔,“现在外面?”
“皇、皇上怒不可遏,把所有阿哥宣了过来。”冬萱结结巴巴,可见真被吓坏了。
“为我更衣。”倾雪拧眉细思了一下道。
“娘娘,皇上刚才杖毙了好多宫女、太监,要不是我们是娘娘身边的人,也…娘娘别去了。”夏竹、冬萱一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