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云希走到门口,却惊悚地发现,外面的天竟然全黑了!
她的心收得紧紧的。心中盘算着,不对呀。她睡醒后便去找了阿音,救了那男孩就回来拆木板。就算是她再磨蹭现在也应该是下午的样子。这,这怎么就到晚上了呢?
云希望了望床板,回想着刚才不过是几个动作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呀。
而且这种在她稍稍放松之间又突兀出现的紧张感,让云希变得越发不自信起来。
但是看着门外漆黑一片,她又不得不责怪自己做事太磨蹭了。
云希望着外面如墨的夜色不敢前行,她怕黑暗里会不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来袭击她;怕会不会掉进什么看不见的陷阱里出不来;怕自己一旦出去了,找不到回来的路。
但是一想到阿音还在等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跑。云希凭着记忆按原路返回。在她印象里这段路并不长,很平坦,也没有什么转弯的地方。可是当她返回到那块大石头边时,阿音和那男孩竟然都不见了!
黑暗把一切都变得很诡异,云希慌了,背靠着石头,一点儿一点儿地挪着步子,低着声音唤道:“阿音……阿音……”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阵阵冷风夹杂着海浪的呜咽,周围更加地阴森森。
会不会是阿音又馋果子进了树林?云希想进去找找,但黑暗中的果子树像一个个婆娑的幽灵在向她招手,挣扎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勇气向那里走去。腿一软,云希顺着大石头靠坐在地上,心里阵阵发凉。要不,还是回茅草屋吧,也许阿音等不及,已经回去了呢,也许因为天黑,她俩错过了也说不定。可是刚才绕着石头转的一圈,已经让她无论如何都辨认不出茅草屋是在哪个方向了。
来到这荒岛,云希也只是走过茅草屋到果子树的往返路线,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如果她乱走真的掉进什么陷阱怎么办。
云希坐在石头边,又气又急,心里翻涌着的埋怨慢慢化成乞求:“臭阿音,明知道我怕黑,还乱走,等我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千万不要出事,阿音你千万别扔下我自己一个人。”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除了压低着声音哭,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刺目的阳光把云希惊醒,她揉了揉眼晴,警觉地四下张望,没错,她靠着的这块石头正是昨天自己跟阿音救起小男孩的地方。
云希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果子林跑去,边跑边大声地喊道:“阿音!阿音!你在哪儿?快出来!”
果子林并不大,云希从这边跑到那边,一直到海边也没有一个人影。难道阿音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已经回茅草屋了?
云希喘着粗气,又一路奔回茅草屋,但屋子里空无一人,正如她昨天离开时一样,甚至连那小凳子腿还跟她用完时一样歪在床板上。显然阿音昨晚也没有回来这里。
那是去了哪里呢?云希站在茅草屋外的高地向四周张望。这里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她们住的茅草屋在岛的中间,正前方是一片石砾,东侧是那片果子林,西边和南边就什么都没有了。
会不会掉进什么洞里了?云希从茅草屋一路朝前方那片石砾奔去。
“阿音!阿音你在哪?”
一路过来,别说有人能掉下去的洞了,就是连个耗子洞都没有。她不甘心,又朝西、南两个方向一路找寻过去,还是一无所获,再次返回果子林,同样空无一人。这两个大活人,到底去哪了呢?
