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叶婉若并不打算太过崭露头角。
只见在叶婉若思绪之间,对面站起一位白色素袍的瘦弱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韵味十足的说道:“读书当然不仅是为了提高文化素质,陶冶情操,开阔视野。我爹还说过,博览群书还能使人拥有高深的学问,能言善辩,受人尊敬。所以我个人认为,博览群书理应高于一切!”
还不等那瘦弱公子坐下,他对面站起身一位,相对魁梧的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我反对这位兄台的话,博览群书也应该是多读一些有益的书。书是人知识的源泉,就好比,如果一个国度如是要失去了书的文化,那么就算它是个富丽繁华的国度,也迟早会遭受到灭亡与毁灭的威胁。
反之如果一个国家终日只知道夺城池、扩领土,不懂得精益练兵的话,就算得到的城池与领土也会终有一日,被人夺了回去。所以,精益求精应该是博览群书的基础才是!”
这时,坐在叶婉若对面的一位着深蓝缎锦长袍的男子并没有起身,而是挂着嘴角并不礼貌的笑意,打量着对面的叶婉若,大声肆意的说着:“只要是读书,总会有好处的!我说的对吗?这位兄台?”
早在那男子一直紧盯着叶婉若时,叶婉若便已经从他的眸光中感觉到了不善。
在那男子向叶婉若发难时,叶婉若早已与身边的盛权低声交待着什么。
听到那男子嘲讽的神色后,叶婉若只是礼貌的笑了笑,盛权则是站起身,看着对面的男子说道:“于好书是有益处的,这点在座的兄台都能够明白。至于读书的益处来讲,大到能使人大彻大悟,痛改前非,走向光明之路。小也至少能教会我们认字识词,学会不同的写作手法。
的确这些读书的益处无处不在,只是难道这些益处不是建立在精益求精的基础上吗?如果读书只是大致了解书的皮毛,只看表面,又怎么可能痛改前非、大彻大悟?”
盛权的论证就连在台中央看着学者们辩论的夏渊也跟着不住的点头,只是那眸光流转间确是看向盛权身边的叶婉若。
叶婉若只是泰然的嘴角带着微笑看着身边盛权的表现,并没有注意到夏渊对自己的关注,而这笑意在对面公子看来,却是异常刺眼。
在这同时也让刚刚那位最先发难的公子,脸色变得更加暗沉。
让他气愤的是,叶婉若本身并没有站出来应对也就算了,居然还告诉身边的人来反驳,这也算让那公子彻底失了颜面。
只见那公子这次不甘心的站起身,不甘心望着叶婉若,眼中满是挑衅:“的确,读书自是要精,只有精才能找到自己专的方向。但反过来,书籍浩如烟海,不选择读也是不可能的。而是要建立在博览的基础上选择,只有博览群书,我们才会拥有正确的判断力,才能选择更好的读书方向。”
大概是感受到了那位公子的不善,刚刚那位身材矫健的公子第一时间再次站起身:“那这位兄台所言的博览群书,是否也包括了朝廷里所明确勒令禁止的禁书呢?虽然里面内容不一样,但也应该算是博览群书内的吧?
而且,现世有不少人也打着博览群书的旗号翻阅朝廷禁书。如果这样,就不是博览群书的问题了,而是个人素质的问题!这位兄台,您认为我说的对吗?”
“你…”
被这回答气急了的男子,站起身,伸出拾指,怒瞪着指向不远处那身材矫健的公子。一时语塞,竟回答不上来。
“景远小友,对两种观点,你怎么看?”
似乎是察觉出来此时的气氛中夹杂着烟火的气息,夏渊沉声阻止了两人的辩论。
本以为这场辩论最终没有分出胜负,却没想到夏渊的眸光则是略过众人,看向了叶婉若。
自是不想再出风头的叶婉若,在这时却被夏渊亲自点名,自知也是逃不过去,慢幽幽的站起身,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回先生的话,如果抛开此次论证不谈。景远认为读书本身,重要的不是知识的数量,而是知识的质量,有些人知道很多很多,但却不知道最有用的东西。
正是验证了那句话--学贵精不贵博。知得十件而都不到地,不如知得一件却到地也。当然,景远这样说,自是没有偏袒任何一种言论。读书要博但须选择及要精,借用刚刚那位兄台的一句话:读书一定要精,只有精才能找到自己专的方向。但反过来,书籍浩如烟海,不选择读也是不可能的,也要在博览的基础上选择。
有的兄台说读书要“博”,有的兄台则说读书要“精”。其实都不矛盾,正是验证了“学贵博”,“知贵精”。仔细想想这世上诸多事情本就是对立统一,却又相辅相成的。
景远认为,先生之所以让我们如此论证,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记住这其中相得益彰的关连。以上只是景远拙见,还请先生不要见笑!”
