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两刻时后,薛临时进了御书房便看见宁锦容盘腿坐在外间的地上,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宁锦容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把一旁候着的奴才给吓坏了。
宁锦容又不瞎,自然是发觉奴才被吓得有些过了。她利索地爬起身来,低头囫囵拍了拍衣裙,微蹙的秀眉也不着痕迹的舒展。屈膝行礼:“王爷。”
薛临时拉住宁锦容的小手,便带着他往外走,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宁锦容小跑着才能追赶上。宁锦容默不作声的跟在他后面,自然能瞧出薛临时面色不佳,还有一种他在抑制怒气的感觉。
“啪!”拐弯的时候宁锦容跟不上薛临时的节奏,不小心撞上了立着的石台,上面燃起的宫灯落下,打在宁锦容的身上,灯油溅了她一身。
宁锦容立时抽出薛临时握住的手,将那处的裙摆撕了下来,她可没有徒手灭火的技能。她小声嘟囔:“走那么快干嘛。”
薛临时耳力比常人好上些许,又有内力的加持,自然是听清楚宁锦容说了什么,他倒是想把她留在这儿,让她试试大闹御书房会有什么后果,可是舍不得怪她,思来想去就只能怪自己心太软。
“明日你便没有这般清闲了。”薛临时模棱两可的说道。
宁锦容自然也料到了,她今儿一出,皇后**与宁国公余党免不了要借题发挥,但是大不了就是与宁国公朝夕相处嘛,做个牢而已,又死不了。
等薛临轩顺着奴市这条线再查出来什么来,那她就可以将功赎罪。宁锦容自然是盘算好了的,一来她将事情闹得那么大,名声也能驳回来。二来主事的后面当真有什么强硬后台,那她今日只是便是无可厚非之举,她照样能驳回名声。
那些宁国公在朝堂之上的言语则会不攻自破,哪个上位者不把舆论玩儿地溜溜的?若是她的名声洗白了,那宁国公的名声便是要更臭了,远在洛安城的聂氏也不会再遭人诟病。
“谢您关心,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来做的好。”宁锦容面色清冷的回道,今日下午的事情她可还记得呢,给他点阳光就灿烂,还敢找借口骗她了。
联合小太监的神色与薛临时的隐瞒,事儿肯定非同小可,但宁锦容不急,该知道的她总会知道的。
第三十二章: 作伴
事情不出宁锦容所料,第二天她便被皇后**的几个官员上奏,无理取闹嚣张跋扈,不管是什么罪名反正是把她给拉下水了。
宁锦容嘴里叼着根稻草,蹲在牢房里,左边是宁仲臣与云氏,右边是被捆成猪的主事的。
“嗨,巧啊。”宁锦容凑到主事的旁边,手中拿着稻草伸过铁栏杆的缝隙去挠主事的鼻子。她极有兴味地看着主事的脸胀成猪肝色,还惋惜道:“你若不想着自尽,现在又怎么会被捆成这样?”说着她摇了摇头,“都是活该呀。”
主事的只觉得生不如死,一夜不吃不喝,还要被捆成这个模样,屈着身体一晚上,现在还要遭受宁锦容的折磨,只觉得人生无望。他吭哧吭哧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离宁锦容远一点,再远一点。
宁锦容看出他的企图,就捧着个小脸看着他像毛毛虫一样的扭曲,等他离得稍微远些了,宁锦容才道:“狱卒大哥,麻烦把他踢过来一点,谢谢。”
狱卒抽了抽嘴角,上头隐晦地表达了要好好照顾这位小姑奶奶,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他打开牢门,将主事的往宁锦容那儿踢两脚,肥胖的身子撞在铁栏杆上。“老实点!”
宁锦容得意的笑,“嘻嘻嘻,有本事你继续扭呀,你以为是扭秧歌呢。”
主事的人命的,往那儿一摊装死,宁锦容将手中稻草扔了,“无趣。”她便看着停驻在窗户那儿的鸟,发了一会儿呆。
宁仲臣对宁锦容是眼不见心不烦,倒是云氏自从得知宁锦绣不知所踪之后,便愁眉苦脸。可云氏再心有不甘,为了腹中的胎儿也得强撑起精神。
太阳一点一点倾斜,没过多久便是午时。狱中潮湿杂乱,偶尔还有老鼠蟑螂窜过,唯一能得到慰藉的就是看得过眼的午膳。
可宁仲臣与云氏看见宁锦容那儿就像是满汉全席,也不免有些气闷。特别是云氏,她怀孕之后没过几天好日子,便随宁仲臣进来受苦受难。云氏趁宁仲臣看不见的时候吞咽了几口口水,尔后才转首对宁仲臣道:“老爷,妾身所食粗糙些也就罢了,可腹中胎儿如何能大意?”
