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言岐不过还是个瘦弱的孩子,他死命的抓着温衍的脚,用尽全力的道:“求求你……救救我……”
温衍停下了步子,因为他对言岐眼里的那股求生欲感到有趣了。
这就是温衍收养了言岐的原因。
言岐确实是个好苗子,不论温衍教他什么,他都能学的很好,他的天分令温衍感到了愉悦,温衍便也不由得就把言岐带在身边,教了他更多的知识。
一个春天,温衍看着满树的海棠,在花树的映衬下,他整个人都清贵而优雅,乌发垂腰,面容精致,带着一股浓浓书卷气的温文尔雅,嘴角亦含了三分笑,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却又不敢亵渎这份神圣的气韵。
小小的言岐不禁看的呆了,他听得温衍道:“今年的海棠,开的甚是美丽。”
忽的,几道剑气纵横,满树海棠纷纷落下,下起了一阵好看的花雨,不久,所有的海棠却便飘零落地。
言岐不明白的问:“师父既然喜欢这些海棠,为什么又要让它们落地呢?”
“花儿虽美,花期却甚是短暂。”温衍微笑站在树下,眼眸中尽是温润的光芒,此时春光正好,男人姿容美妙,水墨丹青难以描绘,“与其等它们在树枝上衰落,跌入尘土,倒不如在它们最美的时候,让他们获得更美的绽放,比如说这场风中的花雨,不就甚是好看吗?”
那时的言岐,还似懂非懂。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所以,言岐才会变成了后来的那个言岐。
人,是世间上最奇妙的生灵,明明是同族,但上万个人,他们却可以有上万种不同的面孔,有上万种不同的性格。
言岐认为,“人”的存在,便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
就像是那场海棠花雨一样,与其等那美丽的人儿慢慢的衰老,最后身体化为一具千篇一律的白骨,倒不如让他们获得一场美丽绽放。
而他,要做那个能让绽放永不谢幕的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除了他的师父,又有谁呢?
得知言岐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温衍是感到了兴奋的,他也愿意陪言岐玩玩,可惜的是,言岐道行太浅,还斗不过他,便只能灰溜溜的躲进了鬼村。
于是再后来,红豆就与言岐认识了。
红豆听完了这个故事,她的内心没有一点的波澜,这是她早已经准备好要接受的故事情节了,她只是暗暗的抓紧了那份地图,问道:“对于你来说,所有人,都只像是你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吗?”
“并不是所有人。”他的目光慢慢的柔和了下来,就连声音也温柔了不少,“至少在我心爱的姑娘面前,我可以成为是她打发时间的玩具,嗯……她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哦?让你当牛做马也行?”
“当牛做马吗?”他纯良而无害的笑,“骑乘式的话,我亦能配合。”
☆、第472章 孰轻孰重
温衍在别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就开了黄腔,而且他还开的这么大方,这么温和……
红豆一时竟然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想多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抬起了拿着地图的手。
见到了算计多年才看到的东西,温衍却是反应平平,他只是简单的“唔”了一声,道:“此物果然在你手中。”
“我把东西给你,你把我师父放了。”
“不急。”温衍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道:“东西放你这里我很放心。”
“你什么意思?”
温衍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与红豆,可以再多相处几天,交易推后也并无问题,若是现在我拿了东西,放了人,乖豆儿是一定不会再愿意理我了,对吗?”
红豆抿唇,一时竟然无话可说,她咬咬牙,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莫非……我师父已经出事了!?”
不怪红豆会往这个方向想,温衍既然迟迟不肯完成交易,那便是说明,温玦很可能……很可能已经……
“红豆何需如此紧张?”温衍笑容越发迷人,“见你这么紧张我那师兄,倒是越发让我忍不住想要对他做点什么了。”
红豆心中一急,“我已经照你的要求,把地图找到了,我也愿意把地图给你,我们说好了的,只要我把地图给了你,你就会放了我师父,你不能言而无信!”
