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捂雪捂的有些冷了,她便把手放在胸口处暖了一会儿,过了会儿,又堆了一个更小点的雪人,坐在了两个雪人中间。
她抬起手,指着那个大雪人道:“你是东云箫!”
随后她搓了搓手,指着小雪人道:“你是冷乔月。”
她双眸微眯,不爽的指着那个大雪人道:“坏人!快说!你为什么要欺负月儿!你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吗?就算再不济,也算是个女朋友吧?”
“你再欺负月儿的话,我可就把你给踩碎了!”
随后她便模仿着东云箫的语气,掐着嗓子道:“对不起,对不起月儿,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娶你做妻子好不好?我们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就把东恒留给他,我们一起去民间生活,月儿不是想开一个卖食物的店吗?我们白天一起开店,晚上陪你去看花灯。”
“不好!不要你娶我!”
“月儿,我会对你好的,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好不好?”
“哼,我是不会回去的,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个坏蛋。”
“好好好,我是坏蛋,东云箫是坏蛋,跟坏蛋回去好吗?坏蛋给月儿煮热粥,给月儿做好吃的,带着月儿去玩。”
“那,你能给我做很多的鸡蛋羹吗?”
“能。”
“那...你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能。”
“其实...其实我不是真正的冷乔月,我和你呢,根本就没有什么血海深仇,真正的冷乔月早就已经死了,我是21世纪的一缕孤魂,附在了她身上而已。”
“对不起,我...我错过月儿了...”
“你自己打自己的话,我就原谅你!”
“啪啪啪!”
“再打!”
“啪啪!”
冷乔月一边自己和自己对着话,一边拍着巴掌,笑着笑着,一掌把两个雪人给拍散,蹲在角落里,双手捂住脸,呜咽哭泣了起来。
她身边的那两滩雪人慢慢的化成了水,沾湿了她的衣摆。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都要对我…
谁都没有看到,在墙壁的另一头,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顿住了脚步,站在了那里。
他在这处站了很长一段时间,便准备转头离开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散步经过这里,几乎是...下意识的来到这里。
就在他往前刚走了一步之时,耳边似乎传来了女子的哭声。
他眸光凝聚,心脏一时跳动的厉害,整个人就这样傻在了那里。
是...她在哭么?
“似梦非梦恰似水月镜花
长安不见长把相思念啊
为何我又偏偏遇上了他
咫尺天涯...”
墙的那头,冷乔月倚在冰冷的墙上,双眸无神,低声唱了起来,每唱一句,就会被冻的打个哆嗦,一张小脸冻的惨白。
她整个人似傻了似的呢喃出声:“皇叔,今晚月光这么好,我给你唱歌好了,以后呢,不管我犯了什么错,只要你唱这首歌,你都要原谅我,都要对我像以前一样好,好不好?”
墙对面的东云箫听到她的声音,双手轻握,薄唇抿的极紧。
他顿了一顿,毫不留情的往前走了几步,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太监便附在东云箫耳边道:“陛下,昨天晚上,若妃娘娘劈柴,因为天气太冷,被冻的身子不受控制,不小心撞上了柴堆,堆积如山的柴砸下来,把娘娘给砸死了,一地都是血,脖子都断了,尸首现在已经被扔进乱葬岗了...要不要奴才...把娘娘的尸首找辆牛车拉过来?”
几乎是顷刻间,东云箫便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地上,双眸通红,疯了一般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跑了过去。
民间又传,若妃娘娘被关进冷宫后,劈柴的时候不幸被柴堆砸的面目全无,身上仅剩的一件华丽衣衫被宫女给扒了下来,仅剩带血的肚兜和长裤被拉到了乱葬岗,尸首经过之地,皆拉了一条宽宽的血线,后陛下旧情未了,去乱葬岗找娘娘尸首,派了一军御林军去翻,甚至亲自动手,翻了三天三天,不见若妃娘娘身影,只在不远处的一个野狗堆里找到了一个女人的骨架...
