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祈织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乎是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要的神色就变了,即使他竭力抑制这种变化,但是玲子还是发现了。
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笑着看向祈织,他身上忧郁的气质更浓,身体削瘦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祈织哥。”
玲子的声音让祈织的面色有一瞬间的转暖,他可以露出一个简单的微笑,“玲子。”
“你们聊吧,我先下去帮忙。”要说完这句话就下楼了,他的身影有些仓促。反应更不像是一个兄长在面对自己弟弟的时候,更像在逃离某种罪孽一样。
“要来我的房间吗?那里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打扰。”要离开之后,祈织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他笑着邀请到。
刚好玲子关于补习的事情也要和他商量一下,就走到他身旁,进到房间里。
窗帘几乎全部被拉上,只在中间剩了一道缝,昏黄色的夕阳透进来,整个房间显得莫名的阴暗,氛围压抑。
玲子把室内的灯打开,还是像以前一样冷色调的光,但是总归是明亮的。
祈织自从进了房间之后就像一个人偶娃娃一样,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玲子的动作。玲子转过身去的时候,他站在她的背后。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
玲子叹了一口气,抱住他,祈织顺从的低下头,他的神色终于出现了变化,混合着哀戚,绝望等负面的情感。
“我送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少女的声音温柔缓慢,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背后轻抚着。
“收到了。”
雅臣的生日在四月二十四日,而祈织的生日在他之前,是四月十七日。玲子没有被邀请参加祈织的生日聚会,而是把生日礼物委托硫生交给了他。
祈织的女友白石冬花去世了,在祈织中考的那一天。
这件事情是琉生告诉她的,玲子几乎能想象到这件事情对于祈织的打击是多么的巨大。但是没有想到,祈织想要殉情去陪伴他的女友。
但是多次都被要阻止了。这也是现在为什么要和祈织的关系这么差的原因。
不愿意让兄弟在最好的年纪去迎接死亡在于兄长看来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要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是在祈织的眼里,要的阻止他死亡就是阻止他再一次和冬花相见。
祈织对于白石冬花的情感病态而深切,他爱的她深陷骨髓。所以在白石冬花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完全是处于好像行尸走肉的状态。
所以朝日奈兄弟完全不敢让玲子和他见面,祈织的生日聚会自然也是办了,但是主人公没有出场,还是年幼的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玩得很开心,而年长的心里却是有万千种滋味。
玲子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她与朝日奈兄弟好几人都保持着较为亲密的类似于家人的关系,却也无法直接开口询问别人的私事。
真正的家人,和类似于家人却是完全不同的。
玲子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这种真理了,但她没想到和侑介偶然间发消息时会知道白石冬花已经身亡的消息。
即使是朝日家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祈织和玲子的关系极好。每天早上她家客厅的鲜花都是祈织放在阳台的,中断的那一段时间是白石冬花死亡后的那一段时间。
等到祈织从这件令人绝望的事情中清醒之后,他又恢复了送花的常态。代表爱惜和幸福的粉色郁金香,顺利和祝福的百合花,喜悦和爱意的风信子……
这些全是美好祝福的花朵每天出现,玲子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轻松。
直到今天。
“玲子。”他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一点一点地崩溃,“冬花,死去了。”
“嗯,我知道。”她轻轻的应着他。
有某种温热的液体渐渐打湿了玲子的衣领,炽热过后液体汽化的凉意,难言又难受的感觉,似曾相识。
是什么呢?玲子的思维发散着。
啊,想起来了。
父母死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第10章
