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来了,恰好**采药不在,我方才落了一根簪子在西苑,其余下人都在伺候云姨娘,或是去母亲那儿领赏了,不知四妹妹可否与我去取一趟?”宁锦绣娓娓道来。
宁锦容让冬梅在此处布膳,自个儿跟在宁锦绣身后去了西厢。宁锦绣越走越偏僻,她忽然扬起手来却被宁锦容一把制止。宁锦容钳制着宁锦绣的手臂,将宁锦绣推了个踉跄。趁此机会宁锦容用手揩了些蒙汗药粉末,一只手扼住宁锦绣的下颚,指尖放在宁锦容鼻尖揉搓那些粉末,宁锦绣的意识越来越弱,直到眼前一黑。
宁锦容拔下宁锦绣发髻间斜插着的簪子,而后扔进一旁假山后。再捏着个嗓子拟着宁锦绣的声音,“四妹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说完不待四周有什么动静便离开了。
宁锦绣想做什么,明日自有答案。
第八章: 害己
像是用渴笔蘸上清水晕开浓墨,于是便将天空染的灰蒙蒙,偶尔有鸟儿喈喈,扑棱棱地从窗棂飞过。
“啊——!”本该是宁静的清晨,却被丫鬟声嘶力竭的一声惊叫给打破。
“四姑娘,四姑娘。”夏荷一叠声儿的喊,想将宁锦容摇醒却又不敢,她无助的看了看冬梅,冬梅上前轻柔的摇晃着宁锦容的胳膊。
宁锦容的眼珠子转了几圈,这才费力的睁开眼睛,她小小的打了个呵欠,而后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干干的嗓子有些低哑,“何事?”
夏荷微皱着一双眉,有些担忧。“四姑娘,今儿个扫地丫鬟发现二姑娘在西苑昏迷不醒,且衣衫不整。昨儿个您与二姑娘一道去了西苑,只怕又要牵扯上您了。”
宁锦容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待漱了口,又洗了脸这才有些清醒。回想着夏荷方才所说的话,顿时一个激灵打在天灵盖。她匆匆梳洗一番,向着西苑去了。
老太君、聂氏和云氏都在,连带着国公爷从烟花之地带回来的柳姨娘也在场。西苑只有一个柳姨娘居住,摊上这档子事她自个儿也在心中暗骂了声晦气。
“祖母,母亲。”宁锦容觉得她这几天可能是没看黄历,天天要“矮人一截”,连带着两条腿都受苦。
宁锦容来的时候宁锦绣已经被丫鬟抬着去换身干净衣裳了,地上还留下白色浑浊的污秽液体。在场的除了宁锦容都是经历过的,发生了什么都心知肚明。
聂氏提着帕子将宁锦容的眼睛遮住,“莫看,平白污了眼睛。”
又向老太君提了一句,“母亲,此事实在是不堪入目。”
“去后堂。”老太君神色不善的率先走。
一行人又回去后堂,留下丫鬟将西苑清理干净。
宁锦绣被清理的时候便醒了,她感觉浑身酸痛,特别是身下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更是火辣辣的痛。宁锦绣低头看着身前青一片紫一片,两条腿跟废了似的合不拢。当即便知晓自个儿经历了什么,她心中不敢置信,惶恐不安,只一个劲儿的哭。
丫鬟推门而入,不顾宁锦绣的意愿将她从水中捞了出来,粗鲁的将她身上的水珠擦干,为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眼中带着几分同情,又带着几分鄙夷。
宁锦绣终是不堪重负的痛哭,丫鬟架着她将她丢在后堂中央,宁锦绣这才恢复了些许理智,她不住的给老太君磕头,眼中的泪水也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要钱的往下落,“祖母,我是无辜的,是有人算计我,祖母,给孙女儿做主……”
宁锦绣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啜泣。云氏心疼的跪在宁锦绣身旁,眼中盈着泪水,“四姑娘,昨日你与绣姐儿一道去的西苑,为何绣姐儿…为何?”云氏也有些难以启齿。
老太君将视线落在宁锦容身上,宁锦容不由觉得头皮发麻,几次三番出事都与她有关,老太君也有些不耐烦。“容姐儿,你说。”
宁锦容麻利的拎着裙裾跪在云氏一侧,约有一尺之隔。“此事可与我无关,昨日二姐姐说她的簪子落在西苑,低下的丫鬟都去伺候云姨娘了,所以让我一道与她走走。不知簪子落在何处,我与二姐姐便分开寻找了。找了许久不见二姐姐,回澜以苑的时候正好碰着丫鬟让我去见母亲,我便转道儿去了母亲那儿,谁知会有这般事情……”宁锦容状似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话儿里隐隐带着哭腔。
昨日宁锦容确实是去了聂氏那儿一趟,是和瑾教导聂氏管理账本的时候,又进言让宁锦容一起学些皮毛。
和瑾凑近老太君,“确有此事。”
“让下人去找,是个什么凤毛麟角的簪子,要亲自去寻。”此话一出,便知老太君已偏向宁锦容了。
宁锦绣一开口,便带着极重的哭腔,“是母亲在我十三岁生辰的时候赠的一支镶珠宝蝴蝶金簪,我怕丢了招人闲话。”
