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容伸出手指按在姬月锦微张的唇上,“你先听我说。”
姬月锦不明白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是点了点头。
“第一,我知道你是为我,才去找姬月瑜的,是吗。”
“嗯。”
“第二,身为妻子的我,没有及时阻止你,是我的错。”
“不,不是……”
“嘘……听我说完你再发言。”姬月容松开了抱着姬月锦的手,扶着他的肩头,扳过了他的身体。“你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我姬月容何得何能,得你为我付出所有。以前,我把你看做亲人,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真心待我的人。我从来不敢有其他的念头。那日你突然对我说出的那一番话,我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的感情,有点奇怪的变化。猜测你去皇宫找姬月瑜时,我心急如焚,直闯皇城。幸得你传我那凤翔第三重练神,我拼出所有,硬闯到姬月瑜的宫殿。那时,宫人众多,我怕闹得太僵,让众人传出你与姬月瑜之间的古怪事情,才不得不虚与委蛇。好不容易救回你,我便因为真气逆转而经脉重损。”姬月容说完这段话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见姬月锦张嘴欲语,抢在他的前面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那个能救我的方法,不过却也谢谢他的好意。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知道,我看着你的时候,是一个女子看男子的眼神,而不在是亲情。那个瞬间我才明白,我想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要,不要说了。”姬月锦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神情激动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为你,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回报,我也不需要得到你的怜悯。所以……不要再这样对我!”
“谁说是怜悯。”
“不是吗?你只是感觉到对不起我,才会这样做的吧。我不要,我姬月锦纵然再爱你,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自愿的。不需要你的可怜。”
“谁说是可怜。”
“月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夫君,你不知道吗?”
“谁说的。”
“我身为你的夫君,却爬上另一个女人的床榻,任着她轻扯我的衣襟,任由着……”姬月锦说到这里,泣不成语。他回想到当时的情景,如身入地狱,这一生一世都不能得到救赎。
“姬月锦,如果我能看到你的真颜!”姬月容捧着他的脸,轻柔地为他拭干脸上的眼泪,“是不是最好的证明。”
“你,你说什么?”姬月锦惊讶睁眸,看着眼前的姬月容,不可置信。
“我说,我能看清楚你的样子……”姬月容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轻画在他的脸上,“我看得很清楚,你的脸上再也没有一点半星的黑胎。当初姬卓宜问我时,我便能看得出你的容颜。”
姬月锦怔怔望着她,久久不语。
良久,他颤抖着手,抱住姬月容。
月锦,你要记住,能看清楚你模样的人,才是这世上一生珍爱你的人。
恍惚间,姬月锦仿佛听到了姬卓宜的声音。
☆、领兵出征
天空阳光普照大地,殿内的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
白日里光线暗晦,死寂的大殿,隐约传来一阵虚弱的呼吸声。
蓦地,一束光亮倾泻而入,慢慢打破了殿内的黑暗。
一名身着艳红色宫衣的人笑靥如花的出现,反身遮住了身后的光线,眯着眼凝神了一会儿,慢步走了进去。
躺在床榻上的那人,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手上一紧,绞住了手下的床单。紧闭的眼霍然张,眼珠一转,暼到那抹黑影,又快速的闭上眼睛。
“母皇,儿臣前来请安。”姬月瑜恭敬的跪在姬卓宜的榻前,行了个标准的宫廷见面礼,“这些日子,母皇的病情一直没有恢复,儿臣在想是不是要为您换个清静之地疗伤。”
姬卓宜似没有听到般,眼睛都不曾眨下。
姬月瑜神色无波地瞅了她一眼,笑道:“母皇,疗伤一事是大臣们的主意,儿臣倒不这么想。”她说完,径直地站起身来,侧身坐在床榻上,怔怔望着一声不吭的姬卓宜。
“母皇,儿臣还有一事禀告。沧雨国屡犯我国边境,所以我准备派月容领兵出征沧雨,希望她能大胜而归。”
姬卓宜还是没有说话,姬月瑜也没有再开口。
良久,良久,久到姬月瑜起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月瑜……”
