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不错,你学过西学?画面倒是颇有几分意境。”听到房门处传来的动静,胤禛身形未动,听不出喜怒的赞赏道。
“四阿哥过誉了。”纵然胤禛看不见,倾雪还是依照宫规行了一礼。
胤禛转过身,直视倾雪双眼,像是要看透她的内心,“你很怕我?”
“倾雪不敢。”倾雪眼睑微垂,避开胤禛的目光。
“罢了。”胤禛面无表情的一拂袖,大步离开。
藏青色绣蟒龙的挺拔背影匆匆离开,倾雪不解,四阿哥来此就为了说这几句话,摇了摇头,将困惑扫出脑海,李太医说过不可过于忧思。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茶桌,倾雪发现只放茶壶、茶杯的红木桌面上,多了一件物品,倾雪轻移脚步,穿着花盆底,她就是想不淑女都不行,太容易摔着了。
一个雕纹精美,造型古朴的长形木盒,静静地躺在桌面,显得孤零零的,像是被主人遗弃一样。
是四阿哥忘在这的?还是送给她的?倾雪若有所思。不怪乎倾雪会这么想,木盒上雕刻着,朵朵精美的木兰花,太女性化了,不像是四阿哥的物品。
不再想那么多,倾雪直接动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金步摇,一朵栩栩如生的木兰卧于金簪,木兰上饰以翡翠,簪首上垂有旒苏,流苏是由一颗颗细小圆润的珍珠组成,晶莹辉耀,流光溢彩,让人爱不释手。
(金步摇,五代马缟《中华古今注·卷中》载:\\\"殷后服盘龙步摇,梳流苏,珠翠三服,服龙盘步摇,若侍,去梳苏,以其步步而摇,故曰步摇。\\\")
美丽的珠宝首饰,很少有女子能抗拒,尤其是金步摇,首饰中的翘楚,倾雪放下一贯清冷的面容,爱不释手把玩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把金步摇,重新放入木盒。喜爱归喜爱,倾雪心里清楚,金步摇价值贵重,无论是四阿哥送的,抑或是遗落的,她还是还回去比较好。
美好的物品,不一定非要得到,见过即拥有!
四阿哥刚离开不久,十三阿哥胤祥闯进屋内,见到倾雪好奇问道,“你对四哥说了什么?让他这般生气。”
生气?四阿哥生气了?倾雪讶异的眉毛上扬。
十三阿哥胤祥笑着道,“索绰罗·倾雪,我看你就没把我们这些阿哥放在眼里!”
“十三阿哥此话何解?”心里一惊,倾雪佯作不解道。“有些话还需要爷说明吗?”
十三阿哥胤祥飒然一笑,双手环胸,“面对爷们的时候,你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但你的眼中,爷可没看到半点畏惧的意思!”
倾雪怔然,随即心下忐忑不安,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连十三这位没有成年的阿哥,都能看得出来,那其他人岂不更清楚。
“没错。”仿佛看出了倾雪的担忧,胤祥微微一笑,“关于这点,不止爷清楚,爷相信爷的几位哥哥也都看的出来。”还有一句话十三没说,皇阿玛也是知道的。
倾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十三阿哥告知倾雪这些,有什么用意?”
“做爷的福晋,爷以后会护着你!”胤祥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收敛神色。
十三话一出口,倾雪就惊呆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没想到十三会有这个想法。晃了晃神,倾雪正容道,“十三阿哥慎言!”
胤祥苦笑一声,“你果然还是不愿的。”
什么意思?十三阿哥这句话好像别有深意,倾雪思索。
“你好好想想吧!”留下这句话,胤祥匆匆离去。
“真是莫名其妙。”倾雪小声嘀咕道。
打了一个哈欠,倾雪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动手褪下外衣,穿着雪白的中衣,爬到床上睡觉。
……
一觉好梦,倾雪舒适的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烟雨、杏雨推门而进,“格格醒了?”
“嗯。”倾雪心情很好的应了一声,“烟雨,给我拿套男装来。”
‘扑通’一声,烟雨直挺挺的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半靠在床上的倾雪呆了呆,猛然坐直身体气道,“你在干什么?快起来!”
