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无尽在前牵马,二人一路吞风咽沙地来到一处七层宝塔,“无尽,这么荒芜怎么会建一座孤塔?”
无尽为她栓好马,扔了云希便行一步进了祭司塔怅然地打量着龙凤绕梁,七彩粉绘的四壁,虽是新工却与旧日模样无二,不禁心里翻涌着酸楚。
云希一见那雕梁画栋更没有斑驳的迹象,“这塔看上去很新哪,你确定是这里吗?”
“是这里,这里曾是王朝旧址。”
二人一路上了塔顶,只见正中的桌上放着一个三尺见方的石函,四面是四方神兽,顶中是两行铭文,云希上前敲了敲也没有寻到机关,“这个怎么开啊?”
无尽上前,轻轻一拂手,那四方神兽的双眼一闪,轰隆着自动打开,云希惊喜着上前一看,里面竟是一个白玉二重宝箱,开了白玉箱里面是长滕石榴嵌多宝的黄金丝笼,云希一见忙唤了无尽上前,“无尽你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机关?”
无尽只手提了黄金丝笼出来,云希帮他抱至一旁,无尽开了坠满紫水晶的葡萄藤,从里面捧出一套鲜红的礼服。
云希一见那赤金的百枝高冠,狐疑地对无尽道,“这东西怎么在这?”
无尽一怔,“你认识这个?”
云希扯了那衣服展开,捧着那大冠细细看了,“这不是乌鲁的祭司大袍吗?我见依娜穿过。尤其这跟‘圣诞树’一样的发冠,没错。”云希将那祭司服与发冠扔至一旁,撅在黄金丝笼前用手抠抠这,挖挖那。
无尽捡起大袍,小心地抱在怀中,不解地上前,“你在做什么?”
“无尽,你有办法能将这些宝石抠下来吗?出了这荒凉之地咱们能换好多钱。”
无尽扯动着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他面色一变,捂着胸口扑通地单膝跪在地上,云希一惊,转身只见无尽额头出了很多的汗,面色也有些扭曲,忙舍了那宝笼,“你怎么了?!”
无尽强掩痛苦神色,“云希,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云希点了点头,自从听无尽说这世界有妖精后,云希的神经几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忙扶了他道,“好好,我们快走吧。这里太古怪了,待我们出去,我一定为你寻个大夫看看。”
无尽点了点头,指着那祭司套服,“把那个带上。”
云希忙应他点了点头,将那衣服包好,带着无尽一路下了祭司塔。
“我们现在怎么走?”云希将无尽和那沉甸甸的包袱扔至马上,自己步行牵马。
“往西走。”
云希点了点头,忙顺着无尽指的方向而去。
还未行出一里,云希只觉手中马缰一空,见无尽鬼一般地无声在另一侧抽了马缰而行,“还是我来牵马吧,你身体不好。”
无尽淡淡一笑,“我好多了,再若劳你大驾,怕是又添新病了。”
二人由西而来,进了边城,只见城中家家张灯结彩,处处喜庆欢乐,无尽已是在路上寻了一个病重的男人的身体隐去本身,二人牵着马先找了家客栈。
自从云希离了乌鲁之后,感觉这个世界方才变得正常舒服些,虽说在其他三国女人的地位不如男人高,但是乌鲁开放的民风,她实在受不住。
“烦劳店家为我寻个大夫来。”既然无尽有病,只能云希出来打点。
那店家也是爽快应下。
大夫为无尽诊了脉,便将云希唤至一旁,说了些许病危之症,云希起初还担心着些,后见无尽实在等不及出了房间,方才想到无尽借用的身体是这样。便让大夫开了些药,只是无尽一样都不肯吃。
云希边吃饭边絮叨着他,“讳疾忌医说的就是你。明明有病还不吃药。”
无尽端坐一旁,为她斟了茶,“这些时日来你见我吃过东西吗?”
“我知你是神仙体质,既不渴也不饿。只是,你这病……”云希将无尽的饭拿至自己面前。
“无妨的。”无尽见云希出了乌鲁之后,一路胃口越来越好,不禁提醒着,“你也少吃点吧。”
云希瞪着他,自动屏蔽了不爱听的话,“你真的没事?”
“真的。你且宽心吧。”无尽见云希饭已空了,还留恋着菜,忙唤了店家进来收拾。
云希端着茶突然想到,“老板,你们这里家家结彩,是为了什么?”
那店家四十来岁,笑得一脸褶子堆在两颊,“公主大婚,举国欢庆啊。”
“公主大婚?哪国公主啊?”
“就咱们孟里的公主啊。”店家回头见没人,悄着声道,“这都多少年了,可是大喜呢。”
云希一听,一口茶呛得口鼻直流,“咳,咳,你,你是说靖瑶?”
