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她离开王府的二个月,他每天为了她,提心掉胆,夜夜恶梦惊醒,更因为孩子的事情,身体越发的虚弱,每天他的胸口更是要生生疼上一个时辰,为了保护孩子,他连止痛的药汁都不敢喝,生生疼得他日日大汗几身,生不如死。要不是他每夜坚持喝下那又苦又涩又腥的保胎黑药汁,怕是连等她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眼前的这个人,本能过得无比的尊贵,无比的幸福,为了她,他毅然放弃那令世间男子都不能拒绝的荣华,她又是何以报之。古人道,投之以木,报之以桃,她却连让他幸福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男人为了她,受了太多的苦,更值得她用一生一世去爱护他。可是她没有,不管是何等原因,她的身边有了方燕含,有了巫行玥,有了一个君子涟,现如今又要再加一个姬月锦。自己辜负他太多太多的爱,或许根本不配得到他的钟情。心绪如潮,淡漠孤傲如姬月容也忍不住眼中一热,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的躯体。
“越逍,对不起,让你吃了太多苦。”
越逍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淡淡体温,身体微微一颤,随后软在姬月容的怀中。他抬起湿冷的双手,反握住紧紧从后面抱住他的姬月容,耳边听到她这煽情沙哑低沉的声音,眼眶已是红了,向后仰着头,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完全没有缝隙,融合为一体,抑制不住颤抖地声音,哽咽道:“没有。没有。月容,能够嫁给你,便是我的幸福。”
两个人分开了五年,正是心智,情操成长的重要时刻。越逍没有一天能忘记那个灵慧冷静,不似孩子的姬月容。
凤谷的日子,从来就是平淡无奇、清心寡欲。他从小便习惯那样的生活方式。有一天,师父锦越拿着一块古润绿莹的玉佩,递到他的面前,说是姬月容送给他的礼物之时,他的心狂跳不已。两个人虽然已经拜堂成亲,可是她却不是心甘情愿的娶他为夫。得到礼物表示他的妻主把他放在心中,自那天起,他每天夜里都要望着那块玉佩才能入睡。
再次见到姬月容之前,他便知道她的身边有了其他男子,那时他心酸不已,却明白这么优秀的女子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父亲也说过月容将来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他早就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准备。
他拼命告诉自己,只要姬月容对他好,他便什么都不会再去计较。新婚之日过后,他被大夫诊断胸前结玉,却因为熟食明果,胎儿不保。
姬月容冷残的要打掉他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对他,那个孩子也是她的。自己拼命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却说,她只是不想要失去他,他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慌乱,最后还是要坚持生下孩子,她却因为女皇的圣旨,离开身体不适的他。在姬月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每天都被巨痛折磨,心里想的念的也只有她。谁知她回来,便又带回来一个男子,要做他的内君,他忍着那滋生在内心深处的疯狂妒忌,说服自己去接受那个人时,却又发现了自己那个师弟,对姬月容的一片深情。
他真的还能再这样坚持下去吗?
“逍,有件事情我想要同你商量下。”姬月容忍住心中激动翻腾,把头脸深深埋在越逍的颈窝,深吸着他独有的体香,声音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地情感。
“正好,我有件事情放在心里好长时间,一直找不到时间同你商量呢?”越逍半阖着眼,目光垂放在姬月容那双紧握着自己的手上,喃喃道。
“是何事?”姬月容好奇的抬眸,眼光所及的是越逍白皙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浓密长睫。“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可是头一回听到你要与我商量事情呢。”
“嗯。”越逍颔首轻应一声,豁然张开眼睑,眼神空洞的望着那精致的桃木架,逼着自己一字一字道:“月容,你是如何看月锦的?”
姬月容身体倏然一僵,怔怔望着越逍没有什么表情的侧脸。
良久,良久,越逍还是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不由得轻声呼唤着她,“月容。你是如何看月锦?”
