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宿?”
“月依,这画面太伤眼,还是先回去吧。”轸宿望着在他面前火热亲吻得混然忘我的两人,眼角抽搐一下,说着便横抱起还要再看的姬月依,离开。
☆、阴影破裂
日沉月升,窗外已是一片朦胧月色。
幽暗中的君子涟睁开眼睑,姬月容那张漂亮安祥的面容。借着月光映入眼帘。君子涟头一回见到沉睡中的姬月容,周身没有冷漠的气质,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没有偶尔让他心寒的目光,一切地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熟悉。出手轻抚上这张令他有条不絮的心绪迷茫的容颜。
“嗯!”姬月容梦呓般轻哼一声。长长地眼睫轻颤,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珠微微翻转着。
君子涟收回手,凝神观察,見她呼吸又平顺下来。手抚上她的额头,眉,眼,鼻梁,薄薄的嘴唇……曾有人对他说过女人唇薄的人最是天性凉薄,吸引着众人为她动情,却吝啬自己的感情。
姬月容,你是否也是这般?
我已不想再去尝试爹爹当年那痛苦的心情,所以……
便让我只在远方静静地看着你,守着你……一生一世。
脑海浮现出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越逍的那一幕,他心中又升起小小的冀望。或者自己要试着相信她,相信她会与他的母亲不一样,能真心待他。不过她身边已经有这么多的男子,即使是真心,那他又能站在什么位置呢?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微凉的手腕上一暖,抬眸望去,正是姬月容握住了他的手。
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君子涟羞恼地想要缩回手来,却为时已晚。
“啧啧身为操掌整个江南米业生计大权的君掌首,原来还有这偷窥的嗜好!”姬月容笑眯眯欠身压在君子涟光滑的胸前,反拉着他的手放到头顶。
一番激情过后,姬月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个人,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都要属于自己,完完全全。可是她还是会给他一个自由的天地,让他天生的才能在那片天地间飞旋翱翔。“成为我的内君!”
“我知道了,都听你的。”君子涟细细品味着姬月容的话语,面上渐渐露出惨笑,月容,你还是不懂我,自然不懂我的情,早已经为情所困我所受的痛苦,却像一只飞蛾扑火般,无法回头……罢了,既如此,夫复何言,你不懂便不懂罢!
君子涟默然一笑,微凉的手搭在姬月容那双火热的手掌之上,感受到那灼热的体温,抬唇勾笑,笑容间却透着一抹凄凉艳色。
“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凤居的首领!”姬月容下巴抵在君子涟的肩上,含笑而语。
“什么……凤居?”君子涟闻此言,躯体猛地一震,豁然张开眼,惊愕的侧首,“你要把凤居给我……你是凤居里那个神秘的主人。”
“别动!”姬月容的脸颊贴着君子涟扭动的颈间,皮肤之下那剧烈跳动的脉搏,失笑的轻咬下唇边温腻的嫩肉,“如此,你可知道我的用心良苦。”
“是你,原来是你……”君子涟蓦然神情激动起来,也不知道从何处涌上一股强大的力量,扳开了姬月容的双手,面对着她,语不成句,“是你帮我还上了君家盗用的军粮,是你让君家逃过了灭族的危险。”
“我可没有帮君家,不过是让凤居赚了一笔银子。”姬月容目光狡黠,更是莞尔一笑,拍下君子涟僵硬的脸蛋,“这笔银子也正是我为你开通凤居粮业的敲门砖。”
“你的意思?”君子涟闻此言,眉头突地一皱,怔住。
“为了我的宝贝们,我得做一些事情,只是这样,便是这样。”姬月容笑而不答,踮起脚尖在君子涟的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我会让轸宿拿些东西过来,你即日起接手凤居的所有事务。”她说着走到床前,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后,翩然离去。
清辉的月色中,一抹残红瞬间飘过,消失在黑暗之中,只余下惊讶不已的君子涟。
你到底要什么?不,不管你要什么,我定会用尽生命也要去帮助你……
烟绕琉璃瓦,天空晴朗的檐廓下清多浩荡,柳絮更是如雪花飞扬洒落。
敞开的窗户下,精美造型的檀木文案上,御赐锦琴横放于此。
蓦然间,几点柳花飘落,点缀在那暗红锦琴之上,更是平添了几分鲜活。
越逍面色如常的半躺在床上,目光遥望远方,思绪飘远。落在那不曾弹过的锦琴上之,凝思片刻,手紧紧的攥着身边的床单。侧目,入眼是还在熟睡的姬月容,他本应该心盈满足之情。
