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靖瑶颤抖地张了张嘴,不等她说什么,云希已经跳下了马车。
“福海,带我去见大王。”
待李开桂通报完毕,云希登上公孙遏的马车,只见他侧卧在软垫上休息,对于她的到来,公孙遏没有一丝异样的神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若说身份,云希现在不仅是沃泽的祭司,还拥有金系的神力,她的身份绝不比公孙遏低,但是面对公孙遏的沉着,云希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压迫的气势。
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当初是你劫走了阿音,只可惜阿音中途被依娜劫走成了乌鲁女王,你这才又回了无名岛带走我了。而这一切的目的……只是因为你想要一个女人能为你生下继承人对吗?”
“对。”
云希一愣尴尬地道,“你倒是对自己的阴险直言不讳啊。”
公孙遏挑了挑眉,“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原来公孙遏早就知道来自异世界的人不能与这里的人诞下子嗣,云希自嘲一笑,她不光是一个棋子,还是一个丑陋的棋子。
她鄙夷地看着公孙遏那张脸,冷冷地道,“我如今倒要怀疑,你当初力排众议地留下无盐的目的是什么。”
公孙遏刷地睁开双眼,坐起身子,目光射向云希毫不留情地道,“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在你看来,我娶无盐也是因为子嗣问题?我问你,孟里王没有儿子,孟里亡了吗?”
是啊。公孙遏并不是孟里王的儿子,不也坐上了孟里的宝座,连孟里先王都能看淡是否亲生的问题,公孙遏又有什么看不开的。何况这狸猫换太子之事若他不说,谁能知道。
也许他想要自己亲生的儿子,可如果没有,也并不影响王位,是她侮辱了他对无盐的那份干净的情了吗?也许他真的只是可怜无盐这个故人。
云希有些怯懦地,“我也知道死亡对无盐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可是这种离开的方式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谁让她不安坐孟里呢,若不是她擅自来了蕃余又怎么会被无尽控制。”
“可是……刚刚无盐是在禁林外呀。”
“无尽的力量并不仅仅限于禁林内,为了能让大乂复生,他都快入魔了。云希……”公孙遏温软着语气拉过云希的手,“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心’感受一下……”
“大王不会不知靖瑶的心意……” 云希目光躲闪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掩有衣袖下。
公孙遏手中一空,自讨了没趣,又听她说起这个,更是不悦,“靖瑶身为孟里国的公主,就应该安于做一个公主,为她指婚,她宁愿褫夺封号也要悔婚,她诱你出驿馆,盗我令牌指引你去禁林,皆不是公主应做的。”
“大王,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先王把整个孟里国都给了你,就不能饶恕他的女儿吗?”云希哀求道。
公孙遏抓过云希,“你是在求我吗?你以什么身份在求我?”
“是啊,我不是孟里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从来我都没有资格求大王什么。”云希挪了挪跪坐的身子便欲离开。
公孙遏一把将云希按在王车的软垫上,欺身覆上,“你是我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什么总是违背我的心意?”
说罢,公孙遏俯身将云希覆下,云希双耳一红,不自觉地向一侧躲闪,却被公孙遏等候的嘴唇擒住,云希白皙的脸颊顿时如绽放的桃花蔓延至耳朵。
自观星楼一别,公孙遏便没再侵略过这份绵软,今再拾起欲望便如怀念罂粟的味道一般难以自恃,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观星楼被欺云希还能奋力将他推开,眼下,公孙遏磐石一样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别说推了,打他都嫌手疼。
公孙遏的手要不多安份有多不安份,云希自顾不暇哪还有手去打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抓着自己被解开的腰带,曲着腿便欲朝他身子攻去。
公孙遏翻身一躲,便抱着云希翻了个身,换成云希在上,自己在下。
云希慌乱地挣脱爬起身,抓着自己的衣裳,“公孙遏!我,我可是祭司……”
“做祭司可是一件辛苦事,也许并不适合你。”
“大王可别忘了,祭司不能婚配。”
公孙遏邪魅一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以为你会很在意祭司一位。”
公孙遏看着云希笨拙地系着衣服的带子,有些不自在地起身,“若是给别人自是舍不得的,但若给你,另当别论。”
“给我?”云希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她能吸收各国祭司的神力。
公孙遏自己斟了杯茶,“‘四星腾空,天下归一。’我想这话是传来有误的,应该是‘四星腾空,天下归乂’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公孙遏凝着云希轻扯嘴角一笑,“寻常祭司没有人能拥有两种元素系法术,除了——大乂。”
“你,你竟然知道我身上有别系的法术?”云希心虚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公孙遏放下空的茶盏,“身为祭司是能感觉到别系祭司在附近的。不光存晔和我,依娜和索雅的神力早晚也是你的。”
“你既然知道,还敢如此无礼。”
公孙遏只朝云希假意地挪了挪身子,便引来云希大力地后退,公孙遏狡诈地含着笑,“正因为知道才更舒心。”
云希甚没底气地,“大王应该懊悔失掉了阿音而找我这个替代品吧。”
“恰恰相反,你不是欧阳音的替代品,我不会让你们走错彼此的位置。”
云希琢磨着他的这句话,“大王是说,你早知道阿音会去乌鲁?”