云氏半扶着宁锦绣,也落下泪。不知情的人来看,便是云氏在伤心自个儿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却为了嫡母的一支簪子失了清白。
聂氏有些恼火,当着老太君的面只能憋着。老太君将一切纳入眼底,当即寻个由头将这个担子丢给聂氏,“此事聂氏来,我老了,费不起这个神。”
“是。”聂氏应承下来,她心中明白老太君是想以此事来考验她,更加谨慎了。
老太君留下和瑾,便被丫鬟扶着离开了。
“夫人,奴婢在假山后找到一枚簪子。”丫鬟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用两手捧着簪子。
和瑾接过簪子递给聂氏,聂氏拿在手中瞧,吩咐下去:“并非是我赠与的簪子,让人接着找,连着澜以苑一同搜。”
宁锦绣有些后怕,她哪里丢过什么簪子,全是她胡扯的。可是木已成舟,容不得她退缩了,她藏在袖中的手捏了下云氏,云氏当即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宁锦容,她宁锦绣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宁锦绣眼中恨意将将要迸发,“是你!”她身子前倾,手臂绕过云氏猛的指向宁锦容,“四妹妹,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自问我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毒害我!”
宁锦容毫不示弱,反驳:“我何时要毒害你?二姐姐话可不要乱说。”
宁锦绣的面容有些狰狞,“先是糕点里有红蛇毒,然后是纳音寺的少年,再说昨日……为何事情是冲着你去的,而要承担苦痛的是我?宁锦容你好深的算计!”
宁锦容不敢置信的看着宁锦绣,跪在地上的身子摇摇欲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二姐姐…糕点是给二姐姐赔罪的,在纳音寺时,我身上的衣衫也是二姐姐打湿的。昨日,昨日也是要陪二姐姐去寻找簪子……”
宁锦容面上一副“明明我是好心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我也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怪我?”的模样。
而宁锦容的心中很是复杂,她当初写出宁锦绣这个人物的时候,只是想要塑造一个狠毒而又胆大的女配,却没想到有一天她笔下的人物,会将她赋予的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若非她根据宁锦绣的人设推断出事有反常,今日被玷.污的便是她了。
云氏提着帕子擦拭眼泪,模棱两可地说道:“我可怜的绣姐儿,到底是惹了什么蛇蝎心肠的人啊?”
聂氏手中用力,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案上,新月眉狠狠拧着,“此事全无结果,你二人一言一语是想说出个什么来?!”
云氏低头哭泣,不再言语。宁锦绣却不甘就此罢休,她哭得伤心欲绝,却还是极力的压住哭腔,“母亲……四妹妹是父亲的女儿我便不是了吗?因她是您所出,您便这般偏颇她。今儿失了清白的是我,您为何还要偏袒四妹妹?”
聂氏冷眼一横,“凡事讲证据,凭你三寸之舌,又能说出朵花来?”
一句堵得宁锦绣不再言语。
宁锦容呐呐,“从不知我在二姐姐心中,便是这般。便让母亲彻查,倘若此事是我毒害二姐姐,我便自请到下面庄子去。”
“胡说个什么?”聂氏呵斥宁锦容。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又一个小丫鬟捧着个簪子来,“夫人,奴婢从澜以苑搜出镶珠宝蝴蝶金簪,且在西苑地上发现了蒙汗药。”
聂氏将簪子掷在地上,“你说,你究竟为何要带容姐儿去西苑?”
宁锦绣惶恐,“我丢的是镶珠宝蝴蝶金簪,**,我要问**!”
**噗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宁锦容,“是,是四姑娘,是四姑娘胁迫我将簪子放回去的,与奴婢无关。”**匍匐在地,咚咚咚地磕头。
“和瑾姑姑,先前红蛇毒一事可查清楚了?”聂氏将这些事串在一起,也猜出个七七八八,看宁锦绣的眼神就像是看污秽一样的嫌弃。
“回夫人,买红蛇毒的下人不是府中卖过身契的,前些日子那个下人便辞去喂马之职,老太君吩咐护卫将此人追回,说是**私下里吩咐他去买的。”和瑾有条不紊的回答。
老太君早就心知肚明,昨日那一句“手脚利落些”是给云氏,与宁锦绣的警告,哪知此二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想毁了宁锦容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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