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女皇怪罪下来,本郡主怎么说。”姬月容睥睨的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本郡主便实话实说,是守城的人让本郡主出城寻人,这才耽搁了时辰。”
“这……”守城兵被她这么一说,惊慌失色。
“好了,本郡主见你尽忠职守的份上,也不让你太难做。”姬月容从怀里掏出姬月缘的名牌,在他面前晃了下。“这样总成了吧。”
“属下该死,郡主……”
“行了,什么都别说,给我牵匹马过来。”姬月容右手一挥,打断她的话。
看着眼前渐渐敞开的城门,姬月容面纱下的嘴角轻扬。
呵呵……姬卓瑞,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我是尾随在你身后出城吧。
姬月容踮着脚,小小的手掌轻抚过,身边高大的赤马。左脚往上一蹬,右手扯着缰绳,抬起右跨越上马身,动作一气呵成。等到身体适应高度之后,右手轻抬,“驾!”嘴里大喝一声,指挥着马儿迈起轻快的蹄子,扬尘而去。
守城兵目瞪口呆的凝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身手,这气势,真不愧是瑞王府嫡系出身的小郡主。
☆、成全吗
皇城无忧宫。
姬月锦一身素衣,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由浴池而出。
等待在房中的人,立即上前为他拭干披在腰间的湿漉长发。
他抬眸,入眼的是抹淡绿身影。
“轸宿,为何还不换下军衣。”
“主子,这衣裳多漂亮,轸宿舍不得脱下来。”轸宿男子特有的低柔声音,从刚刚那个守城兵嘴中飘出。
“若是母皇过来,见到你现在的模样……”
“主子……我扮女人那还不是你让我办事吗?”
“现在让你换回来,不正是我让你办得事。”
“呃……”
“若你真喜欢!”姬月锦抬头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来世投胎成为女人再说吧。”
“呵呵,这一世能成为主子的凤影,轸宿也知足了。只不过……”轸宿手上一顿,平凡的脸上闪过一丝佩服。
“你想说的是月容吗。”姬月锦接下了他的话,眼神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是啊,她不过豆蔻之年,便能想出这样的计谋,还能骗过睿智的瑞王,这未免……”
“轸宿……你弄痛我了。”姬月锦打断了他的话,偏头,温眸凝视着他。“今天的事不过是我同月容的恶作剧,不用弄得众所知之,明白吗。”
“轸宿明白!可是主子,姬月容不过一介平民,又不识武艺,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轸宿回来的路上,老想着姬月容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心一阵后怕。
他能以男子的身份成为凤影星宿之一,他的实力怎么也算得上是沧穹国里前五十名,怎么会让她发现呢。
“她只是问我有没有人贴身保护,并没有指出你的存在,是你多虑了。”姬月锦轻描淡写地安抚他。
他先前也在姬月容问话时,震惊不已。
凤影……是沧穹国里神秘的组织,专门为保护皇室而存在。可是她当时并没有指出凤影,应该只是推测吧……
“行了,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具拿下来吧。”
月容,你说你想要到外面呼吸自由的空气,那么我便帮你一把,可……
“知道了。”轸宿撇下嘴,手轻抚过脸颊,露出一脸清秀的面容,手里多出一张薄薄的面具。
“嗯,下去把衣服换好,我不想再看到它。”姬月锦说著,眼眸若有似无的瞥了下他身上的女装,缓缓道。
“是,属下告退。”轸宿气鼓鼓的抿着嘴,退了下去。
姬月锦等他离去,松下了口气,走到窗户边,仰首窗外漆黑的天空,眼色迷离。
希望,我今日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姬月容那张高雅孤傲的脸,那双眼冷傲灵动的眼瞳。
你携带着第二个花骨而来,对沧穹国来说,是一场浩劫的开端;你的离去对我来说,仅是遗憾而已,天下却能免于被毁灭。
今生你我怕是不能再相见,亦能说我不愿再见到你,不想看到我爱的沧穹满目疮痍,遍地绽红……
越逍端坐在破庙门前的台阶之上,第三百五十七次抬头,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片漆黑的天空,远远望去,天与地仿佛就在那个尽头相连,他等待着人却还没有出现。
嗒……嗒嗒……
尽头之处仿佛传来一阵马蹄声,越逍猛地抬头,眼神带着一丝期盼。
黑暗的尽头,一匹矫健的赤马,似划破了天地,朝着他这个方向而来。
他倏地站起来,眺望着。
一个红色的身影,伏在马背之上,随着马儿的颠沛,身体剧烈的上下起伏。
