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七叔刚说的。”陆老太也是留了一手,没把到时候还有分红抖落出来。
“是吗?”三婶眼珠转了转挤出一丝奸笑,“这还真是好事。”
“老三家的,你七叔说这上山是体力活,让给晚星多吃些有营养的。还说让她在家歇息三天,我琢磨咱家也不宽裕,家务活还多……”陆老太话到嘴边说了一半,看着三婶的脸色。
三婶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呵,娘,咱可把话说好,一天十文钱也是给家里贴补,可不是给她一个人的。”
“奶……”陆晚星可不愿意,她出去挣得钱凭什么白给她啊!
“那是,那是,晚星这也是给家里出分力。”陆老太狠狠的攥着陆晚星的手,不让她出声。陆晚星心里这个憋屈。
“那行,从今晚饭,一天给五丫加个鸡蛋,这几天的活也不派给她。”三婶脑筋转的快,对着院子里喊了两嗓子,“晚茜,晚晴……”
“娘,干啥?”陆晚茜扳着窗沿问,“我和四丫一会儿还得放鹅呢!”
“放什么鹅,放鹅,赶紧去把五丫的屋收拾了,再把她昨个脱下的衣服洗了。”
“为啥啊?”陆晚茜抽吧着脸不乐意。
“为啥,你说为啥,五丫能赚钱你能啊?赶紧去!”
“哼——”陆晚茜转身冲着院子说:“四丫,你去给五丫把衣服洗了。”
陆晚晴不情愿的叨叨咕咕,具体说点什么,屋子里听不清。陆老太也不多呆,领着陆晚星就要走,三婶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亲热的喊住她们,“娘,五丫你们再坐会儿。”
“不坐了,五丫还得好好歇着。”陆老太怕她是要变卦,三婶在身后撂下脸子,没好气的道:“娘,你老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家一天下几个鸡蛋都是有数的,给五丫加鸡蛋,我是心甘情愿。只是成文,成武,成材也都在长身体……”
“老三家的,一天才一个,”陆老太听她说的话,心里不乐意,可是老太太是不会甩脸子,好心的强调一下。
三婶见老太太不开窍,不耐烦的道:“娘,不瞒你说,今年族里分粮食没多少,咱自家开荒出来的那点地,要到秋才能看收成,这点鸡鸭鹅本来还指望卖点钱,留着给几个男娃说媳妇,你别看一天就多给她吃一个鸡蛋,天长日久的,伏天小鸡还歇伏,精打细算下来也是不少钱。”
“……”老太太扁着嘴没言语,三婶说的在陆晚星听来不是多大的事,一个鸡蛋在现代才是一块钱,但她回忆起原主的记忆,才知道在陆家鸡蛋是贵重的食物,平时只有那几个还没成亲的哥哥能吃到,还有三婶有一次小产吃了半个月。剩下的鸡蛋,鸭蛋,鹅蛋,都是要拿到集上卖钱。
他们陆家是大家族,族里的土地几家联合种,秋收的时候按照人头分粮食,族里饲养了家畜,逢年过节杀头猪,也是按人头分条肉。牛马拉地干活轮流喂养,集体使用。
早些年大家都这么在一起干,吃饱都吃饱,挨饿都挨饿。后来有人自己开荒,自家养点家禽,小日子过的比别家强。族里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效仿,虽然大权还在宗祠,但久而久之家家都有自己的小金库。
哪家都有男娃,说媳妇都要钱,他们这股陆家,自从三婶管钱,日子比从前好了不少,也是她精打细算的功劳。现在跟老太太算计这几个鸡蛋钱,老太太也无话可说。
三婶看自己占了理也不再隐瞒,薄嘴皮叽里呱啦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娘,昨晚五丫拿回来一根人参,我知道五丫是打算孝顺您,可你也知道那一根人参可是值钱的很,不然七叔也不会雇五丫给他们领路,你说是吧?人参虽然是好东西,那也不是咱们穷苦家能享受的,我就直说了,您把人参给我,我拿到集上卖了,到时候卖多少钱都进咱们家的账,别说五丫加一个鸡蛋,到时候咱们全家都加鸡蛋,那也没问题。”
陆晚星是听明白了,三婶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惦记着人参,到时候卖了钱,她说多少就是多少,说的好听全都贴家里,她家的小灶别人谁吃过?陆晚茜摸黑吃白米饭也不是没被她撞见过;她一个肚兜缝缝补补穿三年,陆晚茜可是大花小花好几个呢!三婶要不给她买,哪弄的?