姬月容眨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幻听后,仍旧没有回答越逍的问话,松开手便要扳过他的身体。
越逍那双反抱着她的手,却禁锢着不肯松手。
“月容,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姬月容叹了口气,手中一紧,抱着越逍冰冷的躯体,似要把他揉入骨血之中,用她的体温捂热他冰冷的身体,和他已经冰冷的心。他怕是在先前就看出点什么,或者他早就知道了吧。为了不让自己难做,便提前问她。这样的男子,她何德何能令他倾心于自己。
“虽然我没有见过月锦他生得如何,仅仅是他天生独用的优雅高贵,就并非一般的男子拥有……”
“逍,你知道了吗?”姬月容目光一闪,轻轻阖上眼。
“嗯,我知道了。”越逍点头回应,神情更是淡漠。“我从一开始便感觉到月锦师弟对你,不似兄妹之情,却一直没有机会找你诉说。”
“那你就认为我也要对他怀有情爱吗?越逍,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月容,不要怀疑我的心,更不要忽视你的感情。”
“你的感觉不对,我与他只不过是兄妹情宜。”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这么排斥,做为过来人的我,我能看得月锦对你种情以深。一如,一如我对你……”
“不对,你的感觉不对。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完全占有吗?还是你根本不爱我,你嫁给我只是因为师命。”
“你怎么能这样的想我,姬月容,我一生只说一回,我是希望与你共度一生,才会下嫁予你!”
☆、客串红娘
阁楼之上,凭澜而立。
姬月容张开双手,仰头点脚,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越逍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带着血泪的一字一句,如海般的深情不悔……到她对他的无视,对他的伤害,对他的无情!
姬月容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快要窒息。
思到此,她张开半阖的眼睑,遥望着越逍此时居住的方向,心里被悔恨填满。
女皇的圣旨很快便会下来,姬月锦下嫁的婚书很快就要来临。
那时世人都只会竖起拇指称赞沧穹国的姬月容,迎娶了沧穹国的双骄,艳福不浅;更有相貌堂堂的内君几名,更是艳福无边。可谁又能知道她的心,她的伤,她的痛。
越逍是爹爹定的亲,方燕含是为救她的命,巫行玥是要借她的势,君子涟是要用她的权,姬月锦是女皇下的旨。
她的心只有一颗,却能得到五颗心的爱。是什么爱她已经懒得仔细分析。
看来老天如此厚爱于她姬月容,她却感觉日益疲惫,真的能把一碗水端平吗?她是人,不是神,前世太渴望得到别人的爱,今世却贪心眷恋着这五份浓烈的情,是她太贪婪吗。
“王爷,国师突然拜访王爷府。”待秋得到下人的禀报这样异常的事情,赶紧跑到姬月容长呆的地方,轻声报告。
姬月容豁然睁开眼,侧首看了待秋一眼,淡淡道:“他来做什么。”
“这属下不知,不过国师素来神密,长年累月地呆在紫星宫,眼下突然跑到王爷来,此事大有蹊跷,还望王爷速速会见。”
“巫行玥在哪?”姬月容放下双臂,走到待秋的面前。
“东暖阁的客房。”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接近东暖阁。”
“是。”
东暖阁,正是姬月容修建暗泉的地方。
上一回的巫行玥,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个人更是在那里留下美好的记忆。
这一回的巫行玥是以沧穹国的国师身份进府,什么事值得他如此冒险?
一路上,姬月容无心欣赏道路两边的美丽风景,急步朝着东暖阁走去。
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便看到女装紫衣的巫行玥,蒙得严严实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行玥,你怎么这身打扮来了。”
“女皇派我来的。”巫行玥手托着下巴,紫瞳弯如新月般,凝视着姬月容。
“姬卓宜能叫动你吗?”姬月容一脸的不信,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那,我想你了。”巫行玥转转眼珠,笑得无比的纯良。
“想我,还是想害我?”姬月容探出身子,把手伸到他的面前,轻轻扯下他的面纱,露出一张魅惑众生的容颜,“很少出皇宫的国师,哪里都不去偏偏来到容王府,这个消息一出,会为我惹来多大的麻烦。”
“真的是女皇派我来宣旨,还是把姬月锦下嫁给你的圣旨。”巫行玥握住她的手,张开红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姬月容的手掌咬下去。再牙齿快了碰到她的手掌时,他倏然闭上嘴,印上一个轻轻的吻,带着酸味十足的语调道:“月锦脸上的蛊,也是你破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