“可惜的是……在我看来,信用不过是用来约束自己的一种愚蠢打手段罢了。”温衍向前一步,靠近了她,他低低一笑,“红豆,我不要的东西,随便谁抢了过去都好,但是,我温衍要得到的东西,不论用何种手段,我都是要得到的。”
红豆心头一跳,缓缓的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眼里的势在必得,让她莫名的有了一种恐慌,她抓紧了手中的地图,调整好了情绪再问:“温衍,这张地图,到底能不能换来我师父的自由?”
说着,她两只手将这张地图平摊在了身前,她的态度很明显,若他说不能,那她便会直接将这张地图撕碎。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温玦他……对你真的就有这么重要?”温衍的脸上渐渐的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湖水一般平静无波,唯独他的一双眼,给人以无限的压力。
红豆不懂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既然他问了,那她便也就说了,“我与师父相处有快十年的时间了,我的武功皆是师父所传授,这些年来,师父也待我不薄,你说,师父他对我重不重要?”
这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了。
温衍却不甘心的又问:“那阿眠呢?阿眠在你心中的地位,与温玦相比,又是孰轻孰重?”
红豆足尖轻点,强大内力震起摆在角落里的一支木剑,她手握木剑剑柄,剑尖直朝温玦而去,温玦不闪不避,这未有利刃的木剑,割下了他的几缕黑发。
“若再让我听到你提起阿眠的名字……我绝对会杀了你!”冷下目光的红豆,在这一刻,已经变得不像是以前的她了。
☆、第473章 断子绝孙
温衍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意,这在常人该慎重以对的地方,他却是轻松的笑了,眼角微弯,眸子里的笑意有种迷人的风情,他道:“孰轻孰重……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红豆握紧了剑柄,努力控制自己要一剑砍了他的冲动。
这把木剑,还是她在初拜温玦为师时,温玦亲自做给她的。
温衍笑着,完全忽视了那把在自己脖子边的木剑,他再靠近红豆一步,伸出一只手,好心情的说道:“把地图给我,我带你去见温玦。”
红豆谨慎,“你不会再骗我吗?”
“乖豆儿说笑了。”温玦眯着眼睛,轻笑说道:“我疼你尚且还来不及,又怎会骗你呢?”
红豆呵呵两声,压根就不相信他的鬼话,可她也知道,温玦毕竟是在温衍的手上,除了相信他,她也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但就这么把地图交到他的手上,她也不甘心,于是,她恶狠狠的道:“你给我发誓!”
“发誓?”温衍好心提醒,“乖豆儿,恕我直言,人之所以会选择让别人发誓来让自己心安,是因为这个人还有他所顾忌的东西,而我,老实说……这个世界上,我并没有什么顾忌,即使我想发誓给红豆听,我却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来做代价才好。”
这还真像是他说的话,这么的目无一切,这么的不可一世。
红豆却是看不惯他这番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她咬牙,“你就发誓,若是你骗我,那你便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吗?”温衍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他的心情忽的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
红豆却不懂他的微妙,反而还继续说道:“怎么?你不敢发誓了?”
在她看来,只要是古人,即使是个无神论者,他们也会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断子绝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事!
温衍叹气,“好吧,我发誓,若是我骗了你,那我便断子绝孙。”
“这话可是你说的,老天爷可都听着呢!”红豆哼哼一声,这才把手中的地图交到了他的手里,“你要是敢骗我,便会断子绝孙,师叔……你可要记着这句话。”
温衍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小脸,一时的郁闷一扫而空,他忽的想,发毒誓便发毒誓就好了,只要她高兴了,那他说几句话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反正断子绝孙也是他们温家的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温衍的这种想法,已经是典型的不关心,所以便随他会如何发展了,换而言之,真断子绝孙了又如何?他丝毫都不在乎。
“东西你已经拿到了,快带我去见我师父!”
温衍见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又有些吃味,不过念在阿眠在她心中的地位更重,他便还是笑道:“随我来吧。”
红豆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开了了房间,又跟在他身后出了方府大门,来到了隔壁的这座宅子门口。
☆、第474章 换人
红豆还记得,方府旁边的这座宅子已经空了多年,一直都没有住,等跟着温衍走了进去,她才意识到,其实温衍的据点就在这里,而温玦就被关在这里,一个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但她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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