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好。”姬月锦点点头,小声的回道。
“等下你先离开,用我的名义去官府找官兵来。”姬月容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叮嘱着。“你别出面。”
“月容,我不能丢下你。”姬月锦眼角偷瞄了下周围二十来个人,全都配着武器,不愿离开。
“景琼在我的身边,你放心吧。”姬月容抬眸望着不远处,闪烁寒光的阴暗角落,倏地大叫一声。“景琼,这边。”说著,她拖着姬月锦微凉的手掌,快步往那阴暗的角落跑去。
身后传来兵器交融的声音。
姬月锦回首,景琼手持宝剑,同那群人打成一片。
“月锦,快点去。”姬月姬皱着眉头,眺望着在刀光剑影中的景琼。
“我……”姬月锦轻扯住她的衣袖,欲言又止。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姬月容垂首,手用力的拨开了他的手,回身朝着景琼跑去。
“主子!”角落里,轸宿缓慢走出来。
“轸宿,我不应该手下留情。”姬月锦气恼地抿唇,“快点同我去官府。”他说著,朝着奉阳城最近的官府跑去。
“这正是主子优点,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轸宿收回手中的弓箭,回首望着与那群人奋战的姬月容,眉尖轻挑,跟了上去。
☆、街角冷箭
街角的尽头,刀光剑影。
姬月容手成刀落,挥到最外围的待卫颈间,那人应声即倒。她脚尖轻挑一下掉落在地上了剑柄,长剑如插上一双灵巧的翅膀,飞入她的手中。
她大喝一声,双手握剑,毫不留情的朝着眼前那抹雪白砍去。
腥红的鲜血如泼墨般,带着微热飞溅而出。
倾刻间,姬月容连砍数人,中剑者必死。
众人发现姬月容之时,她已经站在血泊之中。
淡蓝色的长衫,染成夺目的红。
她冷眸直视远方,手拖着剑柄,平日里冰冷的表情之上,覆上寒霜,冷冽的眼瞳里闪过嗜血般的暗光。
夕阳斜照,拉长了她小小的身影,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杀戮。
乌黑的长发无风自扬,衣声猎猎,尤如一尊来自地狱界的修罗刹鬼。
众人持着长剑,在她冷酷的气势和绝情的剑法下,不由自主的纷纷往后退下。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让出一条血路。
姬月容轻描淡写的一一望去,那群人的目光中,包含着惊讶,慌乱,害怕,犹豫……
“景琼,我来救你了。”她从容的从众人的面前走过,目光紧紧定在站在中心的桔衣女子身上。“不管你是谁,若是你杀了景琼,我要你用命来偿。”
“主子,你……”景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姬月容单身一人跑到这虎口之中,只为救她,她满是鲜血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同她并肩作战。
“什么都别说了,忍耐片刻,我会带着你离开。”
“你就是姬月容。”桔衣女子攥紧微有些发颤的手掌,目光里除了惊讶,似乎还带着别的什么。
“你的打扮,应该是世家子弟,竟会做出如此下流之事。”姬月容无情的目光上下审视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世家少女,扬起嘴角,泛出一抹嘲讽。“知道我怀容郡主的名号,不立刻退下行礼,倒咄咄逼人!”
