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苏锦楼指着周兴泽对魏昌延问道,“先生可曾见过凉王的庶子?这些人当真都是本人吗?”
魏昌延顺着苏锦楼指着的方向仔细端详了周兴泽的面容,见周兴泽在自己的目光下害怕的瑟缩着身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凉王的几个庶子均不大受重视,周弘文又是个不能容人的,这些个庶子备受他的打压,平日轻易出不了门,尤其是几个年纪小的,更是深居简出,”魏昌延细细回想了一会儿,“属下曾远远看见过凉王的几个庶子,长相似乎与这些人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
“只是即使常年备受压迫,到底都是凉王的孩子,身边必定有小厮丫鬟照料,万没有干粗活的道理,”苏锦楼接过魏昌延的未尽之言,别有深意的看着周兴泽的双手。
那双手指节粗大,虎口处布有老茧,这样的手要不就是常年习武,练枪耍刀,要不就是长期干粗活留下的。
周兴泽是凉王庶子,不受重视又被打压,根本不会有人教他习武,除非他开了挂,遇到个金手指老爷爷,老爷爷是隐士高人,看中他是天纵奇才私下里将一身武艺尽数相传。
苏锦楼又一次想起那本小言书里的剧情,书里的反派苏环眼看着就要成功登顶了,临门一脚却被女主给捅死了,这显然是作者把反派写的太妖孽,男主干不过反派,剧情圆不过来,才有了女主这个bug。
苏锦楼展开精神力,这一次他仔仔细细的将王府内外扫视了一遍,连个老鼠洞都没放过,生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他忽略了,直到他的精神力扫过那些正在拿银钱准备回家的女眷身上。
“呵!”苏锦楼舒展眉头,讥讽一笑,“我该说,真不愧是主角吗?”
周弘文喜好渔色,后院的女人比凉王还多,这些女人大多都是被周弘文心血来潮看中纳回家的,得宠一时而后便被抛诸脑后,苏锦楼不是嗜杀之人,不仅允许她们收拾细软带了体己的银子,也把周弘文的私库开了,给这些女子赠送点遣散费。
在这群莺莺燕燕中,有一个长得尤为灵气动人的女子,此女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淡,眼若秋波宛转,即使将她放在美人堆里也是颇为出挑的,若不是这人走路的姿态与其他女子有些不同,苏锦楼还真发现不了这人就是周兴泽。
周兴泽今年十二岁,没长喉结也没变声,声音清脆动人,体态修长,穿上女子的衣服,再在胸前揣两个馒头,扮起女子来全无一丝压力。
苏锦楼仔细回忆小言书中对于男主外貌的描写,当初作者在周兴泽的外貌上用了一大堆形容词,什么温文尔雅,俊美绝伦,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苏锦楼觉得自己与小言文作者对于这些形容词的理解有些偏差。
若是说周兴泽貌若好女,苏锦楼还能理解,怎么偏偏用温润如玉来形容男主?哦,差点忘了,貌似大庆朝的审美观与自己不一样,人家就喜欢这类肤白貌美的男人,或许在外人眼里,周兴泽这样的就是温润如玉的长相呢。
也不知周兴泽从哪里扒拉出这么一个与他长得有六分相似的人,而且还说服了此人自愿替他送死,难道这就叫男主不死定律?
再瞧瞧凉王其他几个子女,他们可就没有周兴泽那样的好运了,再者,就算周兴泽深居简出不怎么见人,难不成同样身为庶子的周兴瀚、周兴渝以及周兴渲都不曾见过周兴泽的本尊?他们为何愿意帮助周兴泽出逃,难道是想让周兴泽将来能回来替父报仇?
苏锦楼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最终将其定义为主角光环开了挂。
正在排队领钱的女眷们个个庆幸劫后余生,恨不得连遣散费也不拿立马跑路,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家没要你的命,还主动给你钱,你要是再挑三拣四的不是嫌命太长了吗。
此时,突见一个身姿矫健体格高大的男子龙行虎步跨步而来,女眷们均惊惧不已的看着来人,直到周围士兵都纷纷对其行礼且口称“将军”二字,众人才知晓原来这就是斩杀凉王,将王府覆灭的苏锦楼。
这些女人不明白苏锦楼为何过来,纷纷慌乱的低下头,希望苏锦楼别找自己的麻烦,至于王府覆灭之仇,她们生不出一点报复的心思。
苏锦楼走到了一个身段优美,体态轻盈的女子面前,那女子低垂着眼眸,感觉到来人停驻在自己的眼前心里暗暗一惊,面上半真半假的做出惶恐不安的模样。
苏锦楼仔细端详了面前的女子,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低垂的羽睫微微颤动,颇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感觉,这般女子,任谁见了都会心生三分怜爱之意。
其余女眷见苏锦楼盯着一个貌美的姬妾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在私下里猜测,莫不是这苏锦楼看上了这个姬妾?再细瞧此姬妾的容貌,心中顿时了然,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只是,如此美貌的女子以前却不曾在公子的后院见过,难道这人是公子新纳的?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对此女投以同情的目光,这位妹妹运气也太差了,刚进王府,王府就被灭了,可又想到若是她被苏锦楼收入房中,说不定以后还能弄个皇妃当当,她们这些被遣散的残花败柳又如何有资格同情别人呢?
