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红了红脸,嘴上道:“我又不是他的谁,哪有资格和他坐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崔氏道:“你可盯紧了啊,贺大人现在还未娶,这朝中怕是有不少人替自家的闺女盯着他呢。”
玉砚道:“他爱娶谁娶谁。”
说来,玉砚去了贺悠家里一两年,两人却迟迟不见动静。贺悠生得俊逸,如今处事稳重且有风度,若是不得姑娘芳心,那才叫不应该。
玉砚真要是对他没有心思,也不至于被崔氏三两句话问红了脸,还口是心非。
殿上除了大楚自己这边的人,当然还少不了北夏来的使臣。
大家欢聚一堂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北夏使臣与大楚朝臣是穿插来坐的,女君有令,定要好好招待北夏来的客人。
朝臣们听说,上回在北夏,贺悠与连青舟被北夏官员灌得酩酊大醉的事。
既然是女君的命令,招待那肯定是要好好招待的,于是大楚官员对北夏使臣笑得越发和善,嘿,这宫宴还没开始,心里却盘算着看我一会儿不灌趴你!
连青舟更是十分慷慨的,将家中私藏老酒全部搬到这殿上来挥霍。
昭阳郡主也是北夏来的贵客,她十分灵俏美丽,丝毫不如寻常大家闺秀那般拘谨,一到殿上来,便很得大楚未婚青年官员们的青睐。
但苏羡一直陪在她身边,官员们纵使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搭讪。
莫看苏羡面上冷冷淡淡的,心里还是十分照顾自己这位堂姑。根本不让她去北夏的席位上、置身于男人们中间,免得那些男人敬她喝酒、占她便宜。
昭阳郡主一进殿,眼神便四处乱窜,最后直直定格在殿首有些孤寂的秦如凉的身上,目不转睛地与苏羡说道:“堂侄子,我们坐哪儿啊?”
苏羡顺着她的视线,亦看向秦如凉,道:“你很想过去和他坐?”
昭阳郡主实诚地点头:“当然想啊,你看他一个人坐哩。”
苏羡道:“我坐他旁边那桌,你去和他坐吧,要是被赶回来,就和我坐。”
昭阳郡主心喜,刚要扒着苏羡就要亲一口,苏羡嫌弃道:“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
苏羡当然是帮着自家姑姑的,他走到秦如凉身边,还不忘关照一句,对秦如凉道:“大将军,这是北夏的昭阳郡主,我堂姑,请你帮忙照顾她一下。”
秦如凉冷眼看着昭阳,昭阳笑眯眯地朝他点点头,道:“对,我从北夏来,人生地不熟,就与大将军有过一点交情,还请大将军多多照顾我一下。”
随后昭阳就硬是和秦如凉坐在一起,引来殿上不少的目光。
秦如凉蹙了蹙眉,道:“郡主千金之躯,与秦某坐在一起,怕是不妥。”
昭阳郡主道:“有什么不妥,你们是东道主,我来者是客,现在楚君没空招待我,让你招待我一下,理所应当的吧。你不要说了,本郡主就要坐在你这里。”
可殿上但凡官员身侧有女子相伴着,皆是其妻眷。
后来却没时间说这些了,沈娴与苏折随后入殿来,一同在上侧入座。待宫宴正式开始,两人要一同敬酒,饮酒入喉之际,苏折发现淡然无味,才知沈娴早已帮他把酒液换成了清水。
后面要饮的酒还有许多。苏折饮的一应是清水,从沈娴杯盏里飘出的却是醇厚的酒香。
桌子下,两人手指相牵。沈娴侧头,红妆滟潋地对他笑,轻声道:“我大楚百官灌起酒来要命的,朕提前给你换成了水,这样就不会醉了。”
这一夜百官相贺,吉祥祝福语源源不断。每一位官员送上祝福,后都会敬一杯酒。
以前沈娴不让百官灌苏折酒,但今夜是个例外。她不能阻止百官的祝福,所以才用了这个办法。
殿外的夜空里绽放了烟火,那色彩绚烂,照亮了夜空。
宫外的百姓,举国同庆。
秦如凉斟了酒,在满殿喜庆的氛围里起身,举杯对着苏折与沈娴,他深深看着沈娴,脸上强装不出笑意,索性就不笑,冷俊坚毅,沉着嗓音道:“臣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好。”
沈娴见他仰头饮酒,心里几多感慨。她肯定是要接受他的祝福的,这样他总算可以放下了吧。
沈娴与苏折举杯回敬他,道:“朕谢过大将军。”
秦如凉坐下,随后殿上的热闹仿佛与他没有关系。
他独自斟酒、饮酒,自己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杯。
昭阳郡主起初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是当真觉得他很有些孤独。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芳心,因他而微微揪起。
昭阳郡主问他:“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殿上人声嘈杂,别人也听不见。
秦如凉很烦她,冷冷道:“我的事,与郡主无关。”
