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府上的姑娘貌美如花,又品性端方,想来日后定是有好前程的。”觉得禾玉娇会有大际遇的太监收了荷包,热情客气道:“这是宫里的方嬷嬷还有宫女木清。”
之前他只想赶下一家,但是这禾府小姐有这般惊人的美貌,结个善缘,说不得还多个出头的机会。
王氏见他果然将自家女儿的事儿放在心上,喜上眉梢。
毕竟,这年头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要是他们在暗地里施展些许手段,怕是叫人有理也说不清。
“姑娘好,奴婢与木清都是陛下宫里的,按着规矩来给姑娘看看礼仪。”来到禾府的方嬷嬷赔着笑给禾玉娇见了礼,说道:“木清手上的是选秀之时统一规制的衣物”
“多谢嬷嬷。”禾玉娇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被方嬷嬷急急扶了起来,“姑娘,万万不可,您是金贵之躯,老奴可受不起。”
“嬷嬷客气了。”禾玉娇也不强求,既然是泽璟哥哥派来的人,想必多多少少知道点儿他们之间的关系。
“奴婢这次来,一是为了宫中的规矩,二是奉皇上之命,将木清给姑娘送过来。”方嬷嬷道:“陛下吩咐一切以姑娘的意思行事。”
“方嬷嬷,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我身边之前已经有了一位邓嬷嬷,只是最近因着我家堂姐,这些日子才不在我这儿。”禾玉娇解释道:“这宫中的礼仪我虽是都学,但还请方嬷嬷为我多加指点。”
她身边已经有了邓嬷嬷,若是方嬷嬷有那心思,还真的有点头疼。
方嬷嬷自然听出了禾玉娇的话外之音,点了点头,毕竟她早就得了陛下的吩咐,若是不行,就回龙安殿伺候。
晚间沐浴过后,禾玉娇趴在榻上,木清用襻膊儿撸起了袖子在给禾玉娇敲敲打打按揉着筋骨,一边儿把她知道的一些辛密事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这也是萧泽璟的一番心意,木莲从小伺候禾玉娇,一腔真心皆是投在她身上,情谊自是不用说了,至于木槿只是贴身侍卫的存在,你要真是让她伺候人,她怕是能把主子折腾个够。
因此,为了让禾玉娇早日熟悉宫内生活,萧泽璟左思右想,才把已经培养了十年的木清派到她身边。
“陛下后宫之中并无妃嫔,所以后宫之中倒也简单,所有的事宜全由陈贵太妃做主。”木清说道;“只是奴婢听说,陈家小姐已经从外地回来了,想必这次,陈贵太妃一定会全力支持陈家小姐入宫维持陈家的荣耀。”
禾玉娇听到此处,眼睛微眯了眯,里面闪过几丝暗色,上次的仇她还没报呢,若不是想自己动手,可能现在陈家已经折腾不起来了吧。
“那后宫之中,先帝的嫔妃只有陈贵太妃一人在世。”禾玉娇突然问道。
“自然不是,先帝虽然痴情于元贵妃,但是早年却选了四五次秀了,宫中大大小小的嫔妃数十人,只是可惜,除了陛下生母明惠后生下儿子,其余子嗣皆在宫斗之中牺牲。”木清回道:“元贵妃横空出世,夺了后宫所有妃嫔的宠爱,连当时的陈贵太妃也要避其锋芒,躲在后宫不闻不问,而其她的几位高位妃嫔也是机灵的,亦是装着鹌鹑待陛下登基之后,才算是扬眉吐气。”
“陛下仁慈,除了元贵妃,无一人妃嫔殉葬,眼见陈贵太妃得势,淑太妃与贤太妃联合起来,还想从陈贵太妃手中分点权过去,但陈贵太妃手段了得,她们二人并不是陈贵太妃的对手,只是近两年,淑太妃和贤太妃察觉到陛下的改变,依仗着家中势力多多少少给陈贵太妃添了不少堵。”
“原来如此。”禾玉娇点点头,后宫之中只要不是陈贵太妃一手称霸,那她便有主意了。
毕竟,轮起心急来,她肯定是排到后面的,现在只需她们再出招便是。
千盛五年八月初五,钦定选秀之日的吉日。
一大早,禾玉娇就在邓嬷嬷与木莲的伺候下,早早起身焚香沐浴,穿戴着宫中统一规制的衣裙,发髻上的首饰皆是按照宫制佩戴。
这年头,讲究一个封妻荫子,子女的身份高低与当家的主人密切相关,而深宫大院虽是最讲究也是最不讲究的规矩的地方,但那是私底下的,要是谁人敢做到明面上来,定是会被严惩不贷。
待收拾好出门,宫里已派马车来接人了,除了赶马车的宫人,还有个嬷嬷随行。
“娇娇……”禾耀宗带着一大家子人在门口相送,见女儿明艳的打扮,长吁短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而是王氏拉着禾玉娇的手就开始微泣,禾玉娇心里觉得对不住爹娘,便耐心哄了又哄,宫人和嬷嬷并不耐烦,静静在旁边等着,还是段孟澄提醒别耽误了入宫的时辰,木清这才扶着禾玉娇上了马车。
“娇娇……先去了。”禾玉娇心情沉重,面对父母兄嫂胸口酸涩,只是时辰已经不早了,只能匆匆一拜压低了声音道。
“去吧,照顾好自己。”禾耀宗脸上尽是关心与担忧。
……
马车上,随行的嬷嬷讲得非常仔细,当然,这些东西禾玉娇早就听邓嬷嬷说过。
随着太阳升起,马车也缓缓驶进了宫门……
宫墙巍峨,四四方方的围墙,带着沉淀了数百年的威严,日后,她的岁月将在这里一起度过。
虽说只是一片小小的天地,但有泽璟哥哥在一起,一切都是甜的。
很快便入了皇宫,马车在内宫门口缓缓停下,嬷嬷便道:“内宫不许马车进入,还请禾姑娘随奴婢下车。”
“谢嬷嬷提醒。”禾玉娇带着木清随嬷嬷下了车,也不到处张望,微微低着头跟着嬷嬷往里走。
一踏进宫门,禾玉娇便感觉到与宫外截然不同的氛围,肃穆,威严!
