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是钻心的疼，好像骨头会碎掉一样。但是顾清晚只是皱皱眉，“心肠歹毒？皇上不是一直都应该知道吗？”
仗着太后逼着他娶了她，逼死他最爱的云依。
墨君衍松开她，眼底满是阴鸷，“朕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让人剜掉你的心看一看，是不是早没了。”
“皇上，娘娘谋害龙嗣，此罪理应诛九族啊。”摄政王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在一边提起。
顾清晚却笑出声了，侧过身子凤眸睨了他一眼，“诛九族？按照祖宗的规定，皇上，太后娘娘，王爷也都是本宫的九族呢，不知道是不是都该诛呢？”
“你……这种毒后不杀，以后龙嗣堪忧。”
“王爷认为皇上不想杀了本宫？一年前就想做的事情，但本宫还是活的好好的。”
墨君衍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死了多没意思，朕想留着你活着，慢慢的折磨岂不是更有意思。顾清晚，迟早有一天，落到了朕的手里，你会生不如死。”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在其他人说来或许她顾清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可是从墨君衍的嘴里说出来，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刀刀致命。
她笑的凄晃。
从一年前，她就已经生不如死了呢。
“那皇上想要如何处置臣妾呢？”
“跪在揽芳斋跪着，直到得到如意的原谅为止。”墨君衍一字一顿说完，再也不愿看到她那张脸，甩手迈步离开。
她施礼，笑靥如花，“谢皇上。”
摄政王甩着袖子，阴狠的眸子从她身上掠过，却道，“皇后娘娘，本王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但最好别让本王知道，你是站在本王的对立面，不然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杀你，你也未必能活的长久。”
“王爷高看了。”她掀唇淡淡道，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雪下了三天未停，庭院里早已铺上一层白雪，映着月亮的银辉，倒也比一般的夜晚明亮。
她对着门口跪下，心也跟着沉下去。
冬夜里，冷风刺骨。冰冷从膝盖处蔓延，渐渐冻住了心脏一般，她伸手放在胸口处，似乎都不曾跳了。
呵，顾清晚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不过说你一句恶毒罢了，一年多你还没有麻木吗？
正文 第443章：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7
不知道跪了多久，久到萧妃的宫殿的灯都熄灭了，她还跪着，膝盖处都冻到麻木。
碎玉在边上急的红眼，“娘娘，您向皇上求饶吧。或许让奴婢去认罪，就说是奴婢下的毒。您的风寒到现在都还好，如何受的这种寒气。”
她虽然不懂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皇后娘娘绝对不是外人传的那样狠毒。否则，她这条命早就该没了。
她唇早就没了血色，却淡淡的笑着，“本宫没事。碎玉，本宫命你下去。”
“娘娘！”
“滚！”
碎玉下去后，四周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雪却纷纷扬扬下起来。
她笑，恍惚看到雪地里一个慌张跑着的一个小女孩，被绊住脚跌进了厚厚的雪中，冷到她几乎蜷缩，一双手朝着她伸过来，她顺着看过去，竟觉得从来没看见这般好看的人。
肩上落了一件大氅，携裹着寒气，将她罩住。她抬眼就看见苏沐白一身暗侍的玄衣，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跪在雪地里的瘦小身影。
“你来啦。”她笑，唇边扬起醉人的梨涡，“这个冬天好像格外的冷一点。”
苏沐白的瞳孔骤缩，只觉得这雪糊了眼睛，看着她竟然也觉得不真切，“这样值得吗？他值得你这样为他吗？”
“你忘了，我们这种人，哪里有资格问值不值得。我爱他，倒觉得是我的幸事。”她呵着气，慢慢的搓着冻僵的手，声音轻的跟飘雪一般。
不然这么多年，没有让她活下去的念头，那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苏沐白倒抽一口气，胸腔里苦涩上涌，“这么多年，我们为太后做的够多了。你这一年如何度过的，我都看在眼里，如今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一个人？”
“摄政王和宰相还未除。”当初她和太后有约，她送她站在墨君衍的身边，换她一世忠诚帮墨君衍守住这江山。
