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计划被胖大哥破坏,他狠狠将其收拾了一顿之后,就准备睡一觉来安慰自己。这一睡,他就睡了一天一夜。
由于之前假抽筋的事,这下谁也不敢趁着老大睡觉做点什么。还是来送饭的狱卒来送了三次饭,三次都发现陶然在睡觉,就问了一句,“哎哎哎,那个谁,是死了吗?饭都不吃了?”
大家都不敢说话,没人敢打扰老大做游戏。
狱卒道:“你,过去看看。”
胖大哥:“我?”
“不是你还有谁?”
胖大哥心虚的走过去,道:“大哥,起来吃饭啦。”
陶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在狱卒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胖大哥艰难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陶然一下,“大哥,太阳晒屁股啦。”
这一戳,真让他戳出了不对劲,怎么这么烫呢?
不假思索的,他就将手放到了陶然额头上,然后他立马缩回手道:“嘶,好烫啊。”
“怎么了?”
“我看看……”
众人凑过来七手八脚的摸陶然的脸额头,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老大是真的病了。
狱卒心说这个犯人是上头交代过的,可不敢轻易让他出了什么事,她急急忙忙就冲出去报告上官去了。
上官一想,这是越王的人,还是报告越王吧。
轩辕砚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脸色一白,接着心痛的难以自拔道:“我的小心肝儿啊!快去请太医!”
陶然以飞快的速度就被送回了王府,轩辕砚摸着陶然滚烫的身体,后悔道:“我一个大女人,和他置气做什么?烫成这样,这得多受罪啊。”
亲王之尊可以随时去宫里调一两位太医出来,两个太医见是越王殿下相召,二话不说拎着药箱子就跑了出来。到了王府之后被轩辕砚拎着衣领拽到床前给陶然诊治,二位太医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热症状,结果忽然间脸色一变。
大宫女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御书房,轩辕墨正在召见几位大臣,大宫女走了进来,凑到轩辕墨耳边一说。轩辕墨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今日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大臣们离开之后,轩辕墨怒道:“为何不通知朕就让太医去了王府?”
大宫女愁眉苦脸道:“王爷叫一两个太医入府诊治本就是平常之事,这事儿发生的太快,毫无准备啊。”
轩辕墨疲惫的叹气道:“夜昙身上有毒的事暴露了。”
大宫女也叹气道:“也不知道越王殿下会怎么想。”
☆、狂躁女王爷15
轩辕砚站在床边,看着闭眼仔细切脉的太医, 有些着急道:“快开药啊, 本来还好好的,突然烧成这样, 不会烧坏了脑子吧?”
两位太医都给陶然诊过脉, 听了轩辕砚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太医道:“若是寻常风寒发热, 老夫早就开了药给这位公子吃了,只是这公子的症状不是病啊。”
“不是病?”轩辕砚呆了一下, “那是什么?”
“王爷您可曾听说过前朝宫廷里流传的一种补药, 唤做回春丸。久病之人服之病可渐渐痊愈,普通人服之强身健体。只不过这药有个特性, 那就是每两个月就必须再服一次, 否则就会毒发高烧而死。”
轩辕砚看了眼陶然,道:“那这究竟是补药还是□□?”