是红色的?越逍眼神瞬间暗黯,他垂下眼睑,坐下来准备继续等待。
“越逍……我回来了。”姬月容在离他十丈的地方停下来。
“啊,小容你回来了。”越逍闻言,抬头。视线和她的在空中相遇,闪过惊喜。“你可算回来了,我,我们等你好长时间了。”
“嗯。”姬月容跳下马,在马背上用力一拍,马儿受到惊吓般,抬蹄扬长而去。“有事耽搁了。”她说著,伫立在他的面前,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越逍不明白她为何呆在原地,他等了一会也不见她有所动作,抿下嘴,朝她走了过去。
红衣下的姬月容肌肤胜雪,顾盼之际,自有一番高雅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那双冷清的眼眸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至少,他完全惊艳于她此时的风华之中。
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她全身似晕出一道薄薄的银光,那层灰蒙蒙的空气根本不能掩盖住她那由内而外散出的光华。
“小容……”越逍走到她的身边,倏然鼻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眉头轻蹙,担扰的凝视着姬月容,“你哪里受伤了。”
“呵呵,越逍能站过来点吗?”姬月容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惨白的嘴瓣抿成一道孤线。
“嗯……何事?”越逍颔首,身体又往前移了几步。害羞的他垂下眼睑,正好看到姬月容隐约泛出的血液的胸口。“啊……你的……”他惊愕的抬头,正想要询问怎么回事时,姬月容的身体在空中虚晃几下,扑倒在他的怀中。“小容……”
“嘘!不要让我爹爹知道。”姬月容滚烫的额头贴在他的胸前,小声的叮嘱。
越逍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还是活踹乱跳的人,回来时……他感爱到胸口那处诡异的温度,他的心仿佛被灼伤。
深吸几口气,他抿着唇把姬月容横抱在胸前,疾步往破庙边的一角走去。
☆、宣示野心
越逍轻轻放下眼色迷离的姬月容,站起身准备回去。
“去……去哪?”姬月容右手扯住他的裤角,虚弱的问道。
“我只是回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了。”越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发颤。
“越逍,不要让他……”姬月容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滑落,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根本使不上劲来。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越逍抿嘴小声的安慰着她,看到她的眼神渐渐失去焦距,他咬唇朝着破庙走去。
“师傅,我能进来吗。”越逍恭敬的站在破庙前,微微发抖着手握成拳。
“嗯。”锦越的声音略带丝丝沙哑,闻到他的请求后,过了会才轻声应道。
越逍低着头走了进去。
“月容不是回来了,她人呢?”锦越冷酷的目光轻扫,压低嗓子,淡淡问道。
“是的,她人正在外面。”
“为何不进来。”
“那个……外面下了雨,她衣裳全湿,说是换好了才进来。”越逍长这么大,头一回说谎,还是对自己很重要的师傅,他的眼神根本不敢看他。
“哦……原来是这样。你这孩子都是人家的正夫,有什么好害羞的。”锦越的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瞥了下躺在旁边,正在沉睡的锦遥,轻声道:“快去拿干净的衣服帮她换上,要不等你爹醒来,会说我教导出来的孩子一点都不会心疼人。”
“啊!”越逍惊愕的抬头,羞涩的目光望向锦越,想到等会自己要做的事,面纱下的脸开始发热。“师傅……”
“行了,快去吧。”
“是。”越逍不敢再多说点什么,胡乱点了下头,走到行李堆放处,拿了套干净的衣裳,又偷偷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瓶专制刀伤的膏药,转身走了出去。
锦越撑起身子,拨了拨锦遥额前的乱发,若有所思的瞅了下越逍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幽邃起来……
“呼……”越逍离开锦越的视线后,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回头看了下那扇破旧的庙门,他的目光闪过内疚。“师傅,对不起,徒儿现在身为月容的正夫,自当多为她考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