这么多姑娘聚在一起,却是谁也不和谁说话,气氛压抑而沉重,令人不敢造次。
禾玉娇也只敢悄悄打量,紧跟其后的木清时不时轻声在她耳边提醒身份比她高的几位秀女。
……
初选正式开始。
太监手拿着名册,一个个宣读,初选选的是家世,这次选秀只是小选,真有的人家不愿参选,往宫里递个折子,自然能如愿。
毕竟,萧泽璟恨不得除了禾玉娇,就没有人来了。
待宣读完毕后,秀女们按照身份高低列成两排,为首的倒不是陈溪音,而是禾玉娇素不相识的孔丞相嫡长女孔明月。
她出生世家孔系一族,孔系一族世代清贵,又多出读书人,尽管孔家之人最大的官就是彭丞相,但是孔家之子大多皆有出息,比起陈溪音来也更显贵。
当然,陈溪音仅是紧随其后,她是正一品兵部尚书的孙女,又是宫中陈贵太妃的侄女,虽说父亲官职不高,但也称得上身份尊贵,内监自然会给她个面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了,姑娘们跟奴才们走吧。”内监数好人数,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到了一处院子,方才停下,对着门口的年老嬷嬷说道:“嬷嬷,人都齐了。”
“丞相之女孔明月,进。”
禾玉娇眼睁睁瞧着,知道这是选秀的第一关,先前邓嬷嬷就与她讲过选秀的流程,所谓第一关,也就是初选,就是验身。
只是达官显贵侄女,都是由最有经验的嬷嬷担任的,若换做良女入宫,叫太监来检查,那简直可以称得上侮辱。
“兵部尚书之孙女陈溪音,进。”随着内监尖利的声音,陈溪音也揭开帘子,跟着进去。
陈溪音仰着头,从衣袖处拿出一个荷包,不可一世的看着屋内的四个嬷嬷,“呐,赏你们的。”
嬷嬷见陈溪音一副高傲的样子,脸上浮起笑意,心中却是一沉,“小主,躺着吧。”
待她脱完衣裳,下手也不顾着轻重了,粗糙的手擦过陈溪音的身体,让她又气又羞。
好不容易检查完,陈溪音匆匆忙的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羞辱的地方。
禾玉娇排在中间,等内监念到她名字时,禾玉娇摸了摸袖中的荷包,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房间的窗户挂上了黑纱,光线昏暗,四个嬷嬷立于其中,“禾主子,这边歇着吧。”
禾玉娇见为首的嬷嬷盈盈笑道,顿时愣住了,难道是泽璟哥哥吩咐了?
估摸着时间,禾玉娇就揭开帘子出了门,后面的秀女有的通红着脸出来,有的哭着被拖走,也有面色苍白的被宫女搀扶着出来。
全部的秀女都检查完了,秀女还剩下了三十人左右。
嬷嬷将所有的秀女集合到一起带到了储秀宫。
“小主们,明日便是复选,今日就好好歇息吧。”嬷嬷说完,就让宫女们带着她们往各自的寝殿而去。
傍晚的时候,旁边屋子的秀女谭双双来串门,谭双双已经经十七岁了,差一点就要逾岁了。看上去虽然弱柳扶风,很有西施捧心我见犹怜的模样。
互相行了个礼,谭双双笑道:“禾妹妹,我是太常寺卿的嫡长孙女谭双双,冒昧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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