“是药三分毒, 此药功效了得, 毒性更是了得。”太医摇头道:“这位公子的症状正是回春丸毒发, 除了两天内再服下一颗回春丸,否者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太医被管家送了出去,轩辕砚呆呆的坐在陶然床边。太医以为她对这个毒一无所知, 其实不是的, 早在十几年前她就知道这个毒了。
那一年她才九岁, 以因为夫妃很受母皇喜爱, 加之自己也没什么大志,所以在宫里过的很是快活。其他父亲身份低微的皇女怕她,出生好的皇女又没她快活,所以和她玩的好的姐妹兄弟很少,轩辕墨就是其中一个。
大她五岁的轩辕墨从小就很沉稳,对于轩辕砚这个活泼又没有威胁的妹妹很是喜爱,经常在读书之余和轩辕砚一起玩。
那时恰逢骠骑将军大败草原部族,呼延可汗肝胆俱裂,愿意进贡十万马匹及百位草原美男给皇帝陛下。
这一百美人之中,母皇只喜爱其中一人,就是呼延王子卡金卡。传闻他美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魂牵梦绕,乃是世上最美的男子。九岁的轩辕砚好奇心重的不得了,就拉着轩辕墨悄悄潜入卡金卡所在的依兰殿,想要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绝世美人。
那天夜里,刚进入依兰殿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姐妹两人悄悄往卡金卡的寝殿走去。刚刚找到,就得知母皇也来了。
依兰殿昏暗的灯光里,一个光看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的人跪坐在地上哭泣,声音如同鬼魅。
她们看见自己的母皇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一种冷漠且毫不动容的眼神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她拿出一颗药丸道:“吃了吧,朕会宠你很久。”
地上那人停止了哭泣道:“我卡金卡是草原上的飞鸟,宁愿自由的死去也不愿苟且的活着。你骗我吃了回春丸,只不过是因为你贪图我的美色又不敢轻易相信我,那我不如死了,一个死人你终归是放心的。”
然后卡金卡的身体慢慢匍匐在地上,渐渐没有了声息。从头到尾,轩辕砚都没有看见过他的脸。她和轩辕墨躲在屏风后面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看着母皇手持回春丸冷冷的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死去。
那一刻,母皇从前的慈祥与可靠尽数远去,年幼的轩辕砚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帝王的冷酷。她不懂,如果母皇真的喜爱这个呼延王子,为什么要给他吃这样的绝命□□。
就好像她不懂,轩辕墨为什么要给夜昙下药,然后再把他派到自己身边来。
自己无心权势,游手好闲多年,这样的一个王爷还有什么可让人不放心的?轩辕砚思绪纷飞,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高烧烧得脸红红的陶然。她站了起来,推开房门站在门口。
下雪了,这都春天了,竟然也会下雪。
管家过来道:“王爷,你也不披件袍子再出来,天冷的邪乎哦。”
轩辕砚道:“我的朝服呢?”
管家:“收着呢,王爷这还不到上朝的日子呢。”
“拿出来。”轩辕砚道:“本王要进宫面圣。”
顾影怜大着肚子往御书房走,这几日轩辕墨总是借口有事不来福喜宫找自己,她不知道孩子是会想念母亲的吗?
他走到御书房时,不时有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这是怎么了?
一个人跪在轩辕墨面前道:“禀陛下,越王殿下朝着宫中来了。”
轩辕墨:“可带了什么人?”
“只殿下一人。”
轩辕墨:“可带了什么兵器?”
“殿下她两手空空。”
轩辕墨沉默了一会儿,道:“退下吧,她身上有任何不妥,就将她送入宗人府吧。”
“是!”
轩辕砚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的往宫里走。
今日来不仅是为了夜昙,也是为了自己。能得一君王如此关注的人,都是早早的就归了尘土的。她来此就是想问个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哪里,她要这样对自己,以至于害得夜昙这样。
顾影怜瞧见轩辕砚穿着漆黑朝服,神情肃穆的进了御书房。从前见到了轩辕砚都是一脸好色的登徒子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轩辕砚。
一股好奇心压也压不住,顾影怜忍不住靠近。
轩辕墨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看着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步步走向自己,然后跪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微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轩辕墨表情不变,冠冕上垂下来的白玉冕旒轻轻颤动,遮挡住了她的表情。
“平身。”
轩辕砚直起上身,依旧跪在地上道:“臣不敢起。”
“为何?”
“臣自知做了错事惹怒了陛下罪无可赦,在陛下罚臣之前,臣不敢起。”
轩辕墨依旧面无表情道:“你犯了什么罪无可赦之事?”
“臣不知。”轩辕砚忽然抬头直视轩辕墨的双眼,“臣自知犯了罪无可赦之罪,愿意领罪受罚,今日臣来见陛下,就是想问问陛下,臣究竟犯了什么罪。”
轩辕墨道:“既然你不知,又为何来认罪?”
轩辕砚道:“今日臣的爱妾夜昙忽然重病不起,太医说他是中了回春丸之毒。此毒有何药性,在哪里,想必陛下比臣更清楚。臣这么多年只得这一个心爱的爱妾,平时是打不得骂不得的捧在手心里,若因臣之缘故害他如此,臣心中难安。还请陛下明示,臣究竟做错了何事。”
轩辕墨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此时她才忽然感慨道:“你左一句陛下右一句臣,却是不肯叫朕一句皇姐了吗?”
轩辕砚内心触动,记起了从前的姐妹情深,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语气毫无波澜道:“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于是刚刚还有些许触动的轩辕墨也冷了目光,恢复成了那个冰冷帝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