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轻重了?太后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些!”
穆菱立时就火了,这说她可以,但是她的孩子,是容不得诋毁一点半点的。再者孩子这才几个月大而已,就能看得出什么?
太后这么早就给孩子帖上了个标签,往后恐怕会叫人先入为主了去,对孩子着实是不好的。
且这一番言论,真真是说得好像慕青的所有决定都是她这个做嫂子的怂恿了一般。
说起来若不是太后嫌弃阮凡没有浑厚的家世背景,只是一介武将莽夫,配不上慕青,到后面也不会有这许多的糟心事。
这因果循环,不过都是一个阴差阳错罢了,当慕青已经走了之后再来追究这些,又太显得没有理由。
穆菱将心头的怒气压了压:“我知晓太后您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情我早已说了不会插手。再者如今皇上这帝位坐得这般的稳固,朝堂全然再无后顾之忧,怕是未来五十年都不会再有动荡了。关于皇上的血脉问题,谁没事会捅出来?特别是我,太后觉着我说了出来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吗?”
这样的事情穆菱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可太后却好像是听不懂似的一直纠结。
这又有什么好纠结的?目前还能有什么更大的诱惑可以让她放弃这目前的权势地位?而太后的这般不信任,在穆菱看来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一次两次还能叫人忍受过去,但时间久了就难免叫人忍无可忍。
今日不管如何,既然已经过来了,穆菱也是打定了主意要说清楚了的。
太后想是没料到穆菱说话会这般直接,倒也是这大殿并无他人,不用担忧这样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饶是这样太后听穆菱这样说出来,还是气得手指都在打颤:“好,好!你如今倒是能耐了,竟是连哀家这老婆子的脸都不给了!”
“我没给您脸吗?哪一次我不是紧着您胡闹的?您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针对我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您那边是占了理儿去的。是,您是太后,您当然会觉得做什么都占了理的,若是您非得这般认为,那我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穆菱着实是被气狠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今日话既然已经说开了,您也没必要这般阴阳怪气的顾着面子了。这个秘密您担忧了这么几十年,藏匿了这么几十年。如今因为这个秘密您也总是疑神疑鬼的,既然是这般,不若干脆公之于众,叫大家都知晓了算了!”
惹恼了她,不过是一个鱼死网破而已!
泥人都还有三分泥性,她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忍这么久已经是大度得不行了。
那什么劳什子秘密穆菱压根就不在乎,当初发现也只是偶然而已。皇室血脉自然是个大问题,但她不是从小接受封建思想熏陶长大的孩子,自然对这些不是特别在意。
这皇帝谁来做,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太后却整日里疑神疑鬼的,以往还只是派了暗卫去暗杀,现在都要将主意打到谦儿和乐儿头上了,若是不赶紧解决掉这个麻烦,只怕往后还真会连累到了孩子。
那是穆菱所不想看到的,是以今日撕破了脸皮,也都是要说清楚的。
“你!”太后满面怒气指着穆菱,“如此粗放无礼!哀家早说了武将的女儿终是难登大雅之堂,如今看来果真如此!那番多的贵女闺秀,怎么偏生就看上了你!”
“您也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的想让皇上再纳妃了,这后宫只我一人便是我的主意。如今皇上是我夫君,那便只是我的,容不得别人来抢。太后你尽可明白,属于我的我自是会好好的保护着,不如您这般的费尽心机的给人添堵!”
穆菱着实是气得不行,说不得与古人交流还是有代沟的,且这几千几万年光阴的代沟,只怕能成了个大峡谷了!
太后显然还是想不明白,只固执的坚持自己的:“皇后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哀家可从未曾逼迫你!只是你如今这番失德,着实是当不得这大统,若是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该是早日让贤才是!”
“什么当不得大统,什么让贤,不过都是借口罢了!”穆菱冷笑,“我今日便将这话搁在这里了,你若是不信便去动了我和两个孩子试试,当有那一****便将这样的事情公之于众。梁初不当了这个皇帝也是好的,总也好过有你这样的母后在后面给添堵!”
男人的事情女人搅合个什么劲!特别还是太后这样的女人,果真是个越老越糊涂的!