就在众人自怨自艾之时,苏锦楼突然出手抓住了面前女子的手腕,且力道极大,好似要把此人的手腕折断似的。
这女子猝不及防之下一声痛呼,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露馅,立马忍痛压低嗓音低声诉求,“将军,请您放过小女子吧。”
苏锦楼黑沉沉的眼眸紧盯着眼前这人,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堂堂藩王之子扮作女子模样却无一丝一毫不妥,莫不是你本来就生错了性别?”
周兴泽还年幼,修为不到家,闻听苏锦楼将他比作女人,面上闪过一丝屈辱之色,后又意识到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连忙掩饰道,“将军在说什么?”
苏锦楼不想浪费时间与周兴泽分辨,直接出手朝周兴泽的胸前探去,周兴泽连忙双手捂胸,尖声叫道,“将军,你干什么?”一边后退一边在心里想着脱身之法。
苏锦楼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迈步上前,伸手一抓,似抓小鸡仔一样将周兴泽捉了过来,徒手一撕,“呲啦”一声,周兴泽身上的衣物应声而破,胸前用来做掩饰用的两个馒头也随之滚落在地。
苏锦楼看着眼露绝望的周兴泽,面无表情的说道,“男子再怎么装,也学不来女子天生的柔美,即使你先前十分努力的扭胯走路试图蒙混过关,可却不知你的姿态除了做作别扭外,与女子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不待周兴泽求饶,苏锦楼一把抽出随身佩刀,对着对方的面门猛然挥下,不料就在周兴泽即将死在苏锦楼刀下之际,天空陡然响起了一声炸雷,声音轰隆作响,震的在场众人心神俱颤。
苏锦楼目光如电,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天际,天空烈阳高悬,阳光普照,没有半点下雨的迹象,这是……天道?
苏锦楼眼眸一眯,目光中充满了惊人的杀意,他重新举刀再次向周兴泽劈去,天空上雷声大作,震耳欲聋,苏锦楼的刀毫无停顿,一往无前的挥了下去,刀锋没过血肉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鲜红的血液溅起,周兴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赴了黄泉。
就在周兴泽死亡的那一刻,惊雷发出毁天灭地的声音,须臾间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顿时被黑压压的云层覆盖,豆大的雨滴打在人的身上,透出淡淡的寒意,雨水哗哗作响,打湿了众人身上的衣衫,衣衫紧贴着皮肤,让人颇为不适。
寂静中一道声音响起,“原来……原来是要下雨了。”
此话惊醒了在场的其他人,他们纷纷说道,“怪不得响雷呢,这么大的雨肯定要打雷啊。”
“是啊,打雷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将军,”苏锦楼身边的士兵说道,“这雨还不知下到什么时候,将军还是去避避雨吧。”
苏锦楼额头青筋爆出,脸色苍白,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他点了点头,步伐矫健迈步离去,唯有掩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着。
刚才最后的那一声巨雷,听在别人耳中只会觉得声音响的离奇,可对于苏锦楼而言,那雷声直击他的精神空间,差点没把他劈成白痴,若不是他意志力惊人,刚才险些当场晕厥。
如今苏锦楼每走一步,大脑就如遭钝击,疼的他直冒冷汗,可他愣是表现的如常人一般,对于砍杀周兴泽一事更是毫不后悔。
苏锦楼换了衣衫,歇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他走到门边,出神的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似在自语又似在宣告,“这是我苏锦楼的地盘,谁来都不能阻止我的意志。”
有魏昌延和胡珉的辅助,苏锦楼轻而易举的整合了府兵,府内忠于凉王的亲信全部被杀,凉王子女除了一个尚在汴京居住的周弘熙外尽皆被处死。
戌时三刻,苏锦楼终于结束了忙乱的一天,此时天已经黑了,夜幕下的星空澄澈透亮,府中灯火璀璨,他披着一身柔光走到东院,抬头一瞧,只见灯火阑珊处,王文珺温婉的站在廊檐下,衣袂飘飘,沉静淡然,见到苏锦楼的那一刻,眼神晶亮,美的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