“nei,祈织。”
“找个理由活下去吧。”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祈织压抑的哭声,和粗重的喘息声。玲子的面容上很少这样没有表情,她抱在祈织背后的双手徒然的放下来,垂在身体的两侧。
“太难了。”祈织用哽咽的声音艰难说着话,他对玲子的感情远远比不上对已死之人白石冬花的眷恋。
“那你就活着等待冬花的轮回吧。”
“既然你这么爱她的话,那么即使她换了模样,变了声音,忘记了你,你也能认出她吧。”
玲子下楼的时候已经完全和平时一样,脸上浅浅的笑容让人觉得她今天心情很好,朝日奈兄弟中除了还在国外无法赶回来的光、正在忙公司项目的枣以及还在楼上的祈织基本上都聚集了。
维持着笑容吃完蛋糕和晚饭,随意找了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玲子就先回去了。
在家里随意洗了个澡,玲子拖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她没有看到住在她家隔壁的黑子哲也房间里的灯在看到她卧室的灯亮起才关掉。
再一次回到本丸,玲子的心情算不上很好,她有些迫切的想要去往被封存的那个房间,但是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记得今天近侍当值的是一期一振,粟田口的唯一一把太刀。
也是这个本丸中的暗堕刀剑中唯一一把暗堕完全的刀剑。
“一期大人,进来吧。”从纸门上可以看到青年挺身跪坐的背影,穿着黑色军服的青年拉开门进来,水蓝色的发,金色的双瞳。
这样一个带着温和笑容的青年,容姿俊秀,很难想象他居然已经是暗堕的付丧神。
不用玲子特意嘱咐,一期一振已经关上了纸门,坐在了玲子的对面。
在一期一振关上门之后,玲子就在房间里布了一层灵力,这样可以一方面隔绝声音,待会因为要说的事情可不能让别的刀剑知道。
另一方面则是防止一期一振暴走。
在一期的感知里,这些对于寻常刀剑而言十分吻合甚至是舒适的灵力,对他而言却好像散发着灼热的恐怖气息。
这种灵力是及其稀少的净化灵力,与其说是稀少,不如说只有他面前的这个少女一个人拥有这种灵力,这也是一开始他们决定抚养玲子的原因。
暗堕的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小狐丸,江雪左文字,山姥切国广和他自己,一开始都是一个本丸的,那个本丸的审神者本性就不是付丧神所憧憬的那种品格高尚,坚定不移的人。
自私,懒惰,胆小,贪婪,他几乎占据了人类的所有恶性,而对于一期一振来说,最不可饶恕的是他对于付丧神美丽样貌所起的色欲。
最开始被是瞄上的就是他们粟田口的短刀,他们大多是孩童的精致模样,对于现世之事也并十分了解,对于拥有主公这一称呼的人有莫名的崇拜信任心理。
等到一期一振有所发觉的时候,五虎退,厚,平野他们都已经忍受不了所以自己跳进了刀解池。
之后他去找了审神者,但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断掉了自己的灵力,让自己变成一把纯粹的刀,可惜刀剑若是没有使用的人,也不过是毫无杀伤力的摆设用品。
一期一振被审神者架在了卧室,以此来威胁粟田口的其他剩余的刀剑。而他虽然身体变成了刀,却依旧具有感知力。
这样的事情不停地发生,一期一振从疯狂的无声咆哮越来越平静 ,彻底平静之后,一期一振已经不需要审神者的灵力了。
他已经暗堕了。
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毫不犹豫的斩杀了那个审神者,在一刀捅死了他之后,一期一振才觉得这样没有任何痛苦的死亡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他以为自己在斩杀审神者之后就能再和自己的弟弟们生活在一起,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们是不会介意自己这幅样子的,他也相信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伤害自己弟弟们。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要求我杀掉你们?
在把最后一个弟弟药研抱进刀解池之后,名为一期一振的,吉光平生所打造的唯一一把太刀,彻底暗堕了。
他哪儿都没有去,没有流亡,而是回到了本丸,这个本丸已经撕破了原本其乐融融的虚景,无法接受主公的行为,也不能为主公报仇的长谷部自行刀解。
剩下的能够勉强化成人形的付丧神被自己已经化成原始刀剑的同伴要求把自己扔进刀解池。
最后他们都暗堕了。
朝夕相处的同伴相当于被自己亲手杀死,越是品性高雅的刀剑心中就越是自责,最后的归路就是和他一样,暗堕。
因为一期一振杀掉审神者的动作太过迅速,所以时之政府并没有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他们本想就在这空荡的本丸里度过余下的时间,只等在最后一刻折断自己,误入本丸的女童拯救了他们。
她刚刚失去了父母,又是一身可净化暗堕刀剑的充足灵力,也不是在时之政府有过有备案的审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