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悠道:“皇上息怒,看样子秦如凉还是个情种,对静娴公主旧情犹在,念念不忘。要想让他死心,让静娴公主遁入空门只怕是不行了。对付一个情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永远都不能破镜重圆;如若让静娴公主另嫁他人,说不定是一个法子。”
☆、第495章 还请苏大人悠着点
凭皇帝的心性,一心认为是秦如凉先背叛了他,是绝对不会让秦如凉好过的。他要留在后头,慢慢地折磨秦如凉。皇帝早就想过,让沈娴二嫁、三嫁,不论嫁给谁,就是让秦如凉得不到,那才是最让秦如凉痛苦的事。
如今贺悠一席话,倒提醒了他。
皇帝讽刺道:“朕还以为,让静娴去护国寺,能让她潜心修行,而今她却光天化日之下幽会男人,要想让她遁入空门,只怕是难上加难。也罢,朕原本打算给她一条平顺的路走,她偏要选择一条崎岖的路。”
自从沈娴去寺庙里以后,后宫里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无人再听到齐妃的哭声了,也无人再看见夜半有鬼影出现。
太后心里舒畅了不少,憔悴虚弱的身体自然也慢慢恢复。后宫里普遍愈加肯定地认为,沈娴就得是这丧门星、后宫里的克星,把她送去寺里是再正确合适不过的了。
只不过照目前情形看来,皇帝是不能让她继续和秦如凉藕断丝连的了。
遂皇帝问:“离那高僧说的七七四十九日,还差多久?”
贺悠应道:“算算日子,过去了差不多快一月,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等期满以后,皇帝不打算再让沈娴待在寺庙里。他要另外安排沈娴的归处。
他怎么可能继续让秦如凉想方设法地和沈娴在山中寺庙里幽会。
若是安排人看着秦如凉,不许秦如凉再和沈娴见面,也只能阻挠一时。他要让秦如凉永远都无法再失而复得。
如今皇帝越发悟得了其中的道理,只要牢牢控制住沈娴的儿子,就是她不死,皇帝也能轻巧地安排她接下来的命运。
他会让她明白,比起干脆地死去,痛苦地活着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十五元宵这天,寺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
这帮僧侣成天最喜欢做的就是诵佛念经了。一逢节假日,无非就是在佛堂多诵两个时辰的经。
玉砚进了斋堂后厨,用糯米磨成了粉面,包了元宵。
到晚饭的时候,僧侣们把她做出来的元宵吃得一个不剩。斋饭斋菜吃得久了,偶尔换一换甜食口味的,也极为不错。
玉砚手艺不算最好的,但对于寺里的和尚们来讲,已经是好他们一大截了。
看见自己做出来的元宵被吃得连汤都不剩,玉砚也由衷地生出一种成就感,笑道:“奴婢还是头一次觉得奴婢这手艺恁的受欢迎。”
沈娴没吃几个元宵,都留给大家吃了。因而这时候,玉砚在房里一边说还一边熬粥,给沈娴当夜宵用。
沈娴点头道:“嗯,你在他们寺里,应该算是大厨一个了。”
玉砚喜滋滋道:“公主这样夸,奴婢会得意的。”
沈娴放了放手里的书,似笑非笑道:“我看那个叫空尘的和尚,对你倒是殷勤,帮前帮后不说,又和你忙里忙外。”
玉砚一听,圆溜溜的眼睛就鼓了起来,嗔道:“公主没个正经。”
沈娴不由笑出声来,眯眼道:“仔细看,其实他长得还不错。”
“公主还说!”玉砚脸都红了,“人家那是出家人,六根清净的,他只是善意地帮帮奴婢而已。”
后来沈娴不打趣她了,炉子上的粥咕噜噜冒着气泡,衬得房中一时安静。沈娴看书之际,玉砚便专心致志地熬粥。
外面天黑得早,待粥好以后,玉砚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起来,打算给沈娴用下。
哪想刚一起身,房门冷不防就被叩响。
笃笃笃,在夜里空寂而悠然。
玉砚刚想说话,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到这里来?