第一卷 第19章
第19章
“老三家的,这五丫也不小了,人参是她冒死在后山挖回来,我是打算换了钱给她准备嫁妆,虽然跟郭瑞订了亲,那也不能太寒碜,你说是不是?”陆老太苦口婆心的说,哪知道三婶根本不吃这套,哼了一声道:“娘,你这偏心偏的太明显,都说偏疼儿女不得力,你别忘了你可是一共五个孙女呢?到时候哪个能伺候你老,现在可说不准?”
“就是,娘,这话我可是站在三嫂这边,”四婶狠狠的扎了一下鞋底子,埋怨起陆老太,“平时你对五丫就护着,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不能什么都可着她一个。”
“这……”陆老太为难起来。
陆晚星是心明镜的,三婶和四婶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陆老太是个好婆婆,不愿意和儿媳妇计较,但她可不能这么由着她们欺负。
“三婶,四婶这人参是我挖的,怎么处置也该是我说的算吧?”
陆晚星话音刚落,就迎来三婶一阵讥诮的眼神,“五丫,你这是什么话?晚茜做针线的钱还都贴补家用,你挖了个人参就要独吞?”
“三婶怎么知道我是想独吞?”
“你不独吞,干什么不交出来?”
陆晚星在她屋子里扫了一圈,擦得锃亮的立柜,梳妆台上还摆着脂粉和铜镜,窗户纸糊的板整,一个小洞都没有。和她屋子里的寒酸还真是天差地别。
陆晚星收回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三婶的脸上,三十多岁,风吹日晒的脸上有连成片的蝴蝶斑,三婶特意擦了粉盖了挺厚的一层,两根粗黑的眉毛应该是早上画的,现在都掉了一半的颜色。一点美感都没有,就她这两样化妆品,也得几十文钱。
三婶得意的白了她一眼,薄嘴皮刚要说话。陆晚星抢先说道:“既然三婶,四婶也说我和三姐,四姐都是陆家的孙女,我是该把人参拿出来,既然这样,三姐,四姐有的我是不是也不能少?”
三婶听她这么说,一心想着即将到手的人参,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那是,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陆晚星都觉得恶心,真是睁眼说瞎话。三婶还补充一句,“你要把人参交上来,你扯了晚茜的裙子我也不再跟你计较。”
“那行,”陆晚星走到梳妆台跟前,把上边的胭脂腮红往怀里揣,又打开立柜,拽出好几件衣服。
三婶看被她弄乱的衣柜,嗷的一嗓子,“陆晚星,你要干啥?”
陆晚星一脸无辜的看着手里的东西道:“三婶不是说,三姐有啥,我有啥。这胭脂,这裙子我都惦记两三年了。终于三婶答应给我,我怎么能不要?”
“你……谁说给你了?你哪只耳朵听见的?扫把星,我看你是讨打!”三婶说着在针线笸箩里边拿出一个纳底子,照着陆晚星打。
陆老太慌忙过来拉架。
陆晚星一股脑的把东西都丢在地上,指着三婶道:“你不能一碗水端平的对我,就别怪我有好处独吞。这些年我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你又不眼盲,哪只眼睛看见跟三姐是一样的?”
这么说着,陆晚星还拉过四婶的胳膊,挤出两滴眼泪道:“四婶,你看看四姐,分明衣服都小的穿不下,还得缝缝补补,你看三姐,啥时候穿过面上打补丁的衣服。都说一样,我和四姐啥时候能跟三姐一样?”
陆晚星了解四婶,没什么心眼儿,谁给几句好话就找不到北的主,总跟在三婶屁股后边,捞点小恩小惠。她对她说这些,就是要拖她下水,让她一起对着三婶干。
“四婶,你看那胭脂,我和四姐都没见过,这一盒的值多少个鸡蛋钱?”
四婶绿豆大的眼睛在地上盯了半天,那些半新不旧的衣服,花花绿绿的胭脂盒,看的她十分的眼馋。听完陆晚星的话,她也气呼呼的质问道:“三嫂,你这就不对了,有这么多的好东西,怎么不拿出来?我家晚晴也没少为家里出力,好东西也不能都给你姑娘啊!”
“这,这,这些都是想要提亲的人托媒婆送来的。”三婶说完,都为自己的机智竖起大拇指,就是别人送的,看你们还能说啥?
“三嫂,我怎么没见媒婆上咱家来?”四婶不依不饶的追问。
三婶气的没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啊,好啊,这都上房揭瓦了,陆晚星,你是土匪还是强盗?明目张胆的抢人家东西。”
“三婶,奶奶把我一天十文的工钱答应给家里,就当是买你的鸡蛋钱,人参的主意你就别打了。要不然这些年你当家的账咱们就拿到面上算算,我帮着族里放牛,喂猪,也是挣过钱的。我帮三姐做的绣活可是一个子也没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