云希沮丧地坐在石头上面,大脑一片空白,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地方就这么大,根本藏不住人。
不知不觉中日光渐暗,眼看天又要黑了,云希警醒般腾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一定要赶在日落之前回到茅草屋,她再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夜了。
想罢,云希慌乱地朝茅草屋奔去,路上又不甘心地用尽全力呼喊着阿音的名字,依然没有回应,不远处的茅草屋正渐渐被黑暗吞噬,这感觉像自己在跟时间赛跑一样。似乎她若不在天黑之前回到那个屋子里,就会被这黑夜吃掉一般。
人总是会对未知或不能掌控的东西产生恐慌,云希也不例外,越是害怕就越会天马行空般胡思乱想。
也许是白天已将整个小岛看尽,了然于心,又或是白天寻得太累,这晚,还来不及害怕,云希便在对阿音下落的胡思乱想中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云希又在岛上转了一圈,依旧无果。待再坐到茅草屋的小凳子上时,她突然想到这里会不会真的如自己猜测一般是个梦境,或许阿音和那个男孩已经出了梦境?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又或者……阿音和那男孩只是她梦里的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一连几日找寻无果,云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让心里好受了些,渐渐地她便独自安心地在岛上待了下去,不再乱跑了。
云希在茅草屋里待了几天之后,感觉实在有些无聊,便溜达着朝果子林走去。她发现也许是在梦里的原因,自己并没有饥饿的感觉,而且整日无所事事,时间也变得忽快忽慢,她想着再去采两个果子解解闷吧。云希把腰包里的钱都翻了出来,曾经稀缺的东西,今日变得毫无用处,云希对着它们静默良久。最后只捡了一枚硬币出来又放回腰包中当做纪念。
云希原本以为黄果子只是未成熟的红果子,但是到了果子林仔细看才发现,它们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果子,黄果子的叶子细细的尖尖的,而红果子的叶子圆圆胖胖一些。只是两种树交错生长着,枝条也掺杂在了一起,所以不好辨认。
云希各摘了两个略小的带叶子的黄果子和红果子,打算带回去装点一下房间。她像对待小宠物一样把四个果子放在腰包里,大小刚好,然后拉好暗拉链。
刚刚起身,只觉得颈后一阵钝痛发麻,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世。
☆、寻死的奴才
当云希再次感受到后颈的酸痛而皱起眉时,便听旁边有个男子的声音慌张地说:“大人……她,她好像要醒。”
云希一听没敢轻易地睁开眼睛,又装作平静地,渐渐睡着的模样。
有窸窣的脚步声走至近前。
“不要大惊小怪,当心吵醒她,让她睡着咱们还省去了麻烦。”
待那声音远去,云希用指尖微微摩挲着身下,发现竟然是松软的床垫,这里不是茅草屋!
云希假装睡梦中翻身一般把身子转向背对着人声的一面,将一只手虚掩在眼前,静待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别的声响,她慢慢地睁开掩在手后的眼晴,从手指的缝隙中窥视,眼前是一面木板墙,顺墙而下就是她身下的床,不知道刚刚身后说话的是什么人,她更不敢频繁地活动以防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苏醒。
躺着不动,这种感觉肯定是不轻松的。云希心中哀叹,为什么睡觉这件很舒服的事到她这儿总是变得这么难受,像受刑一样。
她忽然想到,这里显然不是在岛上,阿音和那个男孩该会不会也是被这样的人劫离了小岛呢?如果阿音她们真的被劫走了,那她们现在在哪,这几天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她之前还在小岛上幻想阿音她们安全地离开了。
什么在她的梦里嘛,真是鬼扯!
正在担心和自责之时,只听身后有轻慢地木门吱嘎打开的响声,随后有人走了过来,用刻意压低的声音命令道:“快到乌鲁了,小心看好她。”
“是,大人。”
乌鲁?乌鲁是哪啊?
云希正在脑中飞速地搜索着这个名字,只听身后传来闷闷的放置重物的声音。
那个声音又命令道:“你们两个,把她放进去。”
云希感觉到有人过来将她的腿轻轻地蜷缩起来,然后抬起她身下的软垫把她放进了一个箱子里,随后在她身上盖了一层布又放上些散碎的沉甸甸的东西,最后嗑嗑哒哒地盖上了盖子。
云希刷地睁开眼睛,心中放声大哭,暗忖这不是把我放进棺材里了吧?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还要用活人殉葬的?
她轻轻地伸出手,掀开盖在身上的那层布,摸索着撒在布上面那些散碎的东西,竟然真是一些饰物。完了,完了,带着这么多陪葬品去死又有什么用呢。
以前是没有钱,在岛上时有钱没处花,现在是有好多钱自己却要成了鬼,怎么自己就跟钱这么没有缘分呢……
正在胡思乱想中,箱子突然被人缓缓抬起,在接连转了好几道弯之后又是一阵倾斜,晃晃悠悠了好久,才咕咚的一声被放下不动。
云希屏住呼吸静听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声音,便想把盖子掀条缝看看外面,但盖子上面好像压了什么东西,非常重,她用尽全力撑着手臂也不能移动分毫。
云希蜷缩在箱子里面像个蚕蛹一样小心翼翼地蠕动了好一会,忽然听到上面的盖子咚咚作响起来,她慌忙把手脚缩好,恢复到之前的姿势。不一会儿,盖子被打开了,有微弱的光亮从外面照射进来。
这时候一个低重的男人声音问道:“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