“好!好!好!”
夏渊一连说出三个好字,看向叶婉若的眸光中满是欣赏。
叶婉若本不想争强好胜,对此夏渊提出来的问题,也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而依理解的随意说辞。
只是先不说叶婉若的说法是否深得夏渊的心,只是对那发难公子的大度,也是令其他们学者们都不禁暗自夸赞着叶婉若的胸怀。
听到夏渊的赞扬,台下的一众学者们都跟着毫不吝啬的点头,小声议论着!
“以小友学富五车、卓尔不群的才华未来在朝廷内做个文官,定当出类拔萃,为当今皇上的重用。老朽倒是可以为小友引见,让小友去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夏渊好意,叶婉若备受感动。
但这建议,叶婉若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同意的,景远的身份永远都只是叶婉若的希望而已,并不能示于人前。
虽然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但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也并不是特例。
如果今天不慎重,迟早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何况自己这样特殊的身份,哪怕不参加科举,不进宫谋职,也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何须再去以身犯险?
思及于此,叶婉若连忙惶恐的躬身说道:“感念先生的好意,但景远志不在此,还请先生海涵!”
听到叶婉若的回答,夏渊只是惋惜的叹了口气,捧起左手边的那方“石眼”纹端砚,缓步走到叶婉若面前:“正所谓人各有志,小友既如此通透,老朽也不再多言。今日小友的学识足以惊艳全场,这一方砚台理应赠于景远小友,希望来日有缘再与小友相聚。”
双手接过夏渊手中的砚台,眼中尽现掩饰不住的喜爱,微微颔首:“多谢先生,景远自当小心保存、珍惜备至!”
直到以文会友的活动结束,叶婉若依旧爱不释手的捧着手中的砚台不肯松手。
夏渊老宅内,学者们都已散去。在书桌内,此时夏渊坐在上方,而盛权则站在一边,眼中尽现恭敬的神色…
正文 第026章 歪打正着
此是夏渊略带褶皱苍老的手,欣慰的不断捋着下巴的胡须,看向盛权的眸光中满是慰藉。
“此人秀外慧中,福慧双修,更有虚怀若谷的气度。为人低调、一谦自益、不露锋芒。看来你的眼光还算精准,是将来助你成大器的合适人选。”
夏渊的评价让盛权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却也因为低首着,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还没等盛权高兴过后,夏渊饱经沧桑的声音再次传出来:“此人虽是百年难遇的人中龙凤,却也是不易降服之人。如不能为你所用,他日你务必不能心慈,免得此人成为他人的助力。今日,你定要谨记为师的话,对此人既要用之,也要防之,到必要的关头定当弃之,免日后遭来灾祸!”
听到夏渊的话,盛权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向夏渊。
虽然还不能理解夏渊的话,但盛权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再次躬身作揖说道:“徒儿谨遵先生教诲!”
夏渊满意的点了点头,疲惫的站起身,朝着盛权挥挥手,一边朝着另一侧软榻走去,一边传来悠扬的声音:“为师老了,未来是你们的天下,去吧!好好筹谋,别让为师失望!”
“那先生好生休息,徒儿告退!”
盛权识趣的作礼,后退三步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侍从看到盛权走出来,连忙跟上了盛权的脚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直到走出夏渊的老宅,盛权这才冷声对着身边的心腹寻问道。
“请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解决妥当,定不会留下后患!”
盛权满意点了点头,再次对着身边的侍从吩咐道:“让那边时刻关注着动向,接下来是时候上演新的戏码了!”
“是!”
那心腹小心谨慎的躬身回答着,神态与语气中满是恭敬。
这一次,盛权没有再说话。脑海中的思绪却飞到,没回到夏渊老宅前的情景。刚刚结束后,盛权与叶婉若共同离开,直到叶婉若一直推诿着不让盛权再继续相送,盛权才不再坚持。
“什么时候才能再与景兄相见?”
离别前,盛权看向叶婉若问出心底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