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能不苦吗?这可是他专门为挚友熬的好药,特意多加了两份黄连,也好给好友败败心里的火气,免得气大伤身动不动就吐血,如今像他这般仔细为朋友着想的人可不多了。
“良药苦口,不苦不是好药,这可是和春堂的坐堂大夫亲自开的药,足足花了我八百多文呢。”
苏锦楼明摆着一副你爱喝不喝的态度,反正他又没有说谎,这药汁子除了口味重了点,药效没有打丁点折扣。
葛修文见苏锦楼态度强硬,不由得就软了气势,顺手将药一饮而尽,等喝完了才感觉不对,明明是自己被苏锦楼气的吐血,怎么搞的好像是自己对不起苏锦楼一样?若是以往,别说是自己吐了血,就算稍微有个头疼不适,苏锦楼也会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怎么这一次突然就这么冷淡了?
“贤弟,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嗯?”苏锦楼先是疑惑,后做恍然大悟状,“对!对!我确实有话对你说!”
葛修文心气儿顺了,他就说嘛!这苏锦楼怎么可能对自己吐血一事无动于衷?看吧!还是要安慰我吧?果然刚才的冷淡只是错觉,等会儿得哄着这厮多出些银子,也不枉他白折腾这一回。
“修文兄,这次你吐血,请大夫看病以及药钱共计一两五十文银,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零头给你抹去,你只要给我一两银子就行了。”
为了不吃土,他就直接张嘴要钱好了,反正这也不丢人,上一次去红秀坊为了钓鱼这才自掏腰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白掏这笔银子了。
嗯?我没听错话吧!按理说应该是苏锦楼掏银子给自己,怎么就变成要付给他苏锦楼一两银子了?葛修文怀疑自己仍在梦中,脑子打结,一脸茫然无措。
苏锦楼见状大为吃惊,随即满脸嫌弃,“不是吧!我忙前忙后,又是给你请大夫又是帮你抓药还亲自熬药给你喝,你难道还要我帮你付诊资和药钱?修文兄,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光明磊落的修文兄吗?”
葛修文这一次真真确信苏锦楼不对劲了,可对方的话并无过错,按理说苏锦楼为自己忙前忙后,出了大力气,再怎么着也不应该再让他出钱,可是,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这世道变化的未免也太快了!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人事全非,昔日的挚友也像是变了一个人,真真让人难以接受。
苏锦楼才不管葛修文能不能接受,想贪他苏锦楼的便宜,没门!
好似嫌弃葛修文受的打击不够大,苏锦楼默默的补了一刀,“最近我手头比较紧,家里的爹娘因着我生病伤了元气,让我这两年都不要下场科考了,所以以后我手里应该没什么银钱,估计帮不了修文兄什么忙了,还请修文兄见谅!”
葛修文还没从苏锦楼要银子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被后面的“惊喜”砸了个正着,立马头晕目眩分不清南北东西。
“修文兄,给了银子后还是尽快回你自己的住所休养吧,小弟这儿地方小,多有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面对葛修文的“脆弱”,苏锦楼不为所动,全程一副冷漠脸,完全演绎了什么叫做拔吊无情,啊呸!是快刀斩乱麻!
葛修文懵逼脸,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些愣愣的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被苏锦楼一脚踹开了?
可是……为什么啊?怎么这么突然?
昏迷之前那苏锦楼明明还说要筹钱请自己去红秀坊,说为了自己再珍贵的宝物都能甘心奉上,怎么转眼之间又是要银子又是撇清关系?按照计划不是应该是自己利用完苏锦楼后把他一脚踹开吗?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葛修文彻夜难眠,苏锦楼却是一夜好梦,梦里他坐在一座金山上不断的数钱,真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直到最后竟生生的笑醒了。
等第二天苏锦楼看到主动找上门的王老板时,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元宝,还是那种24k纯金的,心情激动之下差点给王老板来个热情似火的拥抱。
“王老板,你是来找修文兄的吗?”虽然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但这个过场还是要走走的,我可一直是个谦和矜持之人。
王老板笑眯眯的摇头,“不要误会,苏小兄弟,我是来找你的!”