公孙遏未答,算是默认。
“我不相信,何以大王就知道她会是乌鲁的女王。”
“她是不是乌鲁的女王我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就可以了。”
公孙遏用手沾着杯子里的水无意识地在桌上轻慢舒缓地写着“乂”字,云希突然觉公孙遏这一撇一捺间蕴着一种很深的情感。
“你认识大乂?”
公孙遏一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云希用眼睛示意他指下的字。
公孙遏恍然一笑,在桌上淡淡水印的“乂”字下面重重地写下了一个“布”字。
云希面颊复又染了霞飞,“大王,我想……”
“不要以为得了沃泽的祭司我就会放你走,你的祭司之事我可以代劳,而你必须做你应该做的。”公孙遏兀自沉浸在沾水在桌子乱写乱画的幼稚“鬼画符”中。
我应该做的不就是沃泽的大祭司吗,可是云希不敢问,她怕公孙遏说出什么让她羞愤自杀的话来。
☆、青山洒亡魂
一路往回走,公孙遏对靖瑶是视而不见。云希虽然两头都能说些话,但靖瑶与其疏远之感日重。
“前面到姑镇了,不如到那里住一晚。明日再走。”安力将军在车外对公孙遏道。
“嗯。”公孙遏一心只在元夜从京中送来加急的奏章上:乌鲁一行已近炎山,动否?
依娜带着乌鲁女王一行从蕃余回乌鲁,必会经过孟里的炎山,过了炎山再往前走就是故安,过了故安就是乌鲁国境了。元夜送来的奏章是在他离京之前约定好的。以故安为屏障,在孟里国境截杀二人。
“杀。”
公孙遏只在信中回了一字,便递出了马车。
安力一见是加急之信忙亲自下去安排。
“这是到哪了?”公孙遏望着傍晚余辉中的镇子问道。
李开桂近前搀了他,“到姑镇了。”
云希见公孙遏下了车,也迫不急待地离开自己的马车,望着冷清的小镇,“姑镇?”
公孙遏紧着眉问,“你知道这儿?”
云希摇了摇头,她哪知道这地方,何况来时她们并没有在此落脚,只是这个名字听上去总感觉不太舒服,也许是她想多了。
“我们就在这休息吧。”云希捶了捶自己酸麻的腿道。
众人来至镇上最好的客栈,是一座三层朱漆飞檐楼,顶层的是一个崭新的大匾——召安楼。
未至近前,召安楼的掌柜率众已得了信儿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跪倒在地,“恭迎大王!”
李开桂吓了一跳,上前喝斥,“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胡叫什么!”
掌柜的连连叩头,“召安楼扫尘以待,小的在此等候月余了,只等大王一行。”
公孙遏抬步便往里走,“你怎么知道本王会来?”
李开桂忙唤,“大王!小心有诈!”
那掌柜的起身抹了一把汗,“不敢有诈,不敢有诈,小的不敢以全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大人请放心。是月余前王后路过此地,为大王定下了回程的住处。”
公孙遏一听,停了脚步,“无盐?”
“正是。”掌柜的朝公孙遏身后的随行人中翘首一望,只见两个年轻的女眷却不见王后的身影。
“大王里面请,王后命我们每日为大王备好酒菜,小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公孙遏并没有丝毫异样地往里走,倒是云希随在后面一听是无盐命人所备,脚步很是沉重。
进了大厅,只见一布衣长衫的男人被绑着押了上来,“怎么回事?”李开桂警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