倾雪着实生气了,烟雨和杏雨在她身边待了八年,八年中三人一起喜、一起怒、一起悲,名义上为主仆。
但实际上,倾雪已经把她们当亲人看待。见烟雨如此不爱惜自己,倾雪心中满满的恼怒和担忧。
跪在地上的烟雨缓缓抬起头,目光温婉而倔强,“格格要出宫,奴婢不敢阻拦。”
口中说着不敢阻拦,可烟雨却一直跪着不动,那架势分明就是,倾雪要是出宫的话,她就一直跪在那里。
地上的烟雨缓缓抬起头,目光温婉而倔强,“格格要出宫,奴婢不敢阻拦。”
倾雪何等聪明,略一思索,便明了了事情前因后果。
第20章 出宫令牌
顿时,又好笑又生气,同时也夹杂着深深的感动。皇宫中规定严格,后宫人员不得出宫,想必烟雨担心的便是这点,同样倾雪也承认,她也有过错,没有把话说清楚,以致于照成这样的误会。
事情想开,倾雪把贴身保管,拥有自由出入皇宫权利的令牌拿出来,在烟雨面前晃了晃,满意的看到烟雨呆愣的眼神。
“格格,这…这是…”温婉秀丽的烟雨,难得的结结巴巴起来。
“太后给的。”倾雪收回令牌,小心的贴身放好。
“杏雨。”
“唔,格格。”杏雨眨了眨呆萌的杏眼。
“你去找李太医,要些上好的伤药。”倾雪起身一边扶起烟雨,一边吩咐道。
“嗯。”杏雨重重的点头,早已担忧的她,一阵儿风似的跑开。
担忧烟雨身体,倾雪没有再提出宫的事情,反正有令牌在手,以后想出去很容易。
别看杏雨平时呆呆的,很好逗弄的样子,但一旦做起事情来,非常认真。按照现代来算,不到五分钟,杏雨拿着李太医给的伤药跑来,把伤药放在倾雪身旁,杏雨转而又跑出去,端了一盆温水来。两样事情做完,杏雨已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倾雪如缎的黑色发丝,凌乱的散落在雪白的中衣上,与人构成一幅绝美的自然图画。
没有注意这一点,倾雪拿着白布浸入温热的水中,拿起拧干,将烟雨膝盖处的血污,一点点擦拭掉。
血迹清理干净,伤痕显露,倾雪手一抖,眼中流露出自责。只见,烟雨白瓷般细腻一样的小腿上,深青紫色带着破损的膝盖,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小心翼翼的给烟雨上完药,倾雪大汗淋漓,雪白的中衣黏在身上,仿佛经过一场大战一样。
倾雪忙命人准备热水沐浴,片刻,古香古色的屏风后,宽大的木桶注满热水,冒着丝丝热气,清澈的水面上,飘浮着许多充满诱人芬香的花瓣,将水下的一切遮掩。
坐于木桶中,倾雪靠在边缘闭目养神,一旁两名容貌尚可,年龄十五、六岁,的宫女,细细打理着倾雪散落的墨发。
不得不说,身份固然能带来麻烦,但同样的能给人带来权利和享受,从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享受,这其中的变化,倾雪自己都感到迷茫。
第二天,倾雪照例去了一趟景阳宫,回来后换了身普通男装,让杏雨照顾好烟雨,拿着太后给的那块令牌,出了皇宫。
一路未曾未停歇,倾雪直接赶到蓝心若家,“雪姑娘来了,快进来坐,我家心若这会儿出去了,你先等一下。”蓝心若母亲见到倾雪很是开心道。
蓝心若母亲虽已上了年纪,但容貌秀丽,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位姿色上等的美人。
自从与蓝心若相识后,倾雪来过这里好几次,和蓝父蓝母还算相熟,虽然蓝父蓝母也曾疑惑过倾雪的这幅男子装扮,但倾雪一句安全,轻易的让两人打消了疑惑。
几次相处下来,倾雪言行举止很是得体,曾是书香门第的蓝父蓝母,顿时对倾雪好感大增。
倾雪并没有等多久,很快蓝心若就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厅堂中倾雪正陪着蓝母聊天,蓝心若一眼见到倾雪很是讶异,眼睛差点没瞪出来,张口欲说出什么,不过很快的她意识到不和宜,闭上嘴,匆匆抓过倾雪,扯着她回到自己闺房。
“你怎么出来的?”蓝心若把房门、窗户关紧,神情严肃。
这个出来,不用多说,和皇宫有关,倾雪当初在进宫之时,未免蓝心若因她消失担心,写信告诉了蓝心若实情。
面对和她来自于同一个时空,可以畅所欲言的蓝心若,倾雪在皇宫中一直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她嘴角弯弯,将太后给的令牌拿出来,示意蓝心若细看。
蓝心若疑惑的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仍是没弄懂,不过她也是很聪明的人,通过这块令牌一下子联想到不少,“你能出来和这块牌子有关?”
“太后给的,有了它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倾雪淡淡一笑,清冷的面容下,是毫不隐藏的开心。
“能得到太后那个大BOSS的赏识,看来你在皇宫混的不错嘛?枉我这段时间日夜为你担心。”
警报解除,蓝心若坐下笑盈盈道。
第21章 劝说
倾雪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既然你为了我担心成这样,不如进宫和我作伴好了。”
“你说真的?”倾雪说的浑不在意,蓝心若的表情却被雷劈了一样,几乎龟裂。
倾雪正容道,“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我不相信你不对那几位出名的阿哥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