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叶婉若所表现出来的端庄温婉,与当年的羲和公主极为相像,令叶玉山一时之间竟失了神,久久不能平复。
“老爷,玉儿不走。玉儿这些年一直不肯离开公主府,耽误了大好的婚配年龄,如今人老珠黄,老年真的要将我赶出公主府吗?玉儿既然当初发愿,此生非老爷不嫁,即使老爷不肯接纳玉儿,玉儿也不肯离开老爷的身边。
老爷,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份上,不要赶走玉儿,好不好?哪怕只做一个为老爷端茶倒水的丫头,玉儿也甘愿!老爷,玉儿求老爷了!”
岑玉此时已经爬到叶玉山的腿边,一边哭诉着,一边拉动着叶玉山的长袍,好不令人怜惜。也正是岑玉的此番动作,唤回了叶玉山的思绪,看着岑玉一脸泪痕的仰望着自己,叶玉山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少顷,只见叶玉山缓身俯身,将跪在自己腿边乞求的岑玉拉起来,毕竟有着一起长大的情意,哪怕没有男女之情,也早就当做了彼此的亲人。
叶玉山只是凡人,自是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也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
只见叶玉山将中岑玉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从袖袋中取出绢帕,塞入岑玉的手中,缓声劝说着:“玉儿,你是我今生只视为妹妹的人,我对你,对你哥哥,胜似亲人的情份,非常人所能及。你们兄妹俩多年来在公主府的动向,我不是不知,只是不想提及,以为你们会有所收敛。
如今婉若的安排于你们来说,更不施为更好的选择。以后你和你哥哥好好生活,未来再为你们寻得一门好亲事,也是我惟一能为你们做的事。
玉儿,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耽误了你的一生,也是我最大的忧心。可如果给你名分,更是对你我的伤害。我一生只爱菡儿一人,哪怕她香消玉损,也不能改变我的初心。
所以,请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兄妹情意,好好和你哥哥生活,未来的生活,婉若会接济你们,不至于会让你们过得太辛苦……”
身后的声音还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父亲果然是对母亲用情至深的,否则面对如此诱惑,还能克守本心的还能有几人?这不禁令叶婉若对叶玉山刮目相看,也被父亲与母亲的伉俪情深所感动。
只是那岑玉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说是来为岑元求情,其实还不是为自己谋福祉?如今岑元的事情解决,岑玉这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怕是今晚过后,岑玉的一片痴情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想到这儿,叶婉若的唇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来而不往非礼也,岑玉这番滋味感受的可还算真切?
叶婉若已经无需再听下去,岑玉的这番表现,叶玉山都丝毫不为所动,量这岑玉了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在敛秋的搀扶下,叶婉若不紧不慢的朝着来时路返回。
就在这时,远处急匆匆的窜过来一道身影,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正是公主府家丁。从急切步伐以及慌张的面色来看,似是有什么紧迫的事需要禀告。
只是那家丁在看到叶婉若后,也并没有所停留,依旧朝着书房奔过来。
敛秋见状连忙上前,挡在叶婉若的身前,怒声娇斥着:“大胆家奴,如此莽撞,冲撞了小姐可是不想活命了吗?”
那家奴的脸色本就不好,在听到敛秋的话后,更显慌张,神色间仿佛如见了鬼一般,惊魂未定的样子更盛几分。
此时在听到敛秋的呵斥后,竟扑通一声跪在叶婉若的面前,大声求饶着:“奴才该死,冲撞了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实在是…实在是奴才有事要与老爷和大小姐禀告!”
尽管这奴才表现出来的神色委实令人担忧,可叶婉若却依旧是一副风清云淡的面色,抬手让敛收退到一边,看着那家奴颤抖着的身子,波澜不惊的缓声问道:“哦?本小姐也是惊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如此惊慌?”
那家奴跪着的身子并未抬起半分,可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了叶婉若的问话:“回大小姐的话,是岑管家,岑管家他…自戕了!”