苏沐白捏着拳头，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般，“皇上根本就没你想象中的简单，除掉摄政王一党是早晚的事，用不着你插手，更不用搭上你的性命。”
“你若是想，我便带着你离开。”
顾清晚看着白茫茫的雪，声音仍然很轻，“他需要我的。”
“可是他恨你恨到几乎想要亲手杀了你，如果有一天你帮他收拾完，他会怎么对你？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你，还自以为给沐云依报了仇！”
“那是我应得的。”虽然沐云依不是她亲手杀的，的确与她有关；而萧如意的孩子更是她一手拿掉的，她手上沾了血，她罪有应得。
“鬼迷心窍！”苏沐白骂她，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他长身如玉，在旁边陪着她的影子被拉长。
夜是越发的死寂。
顾清晚一直跪到天亮，墨君衍来时，她娇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墨黑的发上，猩红大氅的肩膀处，落下了薄薄一层刺目的雪。
一个晚上都没动么？
踏着雪，他走近时，看见她惨白的一张脸，长睫毛上浮着薄冰般。明明是个活人，此刻看着却像纸扎一般。
她看到来人的鞋面，绣着祥云。
正文 第444章：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8
“臣妾给，皇上请安。”这声音，跟垂死的人一样。
墨君衍睥睨着眼前的人，“你说，让如意原谅你，要到什么时候？你这腿，也该废了。”
顾清晚有些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来，“臣妾猜，应该很快。”
头顶上空一记冷笑，“你倒是很有把握，你杀了她的孩子，她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了，又怎么会轻易原谅你。”
“臣妾杀了她的孩子，皇上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他勾起唇角，长吟一声，“哦，怎么说？”
“萧妃是摄政王送给皇上的美人，要是怀上了龙嗣，将来要是为孩子生下了皇子，到时候皇上就该头疼了。”
“皇后原来这般了解朕。”
“因为皇上是臣妾的夫君，不能成为夫君最爱的人，只能成为最了解夫君的人了。”她的语气好像带了几分懊恼。
“无妨，皇后已经是成为朕最恨的人。”
他说完，大步的朝着殿内走去，留着身后的人，身影越来越小。渐渐的在茫茫大雪里，只化作一点红色的朱砂大小。
……
揽芳斋内。
萧如意卧在床上，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浮肿猩红的眼睛不知道晚上哭了多少次，又是哽咽唤了一声就再也忍不住了。
两行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
“皇上，臣妾晚上做噩梦了。一个小娃娃浑身都是血，他问我，母妃，你为什么不要我？”
“皇上，臣妾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皇上……”
墨君衍坐在床沿上，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可是杀了孩子的凶手还活的好好的，他怨恨我，也是应该的。”萧如意伸手紧紧的攒住墨君衍的衣袖，“臣妾真的，很痛。”
“太后娘娘驾到！”
萧如意心骤然收缩，强忍着痛便要起身。
“你如今身子不好，行礼便罢了。”
墨君衍继位早，虽为太后但年岁不刚过四十。保养甚好一张脸，只有眼角处不甚明显的细纹。岁月淌过，仿佛只徒添了些韵味。
微上挑的凤眼，已是不怒自威。
墨君衍起身作揖，“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太后摆手，过来仔细的瞧着萧如意，看着她惨白的脸先蹙起眉来。
“御医都是怎么伺候的，如意这样虚弱难道瞧不见？”
萧如意虚弱笑，“牢烦了太后您惦记，孩子已有三个月了，如今没了，跟剜心一般所以憔悴了些。”
“嗯，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也不要太伤心了。”太后轻拍着她的手。
目光挪到旁边的墨君衍道，“哀家将这件事查清楚了，不过是底下的低贱的婢女想要让皇后喝下，却没想这杯酒赐给了如意。”
三两句，就为顾清晚洗清了罪名。
“母后是想说这件事跟皇后无关？”墨君衍嗓音低沉，带着点嘲弄意味，“母后你信么？”
“欢晚是本宫一手调教出来的，算不上良善，但绝对不愚蠢。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未免太蠢了。”
是太蠢还是心思缜密？
墨君衍低笑了两声，望着萧如意，“爱妃怎么看？”
正文 第445章：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9
萧如意勉强扯出一丝笑，“臣妾相信太后所说，也许……真的弄错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