穆菱着实是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可无论如何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便再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索性今日便将话一次性说个明白,也好过以后再留些祸端出来。
抬头见太后的面色已经黑了,面上又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幻着,倒是很是精彩。
看着这样的太后,穆菱忽然笑了起来:“我早已说过了,这件事守着只对我有莫大的好处。”
第681章 不让别人分享的
到底对穆菱的好处有多大,太后当时便就想得明白了。
可太后还是担心呀!那又不是什么小秘密,那是关乎皇室的血统的大事!一旦那件事捅了出来,就不是一个太后一个皇帝能解决得了的事情了。
是以思来想去,太后总是不放心的,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不过是将知晓这件事的人都除掉了的好。
“哀家不过是提点了你几句……”
“事到如今,太后也不必要这番。实则皇上的血脉到底是不是皇室的,对我来说并无关系。他对你们来说是这大梁的一国之君,可对我来说他便是他,如今他只是我孩子爹爹,只是我的夫君而已。”
穆菱的声音平和了许多,说到梁初的时候,连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再抬头的时候见着太后身边的苏嬷嬷,眼神忽然闪了闪,扫了苏嬷嬷一眼,穆菱再度开口:“苏嬷嬷跟着太后身边伺候也得好几十年了吧?这些秘密,当年太后生产的时候、当年皇上的身世,还有这些年太后派出来的暗卫大大小小的刺杀,想必苏嬷嬷都是一清二楚的吧?”
“婢子十岁开始跟着太后,自是对太后忠心耿耿,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废这心思了。”
苏嬷嬷低垂着眉眼,说的话却是一点也不乖巧,真是像极了她的主子。
穆菱轻笑:“倒也不是费什么心思,只既然这忠心耿耿就是这样说说而已,本宫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今日话我是说完了,太后宁愿相信一个婢子,也不愿意相信本宫。还请太后仔细想想,这么些年来本宫可做过什么伤害了皇上的事儿,亦或是有一点要将那件事捅出来的兆头?太后若是想得明白,往后大家自是各过各的图一个清净,若是想不明白,那便所幸大家都不要好过了。”
有些事情是他们都在乎的,可偏偏她不在乎。
不管梁初是不是皇帝,不管这皇室的血统纯不纯正,都似乎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若是不做这皇帝了,穆菱倒也有自信,她早早置办在宫外的产业,足够让一家子安乐生活一辈子。
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穆菱无意再与太后纠缠下去,便干脆微微低头行礼告退。
剩下的太后能自己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穆菱也只能继续接招了。
若是非得伤害到她的孩子,那她便索性将太后打发出去。
江南那一片的茶园很是安逸,又是好山好水的地方,让太后去哪里修养着也不是个难事,左右要找个借口倒是容易的。
穆菱转身,狠狠的呼出一口气浊气,才大步的往外边走去。
而大殿外边的帷幔似乎被风带起了,微微晃动了一阵,随后就归于平静。
此时穆菱心中依旧被一股浊气憋着了,自然也未曾注意这小小的帷幔,径直擦过了帷幔走了出去。
大殿门打开,外头的冷空气一下子就灌了进来,扑得穆菱一阵神清气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要将胸口的浊气全数的替换了出去。
只外边到底是冷的,方才里头暖烘烘的,甚至是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会儿一到了外头,乍一开始接触这般冷的气息,虽然一瞬觉着神清气爽,可马上就又会觉着冷得不行。
“阿嚏——”
冷空气一吹,这一口冷气一吸进去,穆菱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抱了抱手臂。
正准备往外边走去,迎面便见梁初已到面前来,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倒是凑巧,只你从里头出来,怎么竟是都不知晓暖一暖身子的?这一番一冷一热的,仔细将身子弄坏了。”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穆菱横他一眼,身子却是忍不住往他那边缩了缩。
梁初顺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竟是也不等其他人,径直飞身往养心殿来。
凛冽的冷气如同刀子一般的刮过来,所幸他仔细的将她护在了怀里,叫她只听得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却是不觉着半分的寒冷。
可是这从慈禧宫到养心殿的路虽然长,有了软轿她倒也是冷不到半分的。相反用梁初这样的方式回来,却是要叫他自己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