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军饷开始运送,三皇子新官上任三把火,差事办得十分妥帖,皇帝喜悦之下,在朝堂上也夸了两句。
太子心里不舒服,与五皇子更加水火不容,势要在典狱史的案子上争个你死我活。叶将白始终一脸和善的笑意,不管谁来送礼他都接着,有什么忙他能帮的,也都帮,到月底的时候,五个大箱子从侧门抬进来放在了后院。
长念蹲在走廊边看着,心想这多半是三哥的谢礼,别人的礼没这么重,也不会从侧门进来。
眼看着要过年了,国公府的收入真是丰厚得令人眼红。
吸吸鼻子,她跑去叶将白的院子里,打算蹭点吃的。
叶将白今日也在忙着收礼,只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张脸笑得很假。他面前站着个人,一直拱手在说什么。
“不必了。”叶将白道,“府里不缺人。”
“国公就当可怜可怜,那孩子也不容易。”
长念站在门口,觉得偷听不太好,于是放重脚步跨了进去,光明正大地听。
“国公。”
“七殿下。”叶将白侧头看见她,眼眸微微一亮,立马招手示意她过去。
长念乖巧地站过去,手就被他抓住了。
“外头那么冷,怎的也没捂个暖袖出来?”他替她呵了一口气,神色温柔。
旁边站着的人僵了僵。
长念很机灵,立马明白这是要用她来挡谁家姑娘呢,随之配合,低笑道:“想着来见国公,走得快了些,忘记了。这位是?”
“这是礼部的许大人。”
“见过七殿下。”许大人面露尴尬,“殿下与国公还有事,那下官就不多叨扰了。”
“大人慢走。”叶将白颔首送他到门口。
人走远了,长念恢复了正常,笑着问:“国公府上的确少女眷,为何总是推辞呢?”
叶将白睨她一眼:“国事甚多,无心家事。”
“哎,也不是不能兼顾,找个性子好些的夫人,还能为您分忧呢。”长念笑道。
微微阖眼,叶将白敲了敲桌子:“殿下很盼着在下成亲?”
“倒也不是盼着,但国公已经是适婚之龄了呀。”
口是心非,跟他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听他说一句对那些女人不感兴趣。叶将白抿唇,心想这点小心思完全瞒不住他,又何必在他面前耍把戏?幼稚!
别开头,他道:“成亲是早晚之事,不着急,殿下也不必替在下着急。”
好冷漠哦!跟之前浴池里亲她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人嘛!长念腹诽,不过也好,看来他真的完全没把那件事放心上,她也就不必提心吊胆的了。
“对了。”想起要事,长念连忙正经道,“有件事想求国公帮忙。”
“何事?”
黑黝黝的眼睛亮起来,长念搓搓手,咧嘴道:“年底了,北堂将军马上要回京,往年我在宫里,顺路就能见他一面,但今年……”
嘿嘿两声,她问:“国公能不能想个法子,不把我送回宫,又让我见见北堂将军啊?”
垂眸看着她这张完全明亮起来的脸,叶将白沉默半晌,然后皮笑肉不笑:“要是我说没法子呢?”
第37章 我没放心上
开玩笑,权倾朝野的辅国公,会没有办法带她去见个人?明显是敷衍她!
然而,长念也没法指着他鼻子说他撒谎,只能垂了脑袋小声道:“那……那便算了,我再想想法子。”
“年底事务极多,殿下与其在这些琐事上费神,不如想想如何在朝中站稳脚跟。”叶将白拂袖,侧过身去不再看她,“殿下总不能在这国公府躲一辈子。”
长念微愣,随即问:“有何事需要用我?”
“三皇子督管军饷,殿下大可去分一杯羹。”叶将白道,“太子和五皇子如今都无暇他顾,殿下若趁机揽权,便再不必被人拿捏。”
“揽权……”长念苦笑,“国公不是不知,我一不受父皇宠爱,二没有五哥那样的身家背景,拿什么揽?”
“殿下有我。”叶将白看向窗台上的碎雪,“有我在,别的您都不需要。”
长念沉默,眼里有犹豫。
她的女儿身实在太过危险,若听母妃之言,平顺地伏于泥尘之中,许是真能安稳一世。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不是每个人都能生在皇家的,既然在了,为什么不赌大些?
眼里犹豫散去,她咧嘴笑了,朝面前的叶将白深深鞠躬:“多谢国公。”
叶将白抿唇,终于回过身来,问她:“上药了?”