“呵呵……你说我就要信,信你这是瑞王家的贱种。”桔衣女子表情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耻笑道。
“主子,她是……陈相家的独女……陈维心……”景琼躺在地上,她艰苦的睁着眼,用沙哑的声音道。
“别说话。”姬月容扫着景琼那遍体鳞伤身体,眼皮中闪过赞许。“我会处理。”
“你不过一个贱种,我哥哥却缕次提及你,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陈维心目光掠过姬月容的肩膀,看向远方,似镇定下来般,高傲的目光闪过阴霾的暗芒。
“那你要问过我手中的剑,答应不。”姬月容缓慢的抬起手中的长剑,默念这些日子修练的凤翔九重,丹田之上似有暖流涌出,顺着她体内的经络,引导而出。
手中的剑柄,若有似无的透出几分血红的光芒,顺着纹路缠绕而下,轻轻依附在银色剑身之上。
霎时,长剑的剑刃,泛出薄薄的血雾。
妖异而透着鬼魅。
“这是……这是凤翔,她竟连这个也传给你。”陈维心傲色凌人的目光,连连数变。
“你知道它,对于一个纨跨子女还算有见识。你刚刚敢胆挑戏本郡最重要的家人,又对我的待卫下毒手,罪为死!”姬月容噙着淡定的笑容,抬起手中血色的剑锋,指向高傲的陈维心。
“你来府不过几个月,却哄得瑞王私传你凤翔,更应该死!”陈维心亦是微微一笑,垂着的手做出古怪的动作。
“小心!”景琼双手撑地,跳起来,扑向姬月容。“呜唔……”她闷哼一声,翻了个身,从姬月容的身上翻滚下来,躺在一边。
姬月容被扑倒在地,凝神侧听,耳畔似传来破空之声。尚未回过神来之际,那穿破透明天空的冷箭,直接插入她的腹部。
“哈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维心冷眼扫了下中箭躺在地上的姬月容,高声大笑起来。
“呜啊……”她的笑声在一声惨叫之后,戛然声止。她缓慢的垂下眼睑,看到胸口之上插入一支熟悉的箭支,在箭矢的尾部,出现一双细白的手掌,手握的地方正刻着相府的印记。
“你你你,你……”她循着那双手掌往上看去,姬月容那张布满鲜血的脸,如索命厉鬼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阎王的生死薄上,写着你的命!”姬月容淡淡的道,她的表情似在说今日的天气很好般。话一落音,她手中暗自拖力,拨出陈维心胸膛之中的箭支。
噗……
带着浓烈腥味的黑血,由着她的心口如喷泉般射出几丈。
姬月容灵敏的倒退几步,没有溅到她的血。
陈维心没有她的支撑,箭伤加上毒药的双重攻击,重倒在地。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姬月容猛猛扔下手中的箭支,盯着陈维心倒下的身影,说得云淡风轻,连眉头都不曾皱过。“既然你用毒箭杀本郡主,那么失败的后果,你得加倍奉还。”
“不,不可能!你你腹部中箭……”陈维心捂着不断涌出黑血的伤口,瞪圆眼睛仰视着姬月容。
“人说好人有好报,本郡主一直不信,今天倒是有点相信了。”姬月容墨黑的眼底,深沉如海。含笑的她,只是这么静静伫立,便能感觉到那令人眩目的璀璨光芒。“想……知道我为何不死?”她眉尖轻挑,冷冽的光泽完全收敛在墨瞳深处,软软的声音带着猖狂:“那是因为本郡主属猫,九条命,天都不敢收去。”
“可恶……唔……啊……”陈维心怒火直冲入心底,大口大口的吐着乌黑的血。她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怨恨,不曾离开过姬月容的身影。“给……给我杀了她……”
“官兵就要来了,你们相府谋杀皇家郡主,罪诛九族!”姬月容耳际传来训练有素的步兵声,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狠狠瞪着围在身边的众人,半蹲下来。
众人平日里皆是仗着相府的名头,在外面横行霸道。今日不过像往常般,帮着陈维心挑戏寻常良家男子,哪里料到,出现这一变旧,更是惹上了瑞王爷里最受宠爱的怀容郡主……姬月容。
一时间,面面相觑,不足如何是好。
☆、瑞王的心
月亮高升在半空,银色的月华,流泻在瑞王府最幽静的一角。
平时幽静的庭院如今分外的杂吵。
王府的众人,进去时捧着洁白的布和干净的水,出来里,手里的东西都染成黑红色。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忙进忙出的人渐渐少了。又过了一段时间,里面出来一个大夫打扮的女子,扶着肩上的医箱,对着房门口中的瑞王姬卓瑞,不住的摇头。
姬月容坐在景琼的床沿,拿着一块干净的湿布,小心的擦拭着她额角不断沁出的冷汗。
冷眸中,华光流转,平静而决绝。
“景琼,今日是我的错,错在我太大意,错我的小看了他人。”
“为什么要偷偷带着月锦出府!”姬卓瑞推下门卡,走了过来。“你来王府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沧穹国的皇子出府是重罪,即使是女皇最宠的月锦,也不能违反。”
“所以我为了保护他,景琼才会躺在这里。”
“你今日还重伤了维容的亲妹陈维心,陈相的独女。”
“是啊,她更是你王夫的妹妹。”姬月容手停顿一下,拿起湿布,扔到床头的水盆里。
扑嗵……
湿布落入水中,飞溅出一串水珠。
“如果早先知道她的身份,景琼根本不会中毒箭,不会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姬月容眉尖微挑,双手抱着胸,“这件事你别以为我会这样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