然不等她出口,就见沈娴掀被下床,鬼使神差地走到门边,打开屋门。
外面冷风凄凄,灯火晕染下,见得黑衣男子立于门扉边。
沈娴心口一悸,莫名地溢出些许慌张无措来,她倚了倚门框,下意识地抬手捋了捋耳边细发,好似在担心自己仪容不整。实际上她这副慵懒形容,透着一股散漫的美。
奇怪,以前她倒不这么在意自己的外在。
这样的动作一出来,约摸沈娴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就低眉失笑,道:“玉砚,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玉砚会意,刚挪步要走,沈娴又温柔道:“把你刚舀来的粥带回去喝,夜里别饿着。”
玉砚心里怔了怔。
公主这形容,竟让玉砚恍惚觉得似少女般青涩,丝毫不像是一两岁孩子的娘。这在玉砚的记忆中,还从未遇到过。
两个人相爱,竟能有这般力量。
玉砚手里捧着粥,就要出房去。她朝门边男子看了一眼,确实是苏大人不假。
在知道苏折就是小腿的爹后,又听沈娴说了那些话,玉砚已不如先前那般对苏折怀揣着敌意。
但是想想大年初一初二的时候,沈娴都下不来床的事,玉砚还是有股怨念,且担心苏折来一次又会像上次那样,便在门口顿了顿,忠心护主道:“苏大人,我家公主身娇体贵,还请苏大人悠着点。”
沈娴笑意瞬时僵在了嘴角。
这玉砚……平时打趣她两句都会小脸通红的,现在怎么脸皮越来越厚。
苏折还一本正经地点头道:“这次我会注意。”
玉砚就老气横秋地回头对沈娴道:“公主,奴婢先回房了。明日奴婢再来伺候公主起身。”
沈娴瞅着玉砚走出院落了,才清了清嗓道:“玉砚没大没小,你别听她瞎说。”
苏折挑起眼梢看着沈娴,轻声细语道:“可能上次我确实做得很过分,她总归是为你好。”
沈娴脸热地轻轻拉过苏折的手,就把他拉了进来,随后关上了房门。
在烛光下沈娴脸颊白里透红,嫣然明媚,她眼里流动着浅浅的光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飞快地看他一眼,还是移步过来靠近他,一边踮了踮脚给他取下颈边的黑色围巾,转身挂在木架子上,一边问:
“你吃过晚饭了么?玉砚刚熬好的粥,要不要吃点?”
苏折低着眼一直看她,应道:“好。”
☆、第496章 欲念真是可怕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苏折今晚会来,方才玉砚已经拿走了一只碗,眼下只剩一只碗了。
沈娴舀了热粥来,两人坐在桌边,她喂苏折两口,自己再吃一口,时而抿着唇笑,好像有点莫名其妙的局促。
沈娴暗道自己不争气,她和苏折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了,都已经相处两年了,这个时候才这么矫情,是不是太晚了?
沈娴故作淡定,一刻也闲不下来,吃完粥后收拾了碗,又倒了温水漱口。
苏折倏而道:“我让你不自在了?”
沈娴抬起头看他,一不留神,险些跌入他的眼眸里。她不由自主就想起除夕夜的光景,顿时整张脸都在冒热气,木然摇头道:“哪有,没有。”
苏折伸手抚上她的脸,眼神略深,“你在害羞。”
苏折光是抚摸着她的脸,都让她敏感得微微绷起了神经。
沈娴蓦地反应过来,上次苏折来时才和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她眼下若是还能淡定自若,那才叫不正常好吗!
有了这样的理由,好像所有的矫情和局促都是情有可原的。
沈娴蹭地起身,窘迫道:“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作甚会害羞。”
苏折也跟着起身,她一步步被他逼退至墙角。
沈娴双手撑着他的手臂,眼里流光四溢,喃喃道:“好吧,我承认我在害羞,又没有律法规定我不能害羞。你别再过来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手里触碰到他柔软的衣料,沈娴感觉这个人的一切都美好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苏折轻声与她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紧张。从走出家门,知道要上麓山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紧张了。”
沈娴头贴着墙,胸口起伏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道:“你骗我呢,你是苏折,怎会在这种事上紧张……”
苏折向她倾身而来,沈娴双手一软,便使得他靠近,将她抵在了墙上,用力抱着。
那若有若无的沉香笼罩上来,酥了沈娴的心。
他把她收拢在怀,在她耳边缓缓道:“也没有律法规定我不能紧张。”
沈娴垂着眼帘,四肢百骸都在发悸,她伸手环在苏折的腰上,攀着苏折的后背将他紧紧抱住,嘴上还道:“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早知道你会来,我便穿得好看些,抹点胭脂,挽好发髻……”
苏折闻言,隐隐含笑,愉悦至极,“马上要上床睡觉了,你要打扮得那么好看作甚,是想让我再把你活拆一次?”
说罢,他便把沈娴拦腰抱起,走到床边把她放床上。
苏折一边解衣,一边道:“今夜无处可去,可能需要借你的床收留我。”
沈娴侧身往里边挪了挪。
他只能在夜里上山来,这房里只有这么一张床,不让他上床,还睡地下不成?
不一会儿,苏折熄了烛火,便在外侧躺了下来。
他动作很轻,沈娴见他久不动衾被,怕他没盖好,便转回身来拢着衾被把他裹进同一个被窝里。
面对面沉默了片刻,苏折蓦地手臂勾住她的腰肢,把她狠狠揉进怀里。
沈娴浑身有些发软,任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