“母皇你醒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知道。”
“她是你的亲妹。”
“皇家有亲情吗?母皇,我是你的亲女,你又为何这般对我。”
“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
“我知道你一心要让月锦成为凤后,也知道月锦本来是我的夫君,更知道身怀半开花骨的皇女的我,将成为沧穹国的下一任女皇,为什么,为什么姬月容的出现,让这一切都乱了!”姬月瑜情绪激动起来,说到最后的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姬卓宜抬头瞥了眼双肩不停抖动的姬月瑜,眼神微凝,片刻后她抿了抿嘴轻声道:“那是朕欠她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闻不到。不过,这几个字却如重石撞在她的胸口之上,让她痛得瞬间屏住呼吸。
“你欠她的,好一句一欠她的……那么我呢?我难道不是你的女儿,你对我的父亲不也是歉意深深。”
“不同的,你和她是不同的。”姬卓宜摇摇头,望着床帐的眸子,突然暗黯无光。
“有什么不同,只因为她的爹爹叫锦遥,便让你改变初衷!”姬月瑜眉梢紧紧蹙在一起,素来的微笑容颜完全消失,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怨恨的表情。“为了那个男人,你让我父亲守着空房,守着那个可笑的待君之位。让凤后宝座空悬着十六年……”
“是朕负了他……”
“你当然对不起我的父亲。”
“不,月瑜你错了,今生今世朕所负的人,只有他。”
“你到现在还不能忘记锦遥!”
“此生不忘。你的父亲之所以进宫,只不过是身为女皇的责任,必需留下血脉。他从来都知道这些事。”
“不,你错了。父亲他在生前一直希望成为你的凤后,只到死……他用苍白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让我成为女皇后,定要在皇族谱上为他正名。”
“他……”
“你当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你的心思从来没有他。”姬月瑜回忆着那个深爱着她的父亲,想到他对姬卓宜至死不渝的爱,愤愤地打断了姬卓宜的话。“你是我的母皇,传位于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姬月容的存在,我绝对不能容忍。”
“你不应该要她的命。”
“不,她活着一天,我的心便一天不得安宁。”姬月瑜说完,拂袖而去。我从来都说过,皇位是我的,姬月锦也是我的,整个天下都是我姬月瑜的!
翌日,容王府。
姬月容猛地扔下手中的明黄圣旨,仰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轻阖下眼。
该来的终于来了,姬月瑜怕是再也压抑不住她欲夺权的欲念,提前动手了。这个自封为皇太女的女人,竟然命她领兵十万去攻打沧雨国的零兵散将,真是个天大的恩赐。
“月容?”君子涟推开了书房虚掩着的门,意外看到了姬月容疲惫的脸。
“嗯,子涟你回来了”姬月容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有什么事?”
“我听说圣旨下来了,你……”
“是的,半个月后的我,便要出现在沧穹国的国境。”
“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可是听说她拨下了十万大军?”
“是啊,子涟你说说,她这么做是想让我立军功,还是其他……”
军功?君子涟一怔,走到了姬月容的面前,望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凝思片刻后,暗自勾起一抹嘲笑,“她不谋你的命,便要谢天谢地。”
“子涟,你刚刚回来,坐下休息会儿。”姬月容不急不慌得张开眼,微笑地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便把他抱到了怀中。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喃喃道:“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又瘦了。”
“没什么。”君子涟不自然地偏开头,避开姬月容不断喷出热息的嘴唇,“你交给我的事情,只做到一半。”
“嗯,没关系,你还有半个月,这是我从奉阳赶到边境的时间。”姬月容暧昧的把脸贴了过去,亲密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事情要做,不过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知道了,你先放开……”
“月容。”紫霖推开门便看到抱在起的两个人,脸上笑容一滞,继而又恢复过来,轻咳一声,垂下眼道,“月容,国师来府看过王夫的身体后,便要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