宁仲臣涨红了一张老脸,他一壁不喜云氏这么不懂分寸,一壁又觉得云氏说的很对,大人粗糙一些过活便罢了,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委屈了。
他心中连带着宁仲莞也一并给记恨了,当初为了把宁仲莞扶上皇后,多数是他在朝中打点,连带着楚淑妃的事也是他一手操办,如今他沦为阶下囚,宁仲莞却是到现在也没有使法子将他放出去。
宁仲臣到底还是舔着一张老脸:“阿容,你云姨娘双身子,受不得这些粗食,你便让云姨娘一并与你吃?”
宁锦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宁仲臣,“父亲好生的势利,没用的时候叫孽女,有用的时候叫阿容。”
宁仲臣被看得恼羞成怒,可目光一触即云氏楚楚可怜的神情便将恼怒都堆积在宁锦容的头上,“你孝敬云氏天经地义,为父与你好言,却叫你不知好歹了!”
云氏见宁仲臣责骂宁锦容,不由暗中窃喜。
宁锦容夹了一筷子鱼肉,闻了闻香喷喷的味道,然后将鱼肉放进嘴里,还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您忘了,您与我早已断绝父女关系,我娘也与您和离,尊您声父亲不过是念在往日情份,可云氏却与我无半点关系。若想吃便亲自来求我,别觊觎我的吃食,又背地里瞧不上我。”
云氏被宁锦容说得脸红一阵,又白一阵,先前宁锦绣说宁锦容变得有些诡异,她还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这么肆意的模样,比以往精明多了。总不会是绣姐儿有了动作,她也不愿藏拙了吧?
“老爷,容姐儿怎比以往不一般了?”云氏扯了扯宁仲臣的衣袖,声音故意低下几分。
宁仲臣倒是没看出什么,他瞟了一眼宁锦容,哼道:“忤逆女!”
云氏故意将话儿说得模棱两可,“老爷,容姐儿以往都极是内敛,如今怎这般肆意?倒像是……”
宁仲臣被轻而易举地往歪路上引,他皱了皱老眉,“是什么?”
云氏眼神闪烁,有些吞吞吐吐的,迟迟不肯将话说出来。
“说!”宁仲臣见不得她拖拖拉拉的模样,催促道。
“像是……被夺舍了。”
“噗嗤。”宁锦容听到这几句免不了喷了一口汤汁,她看向宁仲臣若有所思的神色,与云氏眼底隐晦地得意,不免有些无语,她慢条斯理地用绢帕将嘴角擦了擦,这才用正眼看着云氏:“云姨娘为何不说我是,狐假虎威?毕竟我如今可是倚仗的摄政王。”
宁锦容一句话便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变化找到一个好理由,贵家的女子有多变,宁仲臣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偏是要顺着云氏往下讲:“怪不得变化如此之大,先前容姐儿愚钝,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极短的一个月里变得聪慧?”
宁锦容这下是真的目瞪口呆了,只因宁仲臣与云氏的脸皮厚比城墙,硬及钢板。宁仲臣这么说定然是有什么打算了,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杞人忧天是不可取的。
这时一个飞镖从窗口飞进来,直射入主事的的后背,主事的呜咽两声,便闭上了眼睛。
宁锦容被恶心的吃不下了,主事的背后出了一个血窟窿,猩红的鲜血不住地往外流淌,狱卒立时去禀告狱长,狱长又去禀告上级,不多时便请来了仵作。
“飞镖射及心脏,已死。凶手腕力与手力过人,小人未曾听闻过有谁能有如此作为。”仵作向狱长拱手汇报。
狱长头疼的挥了挥手,“你先别说,等大人来了再说。”
这事儿惊动了皇上与薛临时,立时派了昭京名捕张锁,薛临时也吩咐下去给宁锦容换个牢房,里面铺好了床榻还有一些精致的吃食,只怕他早就吩咐好了,只是底下的人动作慢了点,如今正好借此让宁锦容过得好些。
皇后在狱中的人见了禀告上去,气得她狠狠地拧了年轻貌美的宫女的手臂,小宫女长得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当即红了一双眼睛。
宁仲莞看了更是恼怒,又狠狠地掐了几下,猩红的蔻丹陷入皮肉里,小宫女的手臂红一片紫一片,这才让宁仲莞舒心一些。
“使派去浣衣局。”宁仲莞随意一句便将人打发了。
小宫女热泪盈眶,欢天喜地的跪下谢恩。“谢娘娘,谢娘娘!”
宁仲莞换了身素雅的装扮,略施粉黛,倒有些江南女子的温婉风韵,她愁得烟眉半蹙,尔后便去清安殿求见皇上。
薛临轩让人去请宁仲莞进去,宁仲莞上前便是梨花带雨,“皇上,云氏怀有身孕,着实受不得其中煎熬,且臣妾的兄长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狱中又见了血,实在是叫臣妾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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