叶婉若终于明白了这家奴的惊魂未定究竟是所为何事,可是岑元为什么会自杀?以岑元今日的态度来看,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叶玉山的身上,怎么会突然间就自杀了呢?直觉告诉叶婉若这期间有阴谋。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婉若沉声问出口,一双凤眸危险的眯起,冷光直逼那家奴的面门…
正文 第052章 狂妄至极
突然其来的压迫感,使那家奴匍匐着的身子压得更低了几分。
与此同时,叶婉若分明听到了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从书房内走出来,那步伐轻飘且急切。接下来的脚步声略显沉稳,却也是紧随其后。
对于这些,叶婉若置若罔闻,只是盯着地上跪着的家奴,眸光紧锁,没有一丝的松懈。
可对于叶婉若的寻问,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如实回答着:“回大小姐的话,奴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下人去给岑管家去送饭时,岑管家还很正常。一直吵着要见老爷,可那奴婢送完饭后,里面的吵闹声突然停止了。
本来我们也没当回事,只认为是岑管家想通了。可就在刚刚,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当我们破门而入时,就发现岑管家居然…居然将碗摔碎自戕了。
所以奴才这才连忙过来禀告老爷和大小姐,还请老爷和大小姐定夺!”
还不等叶婉若再次开口,身后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小跑着冲到那家奴的身前,双膝不受控制的一软,跌倒在那家奴的身边。
叶婉若这才看到岑玉进入自己的视线中,只见她双手用力的抓起那家奴,让他面对着自己,瞪大的眼睛中透出不可思议,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哥自戕了?怎么可能?我哥一定会坚持到老爷去救他的,怎么会自杀的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岑玉眼中满是痛苦,一双手紧拉着家奴的衣服,也因此使她的骨节分明,没有一丝血色。
即使自私到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但多年来兄妹两人的相互扶持与陪伴不是假的,从小到大的依靠与倚仗也是真实存在的。原本也只是利用哥哥的事成为自己一跃成为叶玉山女人的跳板,却没想到岑元却因此丧了命。
岑玉无法接受这突然如来的丧讯,刚刚还湿润的眼眶,此时再次挤出成对成双的豆大泪珠儿,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原本那家奴就被刚刚血腥的场面吓得惊魂未定,此时更是看到岑玉那副神情后,更显惊慌,却还是肯定的回答着:“这种事小的怎么敢说谎?”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岑玉的身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瞬间跌坐在地,同时双手松开了那家奴的衣领,眼睛空洞呆滞。
被释放的家奴连忙从自己的袖袋中拿出一块布,递到叶婉若跟前的同时,恭敬的说道:“回禀大小姐,这是岑管家留下的血书,还请老爷与大小姐过目!”
敛秋上前将那所谓的血书收起,那家奴则继续规矩的跪在一旁,却是离岑玉远远的,生怕她再像刚刚那般癫狂发作。
此时叶玉山已经走上前来,立于叶婉若的身边,敛秋呈上来后,直接送到叶玉山的手中。
所谓的血书不过是清楚的阐述了岑元自以为是的冤屈,只有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的无奈,希望他死后能够沉冤得雪,并善待他的妹妹岑玉。
如若不知道岑元的以往所作所为,恐怕还真被岑元的此番举措所打动,也定会惋惜葬送了一名得力管事。可如今看来,岑元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为何叶婉若总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看来日后的路需要更加小心才行。
听到是哥哥留下来的血书,岑玉一把从叶玉山的手中夺了下来,因为从小与叶玉山长大,自然也与叶玉山识了字。看着岑元临死前还提到自己,岑玉再次控制不住,手中捧着那块血书,大声嚎泣着。
只是当眸光扫到叶婉若立于一旁的裙摆时,刚刚还软弱无力的身体,突然瞬间情绪高涨,猛的站起身,晦暗的面色中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目无尊卑的指着叶婉若,阴狠的开口:“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我哥,你这个杀人凶手,道貌岸然的小人。你一边假意放过我哥,实际早已派人暗中动了手脚,你怎么这么卑鄙?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意。
我要让南秦国都知道,当初深明大义的羲和公主生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儿?你又是怎样残害下人,将他们逼迫至死的?我要让整个南秦国都知道,你叶婉若是个歹毒的女人,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愿意娶你这样的女人过门?”
岑玉一边发狂叫嚣着,一边朝着叶婉若一步一步靠近,眼中迸发出来的恨意,恨不得立刻将叶婉若吞没一般。
如果只是公主府的下人,别说岑元的死与叶婉若无关,就是叶婉若杀了他的全家,她也不敢如此造次。一个完全没有身份背景的人,想要与整个公主府作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