昭阳郡主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气馁,后来秦如凉似乎喝醉了,她偷偷帮他把酒换成了茶,他也不知。
☆、第725章 洞房夜
殿上喜庆热闹之时,冬雪覆盖的后宫里便显得出奇冷清。尤其是齐乐宫,灯火幽幽,轻轻晃晃。
今日沈娴与苏折大喜,夜徇没有去凑热闹。
他亦是和秦如凉一般,觉得那样的喜庆与自己丝毫无关。他甚至都不想多看一眼,沈娴与苏折情深义重的画面。
到最后,她还是和苏折走在一起了。
不管他怎么阻止,都阻止不过来。
齐乐宫里也不乏酒,夜徇在寝宫里毫无顾忌地放肆大饮。他想把自己灌醉,什么都不知道,再好好睡一觉,当做一场梦。
夜徇摊在贵妃椅上,地上歪歪倒倒全是酒壶。
平日里伺候他的宫女进房来,劝道:“六皇子殿下,您醉了,不要再喝了。”
夜徇半晌才歪着头,侧目看她。这宫女模样清秀,渐渐他眼前有些恍惚,潜意识里把她当做了沈娴来想。
结果他抓住宫女的手腕,一把将其扯在了贵妃榻上压着。
宫女起初十分慌乱,可主子想要她的身子,她后来便没有拒绝。
两人衣衫凌乱,夜徇一会儿认出她是宫女,一会儿又把她当做沈娴,待真要她身子的时候,夜徇才发现,除了心里窜起来的一股邪火外,其余的他竟毫无兴致!
大概是他想要自欺欺人,但自己的身体却十分诚实。他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谁。
遂夜徇最终把宫女撇开,自己又躺了回去,醉醺醺道:“退下。”
宫宴接近尾声时,沈娴和苏折在宫人的簇拥下,回了中宫里的新房。
苏折始终清醒如一,沈娴却有些醉,苏折的手扶着她的腰,她感到一阵阵发软。
沈娴脚下轻飘飘的,她对苏折娇声软语道:“苏折,这一次是你跟我的婚礼,这一切都是为你跟我准备的。”
桌上铺着红绸锦布,金色烛台上的红烛高燃,还有高脚果盘里放着象征着吉祥寓意的花生红枣桂圆等。
沈娴手指抚上桌上的红绸,眯着眼笑道:“只可惜,我们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拜堂,但今日祭天便当做是你我拜堂了。”
她迷离地看着苏折,又抬手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细发,摸了摸头上的凤冠,道:“我也没有红盖头,你也没有如意秤,给我掀盖头。”
随着沈娴的话,苏折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一些零零碎碎应景的画面。
苏折走到桌边,斟了两杯合卺酒,递了一杯给沈娴,轻声细语道:“那这酒里,可放了药?”
沈娴与他勾臂,目色滟潋地仰头望着他,笑道:“这次我提醒过贺悠了,让他不许在酒里放药。”
苏折便挑唇道:“是么,那请夫人与我饮下这杯合卺酒。”
沈娴放在嘴边饮下时,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紧接着被苏折拿走了酒杯,热烈的吻紧随着落下来,让她根本无法多想。
苏折一边吻着她,探入到她满是酒香的口中,有些痴醉地深吻。手上却有条不紊地拆了她的凤冠,解了她的发髻,顿时三千青丝散落,如梦似幻。
苏折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轻声道:“你好美。”
随后她依稀被苏折打横抱起,直接压到了床上去。
迷迷糊糊间,颈间尽是他湿润的吻,她轻喘低喃,抱住苏折的头,深深地呼吸,沉醉前尚存最后一丝理智,娇声道:“不行,苏折,奔波了这么久,累了这一天,你需要休息。”
苏折抬起头看她,见她妩媚水润间,笼罩着疲惫。
苏折虽然从北夏来,是有些累,但她也丝毫好不到哪里去。
苏折没往下一步,只是温柔地吻她。
沈娴对他笑,唇齿厮磨间模糊道:“真好,我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苏折低哑道:“我没来的时候,你睡得不安稳?”
“啊,特别是你快要到京的那几晚,我越发睡不着,整夜整夜地想你。”沈娴道,“想着终于要与你成亲,很紧张,又很兴奋。”
苏折便轻声浅笑,道:“今日一握上你的手,难怪感觉你在抖。”
他何尝又不是如此。还有几天抵达大楚时,他亦是睡不着觉,夜里精神得很。
只不过苏折尚还能清醒地将她占了,但是她却不行。今晚苏折滴酒未沾,但是沈娴却喝了不少。
酒让她有了更浓的疲惫感,现在浑身瘫软无一丝力气。
沈娴将他的手放在脸上摩挲,道:“苏折,你今天穿红衣真好看。”
苏折手指抚过她脸颊,道:“睡吧,反正你早已是我的妻,这次洞房等你睡饱以后再补上也不迟。”
沈娴渐渐扛不住,在他身下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安沉地熟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