后陛下三年未理政,为若妃娘娘造了衣冠冢,并废除三宫六院,追封若妃娘娘皇后之尊,每天必定抽出三个时辰时间,在若妃娘娘衣冠冢前陪她说话,每次都兴致勃勃带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衣物。
后民间那些说书先生们,又将此事编做了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在市井之间流传。
宸国境内,一处小茶馆里,一个嘴巴上长着两个胡须的说书先生正笑吟吟的讲着故事。
“各位看官,咱们上次说到啊,咱们宸国陛下和若妃娘娘年轻时候第一次相遇,便私定了终身,咱们陛下当时应允了娘娘一句话,那句原话是‘若儿,以后无论你犯了什么错,朕都会原谅你的’,再后来呀...”
一个穿着嫩黄衣衫的女子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睁着双大眼睛好奇的道:“然后呢?”
那说书先生笑了一笑,一拍板子,继续讲了起来。
那黄衫女子听得津津有味,最后把苹果核吐了出来,走出了这处茶馆。
第一千五百章 宸国有个傻皇帝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女子居然和冷乔月长得足足十分像。
她走出茶馆后,朝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那两个太监十分谄媚的点了点头,就把头凑了过来:“郡主,您吩咐!”
恒书远皱了皱小眉毛,道:“刚刚听说书的说宸国的皇帝对那已经故去的若妃娘娘那般深情,我们恒国只是一个小国而已,他...他会让我进宫吗?”
“郡主放心,既然陛下把您送到了这,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恒书远挠了挠屁屁,叹了口气:“那好吧,就听义父的。”
三年前她在恒国醒过来,然后那恒国的陛下便认了她做义女,还封了个郡主,说只要她来到宸国,她就能回忆起以前的一切,就不再是脑海空空一片,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很快,冷乔月便进宫觐见了。
她原以为一片痴情的宸国皇帝会把她给赶出来,没想到他居然破天际的封了她为妃。
这个皇帝每天都会跟她讲一些他和那位若妃娘娘之间的事,还说自己十分像她,但终究不是她。
那个皇帝整个人虽然仍旧邪肆英俊,不像凡间人,却消瘦的厉害,看起来极可怜。
咦?她为什么要说又呢?
恒书远咬了咬唇,有些发懵。
时间长了,她发现这个皇帝简直就是个傻子嘛。
他成天除了带着自己在若妃娘娘陵墓前守着,什么都不干,还...还一直逼自己唱什么叫做鱼玄机的歌...
整个皇帝整个人呆愣呆愣的,跟他说一句话,他好久才能反映过来,反映过来后,第一句话,竟然问自己在劈柴冷不冷...
有时候他半夜醒过来,也会衣冠不整,疯了一样的朝若妃的陵墓跑过去,往那儿一坐就是一夜。
他每次说的话都是重复的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得她都快要腻烦了。
真的很想离开,可是义父说了,只有在这里,自己才能真正的想到自己究竟是谁。
她在这里陪着那傻皇帝待了一年,也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整天陪着他去若妃陵墓前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这个皇帝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疯子。
他居然花三千两银子买了一件根本不值这个价的纯棉衣服,然后套到了若妃的墓碑上,就因为那个卖衣服的说穿上了就再也不会冷了。
那个卖衣服的是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老头,一看就是骗人的,当时还说只有东云箫给他跪下他才同意卖这件衣服,明白着是戏弄人的,可是那傻皇帝,居然真的给他跪下了...
时间过的很快,就在她以为日子永远都要这么无聊的过下去的时候,一个自称是白神谷神医,名唤白轻的男子来觐见了。
恒书远打了个哈欠,就把他宣进来,让他给这位傻了吧唧的皇帝治傻病。
那个男人说,只要治好了她的病,那皇帝的病自然也会好。
她问是什么病,那双眸清冷的男人说,是失忆症。
恒书远听了他的话,感觉他的确有两把刷子,于是便让他给治了。
她给自己开了一味草药,又开了很多偏方。
终于,在一个雪下的很大的夜里,她路过那处冷宫,看到了那一大堆的柴火,还有地上那一大片已经干掉的鲜血后,脑子开始发生了错乱,疼痛到了极致。
疼归疼。
好在,她把一切想起来了。
一切。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东云箫,你…
原来,她就是那位若妃娘娘,东恒国昔日的国君冷乔月,而不是什么...恒书远。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被柴堆狠狠砸中,被掩埋在中间,浑身都是血,疼痛到了极致,去喊某人的名字,他却一直到自己活生生断了呼吸都没有来...
那一天,大雪下的极大,她身上的血足足流了一地,将一地的雪全都染成了红雪,好冷,好疼。