“嗯?”长念没反应过来。
叶将白阖眼,目光落在她膝盖上:“不是跟叶良切磋被摔疼了?这两日看殿下走路都不太利索,送去的药殿下没擦?”
“擦了。”长念扁嘴,“但淤青许久也没消,还是疼。”
叶将白微哂:“淤青都没消,殿下莫不是就将药敷上去而已?”
“啊。”长念点头,“不然还要如何?”
嘴角抽了抽,叶将白伸手扶额,觉得自己不仅养了个儿子,这儿子还有点蠢。
“过来。”
被他按在旁边的软榻上坐着,看他一副要给自己上药的架势,长念很想说不用了,但一坐下,她发现叶将白软榻上铺的毛皮十分柔软暖和。
“这是什么毛啊?”她新奇地摸了摸。
“雪貂,西域进贡的贡品,大周一共五张,三张都在这里了。”
真是奢侈啊!长念发现,辅国公真是一个半点不会亏欠自己的人,银子多,吃穿用度就极其精细华贵,不像别的大臣,有钱也装清贫。
叶将白在矮柜里拿了药,回到软榻上坐下,掀开她的衣袍下摆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她的衬裤给挽了上去。
这一挽,就露出来一截雪白如玉的小腿。
叶将白动作一顿,眉头都皱了起来,心想这七皇子瘦得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小巧的脚踝,他一只手可以握住两个!轻轻一折怕是就要断了!
“殿下有空同叶良一起练练武吧。”他伸手捏住她的腿肚子,“这般身子骨,怕是盔甲都撑不起。”
天气冷,长念身上本来就凉,被他那粗粝温热的手掌一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国公。”她有点脸红,“我能自己来的。”
“殿下自己来的后果,就是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片淤青。”叶将白看向她那青紫的膝盖,“上药是要把淤青揉散才行的。”
说着,手上抹了药,狠狠地揉上她的伤处。
“啊!”长念没忍住,惨叫出声。
叶将白横她一眼:“男儿家,哪能这般忍不得疼?”
你才是男儿家呢,你全家都是男儿家!长念泪眼朦胧,咬着唇求饶:“就让它青紫吧,总会自己好的!”
“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殿下应当明白。”
“啊!”
他下手一点也没省力,长念惨叫连连,挣扎不已。
叶将白皱眉抓着她的腿,但这人肌肤实在太滑,白腻腻的像他府里刚送来的羊脂玉,他抓不稳不说,抓着抓着,身子还莫名有点反应。
低咒一声,叶将白斥她:“别动!”
长念哀声道:“您放过我吧,我……我不要……”
“……”
这话越听越奇怪,叶将白想松手,可内心深处又有点贪恋这人的肌肤。
他是个嗜玉之人,收藏过许多美玉,但没一块比她更细腻温润,原是正经想上药的,但捏着捏着,他不想放手。
怎么会这样呢?叶将白想不明白,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也知道不能跟七皇子有过多的牵扯,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是个自制力很好的人啊,多少美色自荐枕席也未曾让他乱过心神,怎么偏偏就在这儿……
是七殿下太喜欢他的缘故吧?叶将白想,她的喜爱太单纯直接,感染到他了,故而他也有些不正常。
等以后就好了,等以后她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就会好了。
而现在……他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
手握得更紧,叶将白扯着长念的腿,将想爬走的这个人拉回来半寸,然后翻身,压了上去。
长念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带着上次在浴池里的迷茫神色,张口,含住她的唇瓣。
脑子里“轰”地一声就炸开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怎么又吻她啊!
不同于上次的单纯摩挲,叶将白这次带着明显的侵略性,撬开她的唇齿,狠狠地攻城略地。手松开她的腿,摸索着抓住她的手,扣紧,压在她脑袋两侧。
长念与人交往极少,更未曾与别的男人亲近至此,本还带着防备,但被叶将白身上强势至极的气势一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她心口有点酸,眼睛也有点酸,甚至开始妄想,也许她这一辈子,还有跟人相爱的可能?
会不会有一天,她能恢复女儿身,然后穿一身鲜红的嫁衣,嫁给一个深爱的人?这个人不管她是男是女,都会珍惜她、保护她、把她像宝贝一样藏在他的怀里。
身子发颤,长念伸手,轻轻地、就轻轻地抓了一下身上这人的衣襟。
叶将白一顿,突然猛地惊醒,撑着软榻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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