苏锦楼黑脸,这操蛋的古代文化!兄弟就兄弟,带什么小字?你兄弟才小呢!有种脱裤子比比啊!就凭这个,我待会儿肯定多宰点好处。
王老板,“???”刚才还是春风细雨,怎么陡然间就成冰雪寒霜了?这苏锦楼比家里的那头母老虎还善变。
第18章 品茗
“小兄弟,不如一起去红秀坊耍耍?想来你也思念你的老相好了吧。”
王老板信心十足,只要提到老相好,这苏锦楼准会心软,他已经提前私下里接触过红秀坊的翠翠和莹莹了,也允了重金收买二女,只要到了红秀坊,有他开的价码在前又有二女的枕头风在后,香皂方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老板想的很美,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苏锦楼一听“老相好”三个字,脑子里立刻出现了那天二女衣衫半解,玉臂横陈的香艳场景,立马惊恐摇头,避如蛇蝎。
王老板笑容一僵,他都安排好了,这正主不到场,先前的布置岂不都白费了?还有他已经提前付给翠翠和莹莹二人的四两银,不一样白给了?
“小兄弟,你有一段日子没去红秀坊了吧!以你和翠翠莹莹二位姑娘的情谊,想必她们必会害相思之苦,难道你真忍心让佳人黯然垂泪?”显然,王老板仍不死心,以情动之想要让苏锦楼回心转意。
忍心!十分忍心!
说到底,他和翠翠莹莹真正见面的次数只有两次,而这二女说是苏三的相好,实际上也只是把苏三当作备胎之一,他不去红秀坊,自有李三胡三这些其他相好与她们相会,这二女会不会为自己垂泪还是两说,他倒是觉得这二女埋怨他的可能性估计更大一些。
不过……
苏锦楼垂下了眼眸敛住眼底的沉思,这王老板怎么就知道自己有段日子没去红秀坊的?要不就是他派人日日盯梢,要不就是这王老板私下里接触过翠翠和莹莹了,以王老板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第二种可能性应该更大。
若真是如此,今日的邀约很有可能是王老板专门为自己所设的一个局,而这局中目的无非是为了香皂配方罢了,转瞬间想通了个中因由,苏锦楼坚决不打算去那红秀坊。
“王老板相邀本不该推辞,但小弟有难言之隐,前段时日我生了一场大病,大夫嘱咐我要修身养性,为此,爹娘都不允我读书习字了,这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怎能辜负?若再胡闹伤了身体,就真真没脸见爹娘了。”
哦……原来是不行了!怪不得先前去见翠翠和莹莹二女的时候,那二女还向自己倾诉苏锦楼没有碰她们,他还以为这苏锦楼改了性子或者玩君子之风那一套,敢情这才是真相啊。
嘿!这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说什么不能辜负爹娘的爱子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孝顺呢!实际上就是不行了而已,不过,男人不行也是件十分丢人的事,难怪这苏锦楼要扯上孝义这块遮羞布。
王老板殷切的看着苏锦楼,双手抱拳,大义凌然,一身正气,“小兄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品行之高洁实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鄙人实在是佩服。”
苏锦楼行礼作揖,举手投足间尽显清雅风气,“小弟何德何能,怎担得起王老板如此夸赞?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我的妈呀!就算我脸皮厚这顶子高帽戴到我头上我也会感觉不好意思的,说到底,就是不去妓院嫖而已,还给扯到品行高洁上去了,这王老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
王老板二次作邀,“听说翠茗楼出了一种新茶,清香怡人,回味悠长,品过之人无不交口称赞,鄙人听之心生向往,无奈近来琐事缠身,一直无缘尝得香茗,正巧今日得空,不知小兄弟能否赏脸和我一道前往翠茗楼品茗?”
既然你说要修身养性,那我就邀请你去茶楼喝茶,据说读书人都爱这些风雅之物,这一次总不会拒绝了吧。
苏锦楼果然没有再拒绝,他只是不想去红秀坊,并不是不想接受王老板的邀约,这可是条大鱼,和葛修文那只可有可无的小虾米相比乃是天壤之别,等了这么些日子,鱼上钩了,也该收网了。
王老板以新茶为借口,而翠茗楼近来确实有一种新茶很受客人的追捧,价格自然也不会低,王老板先前做了那么多的布置全都白费功夫,也不会介意再多出点钱。
“二位客官,您的茶点已经上齐,还请二位慢用!”
店小二说完话麻利的退了出去,像这种在包厢里饮茶的不是自恃身份就是有要事要谈,二人中有一人是以前常来的王老板,想必这一次应该是有买卖要谈,做店小二最要紧的就是眼皮子利索嘴巴灵活,这种情况自然不会不知趣的留在包厢里碍眼。
“小兄弟,这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金骏眉了,”王老板为苏锦楼面前的茶盏注了七分满的水,一举一动间充满儒雅气度,那架势把苏锦楼唬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