身怀妻主的骨血,更得妻主的怜爱……可是他此时却是惆怅地回想那夜的客栈之中,姬月容依偎在他的肩头轻唱着他从不曾听过的歌谣。还有,那个令他意乱情迷的深吻。
如何他真的下嫁于她,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昨夜依稀在姬月容的身上闻到别人的清香,是谁……是君子涟还是那个一直呆在王府的紫霖。他是她的王夫,还是女皇赐婚而成,他却知道几天之后,又有一个男子……他的师弟姬月锦,也是女皇下旨赐婚嫁入王府。
他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待着姬月容主动的对他坦言,却又在她说话前故意打断她的话,自己先一步提出。什么时候自己也要对她对如此的心计,明明一再告诫过自己,对于姬月容的所有,只能真心相待,不可那般。
哪里预料到他越逍对她姬月容种情之深,深到不能自己,深到不择手段。
他在心中唾弃自己那龌龊的思想,又偏偏控制不了。
时时刻刻的二种想法在他的脑中拉扯,身体更是孱弱不已,这些日子他快要崩溃。
“逍,你怎么哭了?”姬月容面中一凉,自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越逍一行清泪。
“你醒来了啊,我让待秋准备早膳。”越逍掀开了半盖在身上的锦被,欠身便要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姬月容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什么事?”
“为什么哭,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真的没事,更没有哭。”
“哦。”姬月容手腕微一用力,把越逍拉入怀中,食指轻拭着他的脸颊片刻,一颗圆润透明的珠子凝在她白皙的指尖,“那你且来看看,这又是何物?”
“……”越逍目光一闪,手半撑着床面,试着要从姬月容的怀中起来。
“什么事,竟然能让你落泪?”姬月容紧紧的搂着他的腰,面上的笑容凝重。
“真的无事,我亦不知这泪水从何而来。”越逍说着,垂下眼躲开姬月容探试的目光。
“是不是你的胸口又开始疼了,我记得陈隐曾交待过,要是发现你的身体不适,要立即找她来为你重新号脉。”姬月容拧着眉头,手捏着越逍的下巴,扳正他的脸,紧张的道,“你就放心吧。我既然答应让你生下孩子,不管发生何事都不会改变,所以,你要是疼得厉害,不得对我有所隐瞒才是。”
“嗯,开始我结玉的地方有点疼,现在,现在没事了。”越逍被迫迎上姬月容关心不已的眼神,心下一颤,声音细若蚊蝇。
“真是算了,我还是不太放心。你现在好好在床上躺着,我让陈隐过来看看。”姬月容轻手轻脚的放下怀中的越逍,一个欠身从床上弹起,焦急地披了件单衣推门而去。
越逍咬着雪白的嘴唇,默默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苦涩地摇头。
他……又一次对她,说谎。
不,不能再如此下去。他可不要变成一个为了得到宠爱,而使尽手段的男子。他爱姬月容,更希望自己爱得光明正大,无愧于天地。
越逍缓缓地自床上立起身,双拳紧握,指甲已刺破了掌心,血珠滴滴垂落,他却犹自不觉。
姬月容是爱他的,他是她的正夫,他是她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只要他用心的去经营她们之间的爱,没有任何人能摧毁。
素来云淡风轻的越逍,从来不曾如此铁定。空洞的目光里倏然闪过七彩的流光,这一刻的他,除去心中的阴霾,美得更是谪仙般,耀人眼目。
蓦然间,窗口吹来了一阵清风,拂去了锦琴上的那几点柳絮,静静摆放在那里的锦琴,仍旧如昔般散发着古朴的光泽,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般,甚至比以前还是耀眼……
☆、心乱如麻
一缕缕清烟轻轻地飘飏,搅动着槽泉今年初春的新品忘尘,四座放射着浓厚的芳香。
越逍神情专注于眼前的壶具之中,舀、冲、洗、烫,随着优美的动作,有条不理的进行着,沏茶的功夫可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待到他把新泡出来的茶水均匀的倒入面前的几个茶砂小杯之后,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耳朵微动,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壶,含笑地起身开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品尝下我刚刚煮好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