“惊喜吧?”店家笑着,“这月刚被复了封号,大王下旨就赐了大婚,下月十五完婚。”
“惊喜,惊喜。”云希拉了店家变得极为八卦,“公主嫁了何人呐?”
店家一听,挠了挠头,“就是这个奇怪,没有人能说清到底咱们这位眼高于顶的公主欲嫁何人。”
云希一听,扔了茶盏,一把拉起在旁事不关己的无尽,“走,咱们快走,这店不住了。”
店家一听,有些急了,“姑娘,公主下月大婚呢,观礼来得及,不差这一两日。”
云希哪里住得下,靖瑶大婚是天大的喜事,她无论如何都得去观礼。
“无尽,你能送我进宫吧?”二人换乘了马车。
“送不了。”无尽没有半分迟疑地,“我跟公孙遏早就不合,他怎么能让我进宫。”
“这可怎么办?”云希在马车里飞速地胡思乱想。
“我们去炎山!离王城十里处!”云希福至心灵地道。
无尽在外驾车,不解地,“为什么一定是那里?”
“几年前我们出行蕃余,大王不欲带靖瑶,靖瑶比我们晚走却能在王城十里处的炎山等着,那里一定有进宫的秘道。”
“哦。”无尽应着。
云希说得没错,炎山确实有通往宫中的秘道,她虽然不知道出口在哪,但是有无尽在,找起来也没多费功夫。
二人进了阴湿的秘道,云希让无尽背着包袱在前引路,自己跟在他身后,直至走至上坡路,云希让无尽慢了步子,先行出去查看,待至安全便下来叫她,云希爬出井口一看,这里竟然是她之前跟靖瑶同住的别院。
院中的花草还是旧日模样,以前靖瑶有每日清晨浇水的习惯,云希上前一摸,那花土果然还是湿的,可见这里并未废弃。
无尽查看回来,“屋子里没有人。”
“你先帮我幻化作靖瑶公主的模样。”云希央着无尽道。
无尽犹豫一下,才在云希的面上轻轻一拂,“好了。”
云希安心地进了屋,一见屋中陈设,还是旧时摆放位置,云希不禁心头一酸,一路奔至自己的内室,那里的陈设一应未变。曾经她有多想离开这里,兜兜转转了这些年,再次回到这里,竟有一种家的感觉。
“有人来了。”无尽轻声提醒,便隐了身形。
云希刚抬了头,便见一丫环捧着一盆花进来,见她模样一愣,“姑娘怎么在这?”
云希忆着靖瑶旧时的模样先暗暗缓了面色,方抬了头道,“收拾些东西。”抬眼间,只觉这个丫环很是面善,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丫环灿然一笑,“姑娘不记得我了,我是雁儿,大王三年前在西吉的路上买来的。”
云希一听,强压着心头的惊喜,故作淡然地,“是的。”
雁儿一如旧时爱笑的样子,“姑娘也是的,悄没声的回来,吓了我一跳。”
云希学着靖瑶的清冷模样,淡笑了一笑,“雁儿,你去打盆水来吧,我照照脸面。”
“照照脸面?”雁儿不解地盯着云希的脸。
云希甚没底气地,“咱们宫里不是向来没有镜子的吗,我觉得今日的妆容未施好,你打了水来我看看。”
雁儿上前端看着,笑道,“不用照了,已经很好了。再说这都什么时辰了,哪还来得及。大王在大殿等着你呢。”
“今日是十五?”
“姑娘是忙糊涂了。”雁儿掩嘴咯咯地笑着,“今日是十四,过了今夜才是十五。”
说罢忙上前给云希梳了头发,又从柜中为她拿了红衣,云希一见那衣服也看不出是宫主服制还是什么,倒是看上去素净些,不禁问着,“这,这是喜服吗?”
雁儿又取笑着,“姑娘,这是吉服,喜服得要明早才能穿呢。”
云希点了点头,这才放心换了,看来今夜应该是离别宴了,希望无尽为她换的妆容别穿帮才好,一会只要见了靖瑶看了她模样,说了恭喜的话,她便唤无尽为她随便换了面容溜之大吉。
雁儿一路引着云希的步辇进了玲珑殿,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这宫中怎么人这样少?”
云希下了步辇,只她跟雁儿两人,雁儿执着烛火在前,“宫中大喜,大王把人都派到各处去打理了。”
安康一见二人前来,喜着脸色迎了上前,“姑娘你可来了,大王在里面等着呢。”
“怎么……”云希本想说怎么不见李开桂,却又怕问出马脚。
安康满脸喜色地,“大王提升我至御前,今后由我代替李大人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